冷炎龍拎著小裳,背上還掛了個方小路,卻是速度絲毫不減地一路狂奔,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進了一個小鎮。冷炎龍放下兩人走了一會兒,停在一處客棧前,說:“今晚我們就住這里。”
方小路道:“這么晚了,人家客棧早打烊了,誰來接待你?”
冷炎龍不置可否,輕輕在門上叩了叩,門便立刻開了,出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對冷炎龍恭敬地道:“房間早為您老準備好了。”
方小路張大了嘴,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那小二的態度不像是對待客人,倒像是無常教徒對華獨和華尹嘯的那種畢恭畢敬。
“多準備兩間房。”冷炎龍扔下這句話,便回頭對方小路道:“進來吧。”看見方小路的傻樣,也只淡淡地一笑,并不解釋。
等到住進了溫暖舒適的客房,方小路才想起拉著冷炎龍的袖子問:“冷大哥,這客棧是你開的?”
冷炎龍好笑地說:“算是吧。”
“難怪那小二對你那么恭敬……嗯……他怎么知道你要來呢?我看他好像根本就是一直等在門口的。”方小路可不是笨蛋。
“因為我前幾天就一直住在這里。”
方小路眼里突然涌上一層水霧,定定地看著冷炎龍說:“冷大哥,你能來救我,我真的很開心。”
冷炎龍輕輕地道:“說那些做什么?我們怎么可能真的丟下你不管。要不是天羽和逸雪引開了華獨他們,我又怎么能夠這么輕易地把你救出來?”
方小路心里流過一陣暖暖的熱流,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撲到冷炎龍懷里放聲大哭,似乎想把多日來沉積在心里的恐懼全部隨著淚水沖刷出來。
冷炎龍一言不發地擁著方小路,仍那洶涌的淚水濡濕了胸前的衣衫。
這種情況下,按道理,冷炎龍就應該抬起方小路的下巴,吻干方小路的眼淚,然后來一個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惜冷炎龍做不到!因為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小裳,更要命的是,現在方小路臉上還貼著那張倒胃口的人皮面具,看起來一副中年大嬸的模樣。
你總不能讓冷炎龍擁著個上了歲數的黃臉婆熱吻吧!
所以,冷炎龍此時心里一半是疼惜,還有一半就是窩火。
等方小路哭夠了,終于停下來時,冷炎龍寒著臉問:“教你易容的是你哪位師伯?”哼,明天就快馬加鞭地帶這丫頭回武當去把這面具揭下來——看著實在是不爽啊!
“是我二師伯……張百變。”方小路哭得太猛,現在還在抽噎。
“嗯?張百變?你什么時候學的?”冷炎龍記得江天羽說過他這師伯行蹤不定,已經多年沒有消息了。
方小路卻突然愣愣地問:“冷大哥,你有很鋒利很鋒利的寶劍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冷炎龍有點跟不上方小路的思維。
“我二師伯他被無常教關在一個秘牢里,必須要有很鋒利的寶劍才能打開鐵門救我師伯出來。”方小路很認真地說。
“哦……原來張百變被無常教給關起來了,難怪這么多年沒消息。”冷炎龍喃喃自語。
“冷大哥,你到底有沒有嘛?”方小路追問。
冷炎龍白了方小路一眼道:“我沒有,但是你們武當掌門倒有一把絕世寶劍。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讓他來救吧。”
方小路點頭道:“也只好這樣了。我答應過師伯逃出來后要找人救他的……”
方小路碎碎念著,冷炎龍也沒在意,但方小路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冷炎龍咬了咬牙,嘆道:“這人還真是非救不可了!”
因為方小路說:“唉,可惜師伯送我人皮面具的時候我太高興了,只顧著問怎么貼上臉,卻忘了問怎么取下來,這下這張面具可不知道要戴多久了!”
冷炎龍也聽說過關于“人皮面具”的事,因為這是只有絕頂的易容高手才能制作的,同時也只有這極少的高手才知道怎么使用。而江湖中精通這門手藝的,這么多年來也只聽說有張百變一人而已!
為了讓心愛的人兒快點恢復本來面目,少不得又要把天羽和逸雪他們叫過來幫忙了!嘿,想起江天羽那副可惡的嘴臉就生氣!冷炎龍皺著眉想。
冷炎龍和江天羽最初是為了關逸雪而明爭暗斗,雖然現在冷炎龍心里已經另外有了心上人,但對江天羽的厭惡卻是好幾年的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
小裳一直在旁邊呆呆地看著冷炎龍,好半晌才小聲地說:“我一直以為少主是天下最帥的人了,沒想到還有比少主更帥的——難怪少夫人一直不理少主!”
方小路嗔道:“小裳你又胡說八道!”
冷炎龍卻聽出來了,那個華尹嘯似乎也對方小路有意思呢!難怪!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來看,到了華尹嘯手里的女人,從來沒有活過五天的。現在已過去了快一個月了,而方小路還好好地活著。
冷炎龍覺得心里仿佛有點酸酸的,卻又慶幸不已:幸好這華尹嘯對方小路與眾不同,要不這丫頭哪里還有命在?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這里很安全的,而且我就住在隔壁。”冷炎龍走到門口,卻又沒好氣地對小裳道:“你怎么還不走?你的房間在這邊。”——這個大燈炮照了他們倆半晚了,想想就有氣!
小裳卻臉紅紅地說:“我就留在這里,我要服侍我們少夫……啊不,小姐呢!”看到冷炎龍瞬間升騰的怒氣,小裳嚇得忙改口。
看到冷炎龍要殺人的目光,方小路沒來由地覺得很幸福,把小裳推出門道:“小裳,你還是回房去睡吧,你知道我不習慣別人伺候的。”看到小裳委屈的表情,又補充了句:“這里很安全的,你要相信冷大哥。”
見方小路已經關上了門,小裳也只好回到小二給她安排的房間里,嘴里還不滿地道:“什么意思嘛,也不把人家的房間安排在帥哥隔壁!”
方小路躺在床上,使勁掐了掐自己,這才確定了自己不是做夢,幸福地呢喃:“原來我也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翻了個身,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而隔壁的冷炎龍,卻是一夜不曾合眼。在凌晨的時候,輕輕推開窗戶放飛了一只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