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兒一邊替秋嬋換藥,一邊羨慕地說道:“二少爺對姐姐你可真是好。姐姐你是不知道,這幾日你昏迷的時候,二少爺時常會過來看你,每次一來總是會焦急無比地問姐姐你醒來了沒有。”秋嬋有點詫異地問道:“二少爺這幾天都不用出府嗎?”她可沒有忘記,傅明以前白天很多時候都是不在府里的。莫兒想了一下,道:“二少爺每天還是要出去一下的,不過這兩天他都是出去不久就匆匆趕回來了。”
秋嬋“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心里卻有微微的觸動。莫兒換好藥后,又打來一盆熱水給秋嬋擦了把臉,便對秋嬋說道:“秋嬋姐姐,那你早點休息吧。這幾天二少爺都是叫我鋪床被子,睡在外房廊道的門邊,你有什么就盡管叫我好了。”秋嬋感激地道:“謝謝你莫兒,辛苦你了。”莫兒連忙道:“沒事沒事,不辛苦,這兒的活跟在燒火房的活相比輕松多了。那沒什么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嗯。”秋嬋點點頭,便讓莫兒自己去了。
秋嬋獨自靠坐在床頭,心里很有點煩亂。今天已經差不多睡了一天了,她現(xiàn)在暫時還不想再睡先。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搞的,現(xiàn)在她在傅府的處境,已被傅明攪得是一團亂糟。她很懷疑這樣下去她還能在傅府呆多久。秋嬋雙手互相掐著,在那芊芊手背上印出了深淺不一的指甲痕。她咬著唇,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說道:堅持下去,秋嬋。好不容易你才混進傅府,走到了這個地步,不能功虧一簣輕易就放棄。秋嬋你不要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傅府留給你的仇恨。傅明他可是傅家的嫡子,以后傅家的繼承人,他是你的仇人!
可是不管秋嬋在夜里自己獨自一人時是如何信誓旦旦的告誡自己不要忘記仇恨,等第二天她一面對傅明時,她又會暫時忘記自己是為什么進丞相府的了,或者說,是她暫時不愿想起。對于自己理智跟情感的斗爭掙扎,讓秋嬋覺得是異常的矛盾痛苦。因為一旦嘗過被溫暖的感覺后,從此那滋味便如同毒癮,讓她漸漸沉淪、欲罷不能。
無論如何,秋嬋的傷勢在湯藥的滋養(yǎng)調理下,已經一天一天地好起來了。況且這段日子她又什么都不用做,還有人伺候著,真是就跟大小姐的生活一樣了。于是在秋嬋過了一段豬的日子后,傅明終于有一天盯著她的臉蛋看了又看,忍不住說道:“秋嬋,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好像胖了些,這臉都圓潤紅潤了不少,沒有以前清瘦的感覺了。你再這樣下去,是不是真的會變豬了!”秋嬋哀怨地瞪了傅明一眼,掩面走開。
好吧,她其實自己知道她這段日子好吃懶做的,是養(yǎng)肥了不少。現(xiàn)在終于被當面點破,看來她的好日子是要到頭了。果然,隔天傅明就一道命令下去,秋嬋恢復了他貼身丫環(huán)的工作。而莫兒不必再照顧秋嬋后,也得換了份輕松些的活計,就是在廚房里打雜,起碼不用再做燒火丫頭了。
其實秋嬋肩上的刀傷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她現(xiàn)在還必須堅持涂抹傅明給她的一大盒玉肌膏,以徹底淡化疤痕,免得日后留疤。那一大盒玉肌膏在外面世面上可是價值不菲,可是秋嬋心里清楚,這些東西對丞相府的傅二少爺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么。所以當日當傅明把那一大盒玉肌膏丟給她的時候,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在秋嬋恢復傅明貼身丫環(huán)工作的第二天,趁著傅明一大早出府了,秋嬋便打算回她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如今這院里的人都知道秋嬋正得寵,已無人再敢隨意支使她做事。加上傅明也特意交待過,秋嬋現(xiàn)在傷勢剛恢復,除了貼身伺候他的活,其他的事都不必她做。不過秋嬋開始復工后,確實是總感到懨懨的,不知是傷病過后身體有點虛了,還是她之前不用做事睡得多了,人也跟著睡懶了。現(xiàn)在不過是就開始早起了兩天,她就整天覺得沒精打采的,哈欠不斷。
秋嬋回了房,才坐下,又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哈欠,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一人在門外叫道:“秋嬋姑娘,你在里面嗎?”聽聲音,應該是個管事的媳婦。秋嬋不得不起身去開門,果然是管事的張媳婦。秋嬋禮貌地問道:“張嫂子,找我有什么事嗎?”這張媳婦是個爽朗的中年婦人,忙說道:“咳,還不是我那當家的交代我的,二少爺跟李公子回府了,現(xiàn)在正去書房的路上,叫你快點上壺茶過去。現(xiàn)在誰不知道,二少爺只喜歡你去跟前伺候的。”說最后一句話時,張媳婦沖秋嬋笑得曖昧無比。
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秋嬋此刻還有點不太清醒,聽張媳婦說到“李公子”時,她迷迷糊糊地想了好半天,還沒想起來這個“李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張媳婦見秋嬋還是一臉懵懂地傻望著她,催促道:“哎呀,姑娘你倒是快去呀,讓二少爺和李公子等久了,我們可擔當不起啊。”
秋嬋猛然反應過來,“李公子”,不就是李云嘉嗎?除了李云嘉,她還真不知道傅明還認識什么別的“李公子”的。這下秋嬋終于完全清醒過來了,那點朦朧的睡意立刻跑到了九霄云外。她急急忙忙地掩上門,跟張媳婦說道:“我這就馬上過去了。”說著就往茶水間小跑了去。張媳婦看著秋嬋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嘆道:“哎,現(xiàn)在的小丫頭,還真是沒個穩(wěn)重的。”
秋嬋當然沒聽到張媳婦的評論,她心里只是在想著,她有多久沒見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絕佳公子了呢?身為一個沒有人身自由的小丫環(huán),她能否得見他,那完全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當然,如果她不正是因為做了傅明的貼身丫環(huán),恐怕她這一輩子根本連見都見不到這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