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金連忙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請殿下和屬下找一個地方,我們慢慢說。”
一旁的任小石經過察言觀色,認為這個歐陽靖金不像在說假話。于是,不動聲色地看歐陽云非怎么處理?
歐陽云非沒有直接回復歐陽靖金,而是扭頭躬身詢問任小石道:“主人,歐陽靖金的話可能是真的,您看我們該怎么辦?”
此話一出,歐陽靖金白皙的國字臉上頓顯驚容,一股厲芒從眼中閃現。他看到歐陽云非稱呼一個少年為主人,這個少年十五六歲上下,稚氣還未全脫,衣著普通,看不出實力,就像一個平凡人。但是那周身從容氣度又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而且此人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強者的氣息。既然能上殿下認主,此人肯定不一般。
片刻的觀察思慮后,歐陽靖金恢復了臉上的神情,收回了眼中的歷芒。
任小石沒有理會歐陽靖金的打量,只是平靜地說出三個字:“你處理!”
任小石的話歐陽云非聽見了,位于左后的葉六權聽懂了,對面的歐陽靖金也聽懂了。
此時,一縷陽光灑在山間樹上,透過樹葉間隙落在軍士的長兵器上,分外耀眼。
歐陽云非緩步走出,說道:“靖金大哥,請起來說話。”
歐陽靖金道;“謝殿下!”然后站起身,足有八尺身高,像小山一樣氣勢逼人。
歐陽云非向左拱手道:“我現在已經對我的救命恩人宣誓認主,今后就跟著主人行走天下。王國恩怨與我無關,。你可以給我講講王國的事情,也可以就此回去為王國效力。”
就在從任小石的背后走出幾步的時間,歐陽云非已經把事情想得透透徹徹。既然已經宣誓認主,今后就得一直跟著主人奔走,以前的一切都以放下。
歐陽云非想,自己一直無意于王位,現在也沒有必要介入王國事物。倘若自己的父王母后有危險,自己也沒有能力救助,卻可以請求主人援手。
從跟隨主人開始,歐陽云非就不斷地觀察自己這位年輕的主人,認識越深,越發相信自己的主人絕對是干大事之人。而自己沒認錯人。
想清楚一切,歐陽云非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宣誓認主的事情,也好讓前來投奔的靖金大哥心中有數。
畢竟這可是一個人一輩子的道路,其中絕對不能有所隱瞞和欺騙。此時的真誠也能在日后獲得絕對的忠誠,關鍵時刻不至于被人賣掉。
對于歐陽云非的話,任小石還是滿意的,從他的話中能感受到對自己的信任和忠誠。
任小石也能從歐陽云非的話中聽出,如果王國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想借助自己來擺平,也算是對王國盡最后一份力。
幫助歐陽云非,任小石覺得也是應該。
要想云非心甘情愿的追隨自己,“安家費”總得給,還要讓云非覺得“安家費”足以安住自己的心。
任小石心中打著變相支付安家費的想法,開始留意云非與歐陽靖金的談話。若是真有需要,根本不準備等待云非開口,也要替云非把家給安頓好了。
歐陽靖金建議向西北再走十里,離開邊疆線再詳談。
在邊疆線時間長了,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無論引起哪一方勢力注意都不是好事情,被三股土匪發現會被搶劫,被麟國發現會產生懷疑,被麒國發現也會以為是麟國想要出兵麒國。
三人騎上士兵牽過來的馬,隨隊伍快速地來到十里外的一塊平地上。
在隊伍行進的過程中,任小石發現,除了歐陽靖金和旁邊的副手之外,士兵每人都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甚至還有人牽著倆匹馬。
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任小石覺得有些想不通,難道是走得時候就準備好了投靠歐陽云非?為什么每人都多牽幾匹馬?
不能理解,任小石牢牢地把這個問題記在心中,抽時間一定要問問清楚。
不得不說,歐陽靖金帶出來的兵士都是精銳。來到這片十里外的平地上,在歐陽靖金副手的指揮下,士兵分成幾隊。
一隊七八騎兵戰士朝來路方向探查,一隊遠遠駐扎在魔獸山脈的森林邊緣,還有兩隊人數較少在兩翼游蕩。四面八方都在掌握之中,中間空開老大一片平地,作為這對歐陽兄弟說話之用。
這一切歐陽靖金只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副手就自覺地知道怎么做。手下的士兵沒有一絲的遲滯,每一個命令的執行只是一個手勢。
看得任小石心中佩服不已,這才是將軍啊,能把士兵訓練成這樣,會是多么了不起的將軍。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有這種本事,也能率領一支軍隊,那該有多威風啊!
想到自己成為領兵的將軍不知會是多么遙遠的事情,也就不去多想。要知道像任小石這樣生活狀態的人,只能偶爾幻想一下。幻想是閑得無聊的人常干的事情,任小石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讓他揮霍。
任小石可是對這位歐陽靖金將軍很滿意,非常想要收羅到自己的麾下。任小石看了一眼歐陽云非,又看了眼歐陽靖金將軍點了點頭。
不知道歐陽云非還有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任小石沒有再說話,心中有些急切地等待著。
歐陽云非撥馬靠近歐陽靖金,有些急急地問道:“靖金大哥,有什么話現在就說吧!”
“殿下,您肯定也知道我也是奉命來劫殺您的。”歐陽靖金低沉而富有磁性聲音說道。
聽到此話,歐陽云非內心一痛,這可是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話題了。歐陽云非眼睛差點失控,眼淚在眼中打轉,硬是給忍了回去。
歐陽靖金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不同的是,此次劫殺殿下您,是我主動請求的。由于前面每次都是損兵折將,沒有人愿意主動請命,我的請命才被這么輕易批準。”
停頓了一下,歐陽靖金繼續說道:“屬下之所以請命,是因為屬下發現下命令劫殺您的不是二王子殿下,而是您的父王,我麟國的國王。”
歐陽云非臉色大變,心中疑云頓起,厲聲喝道:“歐陽靖金將軍,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似乎料定有此震怒,歐陽靖金面不改色地道:“屬下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請殿下息怒!如此大事屬下怎敢信口開河?”
歐陽云非顯然并不相信,臉上怒氣并沒有稍減,語氣冷冷地說道:“歐陽將軍想說什么盡管說吧!若想讓我束手就擒,騙我回去,就不要說了。”
歐陽靖金將軍沒有想到王子殿下對于二王子殿下誤會竟然如此之深,連忙下馬,單膝跪地說道:“王子殿下,首先屬下申明一點,屬下誓死追隨殿下,怎敢信口雌黃?”
“氣運法則在上,你可敢發誓?”歐陽云非眼神犀利,直視著歐陽靖金,口氣很重,施著重壓的逼問道。
歐陽靖金抬起頭看著太陽,左手向上高舉頭頂,沒有絲毫猶豫用低沉的聲音鄭重地說道:“氣運法則在上,我歐陽靖金在此起誓,此生忠于歐陽云非王子殿下,所說之話句句屬實。如有虛假,讓我修煉不能突破,響雷收取我的性命!”
字字清晰,句句毒辣!
好一個歐陽靖金,竟然敢發如此毒誓!
歐陽云非臉色大變,料定歐陽靖金在毒誓之下不敢胡言,那么王國一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父王是絕對不會派人追殺自己。
否則與自己并不是很熟的歐陽靖金也不會選擇投奔自己,不知王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歐陽云非心中焦急萬分,兩眼圓瞪布滿血絲,耳朵豎起,等待歐陽靖金說出麟國的事情。
歐陽靖金低沉的聲音配合國字臉上憂傷的表情,緩緩說道:“王子殿下,屬下一直醉心于修煉,估計這是大家對屬下的一致認識。那是因為大家只看見屬下超人的修煉速度,那并不是完整的我。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屬下除了修煉之外,經常做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搜集有關王國的信息,琢磨王國興旺之道。”
說到這里,歐陽靖金原本白皙的帶著沉重氣息的國字臉泛起一絲紅色,似激動,似興奮,狹長的丹鳳眼透著神采。筆直的濃眉彰顯著陽剛之氣,挺直的鼻梁增加了他的威武之氣。四方之口,句句義正言辭。
看著歐陽云非驚異,急切的眼神,歐陽靖金加快語速補充了一句:“屬下沉迷魔玄力修煉,卻時時不敢忘記自己是歐陽家族后代。國興族旺,國衰族危。個人榮辱是小事,家族興亡千百載。”
駐立旁邊的任小石心中擊節稱嘆,“好一員忠肝義膽的將軍,若能跟我,哪真是我的福氣。“
歐陽云非聽到歐陽靖金說的話,心中感嘆:“沒有想到被所有忽略的修煉狂人,竟然是如此的深明大義,這真是國家之幸呀!”
疏忽!
絕對的疏忽!
常年奔波在外,為王國尋賢識才,沒想到竟然疏忽大意,連家族之中有如此忠義之人竟不自知!
好在蒼天不誤我,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歐陽云非趕忙說道:“靖金大哥,請起來說話!”他用雙手扶起歐陽靖金。
“王子殿下,跪站事小,國亡族滅禍大。任我講完,全憑殿下定奪!”歐陽靖金單膝跪地紋絲未動,雙手抱拳,低沉嗓音引起空氣震蕩:“國王下令誅殺王子您之前,屬下就已經覺得事有蹊蹺,只是未敢多想。國王陛下在位多年,勵精圖治,為保證王國穩定可謂嘔心瀝血。但是三年前,一道密令卻非常詭異,引起我的懷疑。”
“是什么密令?”歐陽云非身為王子,而且是長子,竟然不知自己的父王在三年前發過一道密令。
“密令只是發給部分以前并不受重視之人,其中我的一密友恰好是之中之一。我那密友修煉水平不高,也不太熱衷于修煉,但是善于琢磨王國興旺之道。密友接到密令,第一時間找到我,第一句話就說‘王國有亡國之兆,靖金要多多留意’。”歐陽靖金唯恐歐陽云非不信,盡量把細節講全。
“竟然有如此能人?”歐陽云非眼中放出神采。
歐陽云非多年在外訪賢尋才,聽說有這樣的能人,頓時多年形成的習慣使得他興致大增。
“天下動蕩,唯我麟國小國穩定,密友性喜平淡,故除我之外,無人知道他的才華。”歐陽靖金低沉地應道,“密友拿過國王發給的密令,令其秘密收集嬰幼兒十人限時送入王宮,不得外傳。”
“密友當時分析:‘嬰幼兒都是父母心肝寶貝,又不是孤兒,以國王之能怎會做如此自毀墻角之事?既然為之,為何要選并不是心腹的我?由此兩條推斷,王國有變,要早做準備!”
歐陽靖金繼續說道:“屬下因此更加關注王國政令,直到無故派遣殺手暗殺王子。并且殺手偽裝成二王子派遣,實為嫁禍。王子身旁高手眾多,屬下人微言輕故從未敢進言。以當時情景,縱然是進言,恐殿下未必肯信。”
歐陽云非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歐陽靖金說得一樣。如果當時有人說什么王國有變的話,恐怕自己想都不會想就把此人給抓起來砍了,理由是挑撥離間。
經過死里逃生,歐陽云非大徹大悟,深有體會王國確實有變。只是到底變化在哪里,歐陽云非現在還是說不上來。
任小石觀察歐陽靖金,此人不僅孔武有力,從其語言來看,足見其思維縝密,不是魯莽之人。讓這樣的人統兵,那是敵人的天敵,勝利的保障。
默默跟在任小石身后的葉六權眼中時時閃現出智慧之光,顯然對于眼前的歐陽靖金也是非常滿意,心里更是認定主人的運氣真不是蓋的。
葉六權心中想,以歐陽靖金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整個麟國都是屬于鳳毛麟角的存在。從其年齡來看,還有很大潛力,只要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據屬下了解,國王陛下言行與往日無異,但是所出政令往往與昔日向左。二王子也名為在府修煉,實際早遭軟禁,限制言行自由。平時極少露面的二王子,偶有露面許多熟悉的人總覺得有一股陌生感,甚至被懷疑是替身。”
“替身?”歐陽云非聽得心驚膽戰,父王有變,母后臨危,胞弟竟然是替身。“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殿下,屬下懷疑國王陛下被奸人挾持控制,要亡我歐陽家族,竊我王國。王子殿下是我麟國和我歐陽家族唯一希望,屬下希望王子殿下能清君側、斬奸佞!”歐陽靖金低沉地聲音斬釘截鐵地說道。
“是真的嗎?你不會是亂猜疑吧?”歐陽云非雙眼鼓得溜溜圓,驚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