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云清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記得那時我剛過九歲的生辰,我和嬤嬤從母妃宮里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原本在回寢宮的路上,我想去找父王,告訴他今天是我九歲生辰,想讓父王知道我又長大了一歲,因為大哥,二哥過生辰時,父王都會辦宴會,并且送生日禮物,高興的在大殿上當著文武眾臣的面感嘆自己的兒子又長大了一歲,我很羨慕,知道父王不可能對我這樣,但是我就想讓他知道我長大了。
“嬤嬤,你先回吧!我想去看看父王。”我對著嬤嬤吩咐道。
“五殿下,還是回寢宮吧!國王現在很忙,在書房和大臣在議事。”我知道嬤嬤是為我好,她知道父王不會見我,不忍見我失落傷心,才如此說。
我本來很聽嬤嬤的話,但是也許是過生日的原因,那天我就是想去找父皇,我固執的不聽嬤嬤的勸執意要去。來到父王的書房外,讓公公稟告父王,片刻后公公回話說父王很忙正在和大臣議事,讓我以后再來,其實我已經聽到了大哥,二哥的聲音,父王在教導他們,偶爾還能聽見二哥撒嬌的聲音,還聽到父王說:“你們兩個是父王的好兒子,也是父王最喜歡的兒子,以后麟國就要靠你們兄弟二人了,你們二人一定要齊心協力。”
當時的我雖然知道父王不喜歡我,但是我仍然很傷心,我也許沒有大哥,二哥聰明,但是我也很想為麟國出力,很想讓父王認可。我黯然的離開,回到寢宮,我沒有看到嬤嬤微微揚起的嘴角,那里面滿是譏諷,沒有一點對自己看著長大孩子的心疼。
“殿下,不要傷心了,國王本來就偏疼大殿下和二殿下,不過嬤嬤有辦法,讓國王對你和對他們一樣。”嬤嬤突然開口說道,以前嬤嬤只會陪著我傷心,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嬤嬤,你有什么好辦法?我也想和大哥,二哥一樣。”當時的我沒有察覺到嬤嬤說這樣的話的一點異樣,希冀的問著。
“殿下只要取代了大殿下和二殿下以后成了麟國的國王,那么國王就會喜歡你,王宮所有人也會尊敬你,不會再瞧不起你。”嬤嬤直了直身子說道,眼睛里閃著當時我看不懂的光芒,現在想想那種光芒就是貪婪。
當時的我雖然才九歲,但是我知道嬤嬤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意味著什么。
“嬤嬤閉嘴,不要讓我再聽見這樣的話,大哥,二哥無論誰都比我聰明,優秀,他們任何一個成為麟國的王上,我都會很高興。”聽到我說的話,嬤嬤掩去了眼底不屑的光芒,低頭退了下去。
但是自從那時候起,嬤嬤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我面前提起大哥,二哥還有父王的事,每次我都是輕描淡寫的裝作不予理會,有時還會呵斥她。
終于有一天,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的夜晚,月亮很大很圓,皎潔的月光照在宮殿樓宇上,給王宮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我坐在院中的大樹上,看著這樣的景色,心中無限自豪,這就是我的家。
直到半夜,我回到房中剛躺下,嬤嬤忽然出現在了我的床旁,她也許不知道我還醒著,就聽到她說:“五殿下,我侍候了你這么多年,在王宮中處處遭受冷眼,現在有機會翻身,但是你卻不聽我勸,既然這樣你就不要怪嬤嬤對不起你了。”說完這些,嬤嬤不知在熏香了加了些什么出去了,而我昏昏欲睡。
自從那時起,我感覺到了嬤嬤的變化,也一直提防著她,但是無論我怎么小心仍然中毒了,她在我可能吃的,用的一切東西上下毒。我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因此我開始偷偷的看一些醫書,自己給自己解毒,我一直不知道嬤嬤為什么這樣做,難道僅僅就是因為跟著我受氣嗎?可是這么多年都沒聽見她說什么,而且她還時常勸我不要計較,挺一挺就過去了。
一次,我仍然是坐在樹上,這棵樹是我的天堂,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經常坐在這里。我不知不覺的在樹上睡著了,忽然聽見有人在樹下說話,我睜眼看到我的嬤嬤正和一個穿著棕色衣服的人說話,嬤嬤對那個人畢恭畢敬,身體還好像因為害怕微微顫抖著,斷斷續續的聽到嬤嬤說:“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都照你們說的勸了殿下,也給他下毒了,估計他會慢慢變傻,求你們不要要了殿下的命。”而那個棕衣人答應嬤嬤不會要我的命,但是他讓嬤嬤在宮外物色一些小孩,然后又不知在嬤嬤耳邊說了什么我沒聽到,只是棕衣人在臨走時給嬤嬤喂了一顆藥。
就這樣,這幾年嬤嬤給我下毒,我自己解毒,每次在見棕衣人前,都會給我加大藥量,然后鞭打我,邊打邊說不要讓我怪她,是棕衣人吩咐他們這么做的。
“你為什么不把這些告訴你的兄長,或者你的父王呢?或者逃出宮呢?”楊媛突然插嘴問道。
歐陽云清沒有回答楊媛的問題,只是抬眼看了看她,看到楊媛被保護的很好的純真雙眼,心中涌起了羨慕和向往。
“五弟,都是大哥的錯,大哥對不起你。”歐陽云非自責的說道,他知道在宮廷中生存的艱難。
任小石通過這一年對麒國的攻打,也知道了大家族的復雜,表面上光鮮亮麗,而暗處卻充滿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更何況是王宮,在麒國的王宮不受寵的皇子公主,要生存下來不得不互相殘殺。而麟國王宮據說還是相對比較干凈的。
“棕衣人是些什么人?他們為什么要抓孩子?國師是怎么到王宮的?任小石急切的問著。
歐陽云清聽到任小石的問話,又陷入了回憶,開始說道。
在我十四歲那年,也就是去年,我聽說父王病了,請了很多醫師都治不好,心中焦急,嬤嬤知道我的心思,此時我們已經是敵人了,她現在是暗處的人派來監視我的,有時會每天消失一兩個時辰,我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一天,她對我語重心長的說:“殿下,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國王病了治不好,大殿下不在,二殿下忙于政務,一旦國王有什么三長兩短,麟國就很危險了,我聽說宮外來了一個人醫術高明,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癥,對窮苦的百姓不收一文錢,被百姓稱為‘活神仙’的醫師,如果殿下要請這個人,我可以代為打聽,就算是我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我看到嬤嬤說的情真意切,而我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就相信了她這一次,讓她代為打聽。
三天后,嬤嬤說她打聽到了“活神仙”的醫館,讓我偷偷出宮去見面,傍晚我做了一番打扮,嬤嬤帶我去了那個醫館,醫館里人很多,我來到后堂見到了“活神仙”,那是一個三十四五歲的中年人,下巴上留著一小撮胡子,皮膚比較白,他聽我描述了父王的病情,說,這個病他治不了,要請他的師父,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他的師父來見我,看到他師父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真的見到了神仙,他的師父穿著一身錦緞白衣,腰間系著一條金色的腰帶,上面綴著顆顆珍珠,泛著淡淡的光澤,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在面具沒有遮到的肌膚光滑白暫,烏黑的頭發高高束起,眼神很溫柔和善,嘴唇紅潤,微微抿著。他說,父王的病可以治。
后來,我就帶他進宮給父王看病,父王病好了以后,十分信任他,封他為國師,我察覺到了不妥,去問嬤嬤,此時嬤嬤卻告訴我,國師就是她的幕后主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留不得了,然后他們就把我趕到府中的后花園,不許我和人接觸。他們把我府中熟悉我的人都換了,找了一個替身代替我,也許這個替身他們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也許在嬤嬤第一次給我下毒時就準備好了。我小心翼翼,茍延殘喘的活著,從看我的仆人的閑聊中我知道了朝中的事,知道二哥也被他們控制了,此時的我只有寄希望于大哥,我相信大哥一定會回來的。后來我無意中看見了很多奇怪的人和很多小孩子,想躲避卻被他們發現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挑斷了我的腳筋手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
有一次我在后花園看到國師的兩個貼身婢女在偷偷的燒東西,也許她們不知道這里會有人,所以說話沒有顧忌,我聽到她們說什么女子的物事,而且說國師真是國色天香之類的話,所以我斷定國師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女人。
說到道這里歐陽云清轉過了頭頭,眼睛無神,嘴里喃喃道“都是我害了麟國,是我把國師帶去見父王的。”
“這不怪你,即使不是你,他們仍然會想辦法接近父王。”歐陽云非忍著心中的痛安慰著歐陽云清。
“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人年齡不大的女人,她想顛覆麟國?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擄孩子做什么?她真是幕后指使人?”任小石心中出現了一連串的疑問。
“他們擄了那么多小孩子,這些小孩子在哪里?”許久不說話的歐陽靖金突然開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屋內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歐陽云清,希望他能說出點什么,因為他們知道任小石心中的痛,也許他的妹妹就是被這些人擄的。
歐陽云清不知道為什么大家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閉著眼睛想了想然后說著他所知道的。
好像他們從六七年前就開始物色小孩子了,不僅是在麟國,在其他國家也物色,他們好像要把這些有資質的小孩子訓練成殺手和以一敵百的士兵,現在有一些剛擄來的小孩子就在我府上的地下室。我曾經聽到過孩子們的哭喊,這些孩子有一個專門的人看管,對于哭鬧的厲害的孩子,起初他們不給孩子飯吃,等到孩子很餓,乞求給飯時,這個人會進行教育,威脅,直到孩子乖乖聽話,不在哭鬧反抗,他們會給大一些的孩子吃藥,讓他們忘記以前的事,只記得現在的主人。這些都是我從送飯的人口中聽到的,他認為我是一個廢人,而且早晚都會死,所以也不顧忌什么。
聽到歐陽云清的話,任小石的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激動,這么多年妹妹終于有線索了,他已經基本確定妹妹就是被這幫人擄走的,只是妹妹已經失蹤幾年了,不知是不是也在歐陽云清的府中。
任小石不敢想象任小煙遭遇不測,或者受到的苦難,他怕自己忍不住大開殺戒,那些人該死,但是還有一些無辜的人不該受到自己的牽連,否則自己早就召集所有人殺過去了,不會窩在這里干著急。
“啊!那小煙妹妹也是他們擄的,如果小煙妹妹不在他的府中,那小煙妹妹不是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嗎?”楊媛說出了任小石心中所想,也說出了大家忽略的問題。
“就算石頭哥哥和小煙妹妹遇到,小煙妹妹失去了記憶,而石頭哥哥幾年沒見小煙妹妹,他們又蒙著面,石頭哥哥也認不出小煙,兩人互相不認識,打起來這可怎么辦?”楊媛又說著可能出現的事情,這些事情對任小石來說是異常殘忍的。
歐陽云清聽到楊媛的話,眨了眨眼睛說道:“聽說幾年前擄的孩子,年齡十幾歲的都已經開始接收任務了,這些孩子的實力都很強,他們都已經被派出去在魔玄大陸上的各個國家收集信息或者進行一些暗殺,不過有幾個聽說是國師的暗衛,時刻保護著國師的安全,當然這幾個人是實力最強的。”
任小石現在心里越來越憋氣,他很想把白石空間里的所有人和麒國的所有軍隊都調來,直接踏平麟國,活捉國師,找出妹妹,但是又不可以,她怕妹妹萬一是保護國師的暗衛,那妹妹會被自己人所傷,會有生命危險,現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