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山脈高處,浮云蹁躚,主峰昆侖高聳入云。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卻有一座氣勢寵偉的宮殿架在這無人之境,飛越過雪山的鷹在宮殿上空不斷盤旋著,發(fā)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
葉飛花偷偷架了驢車,悄悄地要往山下趕。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做賊似的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長長地呼出個氣。
“那小子總算沒跟來了。”葉飛花自言自語,一邊握住韁繩,一邊悠閑地吹口哨。
“嗯?三師兄你說什么?”身后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葉飛花瞬間石化:“莫……軒……寒……你怎么在這里?”
“剛剛看見三師兄鬼鬼祟祟地拉驢車,就順便跟上來了?!蹦幒驼V劬μ煺娴乜粗?/p>
“這次不一樣!”葉飛花哭喪著臉,這小子的功夫到底練到什么程度了。他可是以輕功著稱的葉飛花,怎么連他上了他的車,他都“后知后覺”!
“我這次是要出去完成師父交給我的任務(wù)!”
莫軒寒聳聳肩:“那你就去完成你的任務(wù),我又不會礙著你?!?/p>
夜深,梁文宇與梁子寧在梁相府一座木樓上把酒言歡。
“父親,你可見到太子維護花幾肆的樣子?”梁子寧打著飽嗝,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我們這次可算是贏……贏了?!?/p>
桌上的美酒佳肴經(jīng)歷一番風(fēng)卷殘云后,已變成一桌殘羹剩飯。
梁文宇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卓安和尉遲偃那些狼狽為奸的……”
說完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嗯……”梁子寧伸了手來推他,“父親……父親……”
“呵呵……醉了……醉了……”梁子寧抱了個酒壺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一步三晃地下了木樓。
晚風(fēng)習(xí)習(xí),吹進開著窗的木樓里,滿桌狼藉無人收拾。相府里只有木樓還亮著燈,燭光在風(fēng)中掙扎著微弱的光線,如遲暮的老人般奄奄一息。
梁文宇打了個冷顫,捶著微脹的腦袋站起來。
“梁文宇。”
“誰在叫我?”梁文宇一陣激靈。
“梁文宇?!甭曇粲纸械?。
“誰?”梁文宇忽地瞥見木樓外閃過一抹紅色。
“哪個王八羔子!”梁文宇借著酒勁罵罵咧咧地走到窗邊,探出上半身向外張望,“給老子出來,裝神弄鬼的充什么好漢!”
“那我便出來。”聲音笑得詭異。
一抹紅色在梁文宇面前慢慢浮現(xiàn),梁文宇渾身顫抖,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梁文宇驚恐地縮了縮身子。
有力量在里一推,梁文宇就直直地墜進樓旁的池潭里。凄厲的叫聲在夜深人靜之里劃破夜空,卻無人聽見。靜靜的池水卻猶如一張血盆大口,將梁文宇生生吞入,冒出幾個氣泡后重歸于寂。
一個紅色身影站在瓦片上向池底望了望,確定梁文宇已經(jīng)沉下潭底后才飄然而去。
“好厲害的輕功?!比~飛花一身夜行衣從陰影里走出來,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恐怕已不是凡人能抵達的境界了吧?”
又走走池邊看了看沒有絲毫掙扎,就溺死在水里的梁文宇。
“罷罷,他人的事莫管?!彼麚u頭,走到墻邊輕松地翻了過去。
清晨,君逐塵在床褥里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李公公從門外慌里慌張地跑進來。
其實,昨日在芳華殿里發(fā)怒是假,擺平了梁相和國舅兩大勢力的紛爭后如釋重負(fù)才是真。
于是,見李公公無禮也不怪罪,只坐起來微笑著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
“皇上,皇上!不……”李公公險些被門檻絆倒,抬頭看見君逐塵的笑臉,不禁尋思著到底要不要將這消息告訴他。
“何事如此慌張?”君逐塵淡淡道,“過來服侍朕洗漱?!?/p>
“是?!袄罟陨云綇?fù)了氣息,走到君逐塵身邊幫他穿上龍袍,“皇上,今早傳進宮里的一些事情,奴才不知該不該說?!?/p>
君逐塵吸了吸鼻子,清晨濕冷的空氣潤進干燥的肺葉里。
想必又是那些官場上烏七八糟的事情。
“為何不說?”
李公公咽了咽口水,挑了最合適的證據(jù)對君逐塵道:“梁相他……”
欲言又止。
君逐塵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梁相他怎么?”
莫不是因為花幾肆選上了太子妃樂瘋了罷?君逐塵抽了抽嘴角。
“梁相他醉了酒,今早被發(fā)現(xiàn)跌進他家池潭……溺死了?!?/p>
“什么?!”君逐塵瞪大眼睛幾欲昏厥。
“皇上!”李公公連忙扶住他。
“快……宣柳大傅進宮……”
天香院,朱顏的房里,尉遲偃與朱顏對坐而飲。
“酒醉落水溺死。”尉遲偃饒有興致地看著朱顏,“做的真干凈,難怪能在短短一段時間內(nèi)當(dāng)上移花宮的右護法?!?/p>
朱顏斜瞥了眼尉遲偃:“廢話少說,末月可帶來了?”
“末月是我偃遲家的傳家之寶,自是要到我偃遲府上去取?!蔽具t偃閑閑地?fù)u著酒壺。
“最好不要給我耍什么花樣?!?/p>
“呵呵……”尉遲偃笑,“朱顏還要在這天香院待多久?”
朱顏掃他一眼,道:“待宮主來了便走?!?/p>
尉遲偃站起來看了看天色:“我也該走了?!?/p>
“又要入宮?”
尉遲偃搖開扇子:“便去會會那君逐塵?!?/p>
柳暮然接到君逐塵宣他入宮的消息后,就急急趕到御書房。只見君逐塵臉色蠟黃地癱在椅上,見柳暮然來了才稍稍恢復(fù)些許神采。
“皇上……”柳暮然上前行禮。
君逐塵才力地擺手免了他的禮:“暮然……如今朕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了……”
柳暮然嘆息,不知該怎么面對一個君王的絕望。
“皇上!”卻見李公公腳步急匆匆地跑進來,“國舅領(lǐng)了許多大人往御書房來了!”
“所為何事?”
“只說在梁相府里發(fā)現(xiàn)了龍袍和玉璽?!?/p>
這個尉遲偃,君逐塵握緊拳頭。
“皇上!”門外一聲又起,尉遲偃手捧著從梁府里“搜出”的龍袍和玉璽,領(lǐng)著諸多朝庭大員進了御書房。
“尉遲偃……”君逐塵咬牙切齒。
“皇上!”尉遲偃“撲”地跪下,身后的一群大臣也隨他拜在地上。
“臣在梁相府里搜出了龍袍和玉璽,梁相狼子野心欲要謀朝篡位,諸位同僚都是親眼所見。望皇上降罪!”
“那國舅又有何證據(jù)?我朝律法可是規(guī)定,絕不做無證之判!”
尉遲偃義正言辭地反問:“難道皇上不相信臣等所見?”
“臣等皆可為證,國舅的言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言!”
君逐塵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氣得臉色鐵青,卻拿他們毫無辦法。略看了看跪著的眾人,其中除了尉遲偃的黨羽,居然還有梁文宇的舊部。
君逐塵冷笑,官場上變臉可比翻書還快。
勝券在握的尉遲偃抬頭又道:“為保我朝江山社稷,還請皇上做出裁決,以防其剩余黨羽為禍?!?/p>
柳暮然在角落里瞇了瞇眼。好毒的一招!尉遲偃是算準(zhǔn)了君逐塵的弱點,定要得個結(jié)果才肯善罷甘休的。
“尉遲偃!”君逐塵甩袖,指著腳下跪著的人,“你們……今天是要逼朕做出決定了!”
大臣們噤了聲,卓安從人群中站起來道:“皇上,臣以為皇上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君側(cè)‘,第二伯事便是另立太子妃?!?/p>
君逐塵大怒:“朕做決定還需要你們這些個來教么?”
卓安從容地呈上一卷明皇色的絹布:“皇上,圣旨已經(jīng)擬好,只等皇上蓋上璽?。 ?/p>
永和殿,幾肆一身云紋白錦坐在殿后的樹蔭下。草長鶯飛,一片綠地以樹為中心,向四周延伸開來。
樹底的幾肆閉了眼,斜斜靠在樹干上,似是睡著了。
朱顏踏著草向幾肆走去,在清爽的綠色上蓋上一層朱紅。
“朱顏?!睅姿梁鋈槐犻_眼睛,笑著看她。
“你怎知道是我?”朱顏繞到她面前蹲下來問。
“我感覺便是你來了。”
朱顏沉默,有些詫異地看著幾肆。
“昨日芳華殿里的桌可是你弄壞的?”
“嗯。”
“為什么?”
“因為他們都不想讓你當(dāng)上太子妃?!敝祛佉蝗缂韧然蟮匦?,“肆兒,我?guī)慊嘏R安?!?/p>
“不!”幾肆脫口而出。
朱顏歪著腦袋:“莫非你也稀罕宮里的榮華寶貴?”
“不,不是……”幾肆低頭喃喃,“若我走了,我們花家就……”
“梁文宇都死了,你還留在這里作甚!”
“他……死了?”幾肆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朱顏。
朱顏把手伸向幾肆,輕輕點頭。
幾肆略有遲疑地站起來,終于地走向朱顏。
朱顏將幾肆攬了在懷里,瞬間從永和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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