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聽風閣里的一個小房間,幾肆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莫軒寒提了個爐子走進來:“讓你不要去了,現在風寒入體了吧?”
幾肆接過爐子,低聲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去?!?/p>
莫軒寒一急,靈魄的小性子又暴露無遺:“誰讓你瞞著我去了,真是……”
“好了,好了?!睅姿吝B忙止住他,“一個多月不見,怎么變得這么小氣了?!?/p>
“要想快點好,就多用爐子烘烘?!蹦幒靡滦洳林~角流下的汗,“冰雪的寒氣可不能小覷?!?/p>
幾肆笑道:“知道啦。”
莫軒寒低頭,默默地拔著爐里發紅的炭塊。門窗緊閉,而且正值夏季,莫軒寒的背上很快就被汗濕了一大片。
“莫軒寒你出去吧?!睅姿恋念~角也出了細汗。
莫軒寒抬頭道:“肆兒,你也及笄兩年了吧?!?/p>
“是啊?!睅姿链鹬?,怎么這幾天先是柳清飛問了,莫軒寒也來湊熱鬧了。
“之錫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了,居然不來聽風閣找我們。偶爾見到他,眼神也總是躲躲閃閃的。”莫軒寒自顧自地說著。
幾肆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要不要將他走后的事告訴他。
“若是以后也能天天客以撥著炭塊就好了?!蹦幒?。
幾肆一愣,捧著莫軒寒的臉左看右看:“你沒事吧?”
“沒事?!蹦幒α诵?,右手在一邊扇了扇風,“太熱了,我先出去了?!?/p>
幾肆嘆了口氣,用手冰了冰被炭塊烘得發燙的臉。
“肆兒?!庇忠妰A寐推門進來。
“傾寐?!睅姿吝B忙問道,“戰況如何?”
傾寐道:“那個紀無涯果然厲害,連續幾天都是全勝,估計下午就會對上你們昆侖?!?/p>
“那下午的比賽順序出來了么?”
“瓊華的余元貞對洛清幽,冷千絕對上了林抱鶴,而莫軒寒對的就是紀無涯了?!?/p>
幾肆道:“下午我們去觀星臺吧?!?/p>
下午,觀星臺被人群圍了一層又一層,傾寐拉著幾肆擠進去。此刻元貞和洛清幽的對戰已經開始,如幾肆所想,余元貞便是那個守在山門前的元貞,沒想到他也是瓊華派出的弟子之一。
看著兩把靈劍在空中碰撞,幾肆漸漸陷入沉思。因為當日在長白山上受了風寒,這幾天的夢也多了許多。夢境中的主題永遠是昆侖和道法,更奇怪的是,夢里她仿佛再次經歷了這十年。可這些根本不是她的記憶,就像是突然被人強塞進來的,莫非……
幾肆一陣唏噓聲驚醒。只聽轟的一聲,洛清幽被一道青光壓下來,摔在地上沒了動靜,莫軒寒等人連忙上去將他抬下來,就有專門的治療師在他身邊撐起層乳白色的光罩。
這一場,自然是余元貞勝了。
而待到冷千絕和林抱鶴那場開始時,林抱鶴卻在一開始就出乎意料地認了輸。他下臺,朝洛清幽的方向走了過去,幫治療師們替他療起傷。
而林抱鶴的選擇顯然是明智的。雖然不戰而敗,但為冷千絕節省了大量的靈力,也助他在下一場對陣瓊華弟子時多了分游刃有余。
中場休息。幾肆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心漸漸緊縮起來。用周觀的人的話來說,這場比賽是今天最有看頭的一場,實力強勁的閬風派首席紀無涯對戰昆侖首席莫軒寒,定然精彩。
幾肆從來不知昆侖派有實力如何,她一向認為昆侖只是一個以武起家的小門小派。幾肆暗忖,莫軒寒不是一點靈力都沒么,怎么可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修成?莫非他們,亦或是她的記憶被人封印了?也就是說,夢里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是誰封印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想著,太陽穴微痛。
一聲劍鳴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莫軒寒和紀無涯各自站在觀星臺的邊上。遙遙看去,只見幻無涯穿著身寬大的青衣,手上的靈劍發著刺目的五色彩光,并不是幾肆所想的那種高大魁梧的類型,反而比莫軒寒矮上半個頭,皮膚白皙,挺清秀的樣子。
兩人對著對方抱了抱拳,雙方都沒動,兩股氣流在他們身邊釋放出來。兩人的衣裳和頭發都在風中飄蕩,尚未出招就已經引得臺下驚嘆連連。少女們看著兩人時亮晶晶的眼神,絕不亞于看柳清飛時的眼神。
幾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來些。
忽然空氣中起了絲波動,兩人同時向對方發起攻擊。莫軒寒和紀無涯在臺上快速移動著,幾肆的眼睛幾乎跟不上他們的速度,一時間只見臺上光影,劍影,人影亂成一片。在驚嘆于莫軒寒的變化的財時,她也看了眼主席臺上的八位掌門。
他們也是一副贊賞的樣子,尤其是閬風派掌門,更是撩著胡須頻頻點頭。
身邊圍觀的人也不知跟上了臺上的速度沒,總之討論聲和吶喊聲就是不斷。
“傾寐,你看得到?”幾肆索然地推了推傾寐。
“嗯?!眱A寐看得津津有味,“你試著把意念集中在眼睛上。”
幾肆照著傾寐的話做,漸漸地,她眼前的人影也開始清晰起來。
原來,兩人此時都沒用劍,正赤手空拳地武法并施,既斗武力又斗法力。然而,紀無涯在武力上顯然不知識練武練了十年的莫軒寒,一不留神左肩就中了莫軒寒一掌。
莫軒寒乘勝追擊一道藍光辟過去,紀無涯迅速召出靈劍抵住,將藍光輕易切散。
果然,打得十分精神。
幾肆暗忖,如果是她和紀無涯對打,此時應該早已被追得抱頭鼠竄了吧?
傾寐掃了眼幾肆,似乎猜透她的心思:“如果你像他們那樣修煉,實力絕對在他們之上?!?/p>
幾肆聽得心里甜滋滋的,又問:“真的?”
傾寐道:“騙你作甚?若想變強,每天就找個風水寶地吸收天地靈氣去,然后再找個強人打一架,煉化你體內的靈力。”
“你不會還在打我主意吧?”幾肆的脊梁骨有些發涼。
傾寐白了她一眼,故意陰陽怪氣地說:“被你看穿了。你說是蒸著吃,煮著吃,炸著吃,烤著吃,還是紅燒著吃好呢?”
幾肆連忙擺手:“你還是當我沒說過好了。”
“小樣……”傾寐拽拽地撇過了頭,認真看起比賽來。
一陣金屬劃動的聲音,聽得幾肆頭皮發麻。原來莫軒寒和紀無涯此時已各自用上靈劍,兩把靈劍互相壓制,誰也不讓誰。
幾肆記得,八派的首席弟子都會持有本派的傳派之劍。瓊華的是玄煌,昆侖的是玄冰,而閬風紀無涯手上的這柄,則叫夜華。
傾寐在一旁直哼哼:“紀無涯的這把夜華可是好東西。”
紀無涯突然撤了劍,玄冰劍的強大劍氣直接將他沖飛幾米之遠。誰知他竟在空中穩住身體,喉嚨一動,吐出口血來,手中的夜華在接觸到血后光芒大盛。
“夜風斬!”只聽他大喊一聲,夜華劍發出一道紅光,宛如游龍般向莫軒寒咆哮而去。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道紅光,就連靈亟子也暗暗跳了跳眉毛。周圍在這一瞬間安靜之至,只有那片紅光如洶涌而來的洪荒,破開了莫軒寒的結界。
紅光散盡,莫軒寒的衣服被紅光撕成了一條條爛布條。莫軒寒臉色慘白地吐出幾口血,忽然就從空中墜了下來。
靈亟子從主席臺上御風沖過來,接住了下附的莫軒寒,一道紫光同時撐起。
“居然又是紀無涯勝了。”周圍人驚嘆不已。
幾肆招呼了聲傾寐,就向靈亟子的方向沖了過去。靈亟子落地,將莫軒寒交給等在一邊的治療者。
昆侖的四人中,就剩下冷千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