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宣國地處南端,極適宜花卉生長,故為遠近聞名的花國之都。每年四月初一,春暖花開之季,民間便會舉辦為時半月的百花節,每年的百花節之時,宣國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有慕名前來賞花的,亦有特意前來購花的,從而帶動整個宣國的經濟繁榮。久而久之,這百花節便成了宣國子民心中的重要節日,而這百花節的規模、排場也是越來越盛大,從而行程了如今的百花盛會。
而這宮里頭自是不會落在其后,每年這四月頭一日,這宣宮中亦會舉辦賞花大會,只是于民間的百花盛會相比,這宮里頭的賞花大會雖名為賞花,只怕各人心中的心思皆不在于此。
今日倒也天公做美,一別前幾日的細雨霏霏,陽光明媚、惠風和暢,錦繡瞧著周圍穿戴的花枝招展,比花更艷麗眾妃嬪們,心中不覺暗自發笑,這真不知是賞花亦或是賞人。
錦繡只穿著身銀白色的衣裙,衣裙周邊繡著圈嫩綠色的花邊,極為素凈清新,在花團錦簇中反倒槍眼。
段擎麒走的最前端,明黃色的衣裳極易識別,邊上是兩位太后,琴嫣扶著小太后跟在一旁,原按著位份,錦繡該是走在眾才人之前,但因身體剛好,故落在了隊伍的最末端,眾女子的眼神皆落在最前端的段擎麒身上,錦繡倒也是落個清凈,執著團扇,欣賞四周的的景色,不過略看幾眼后便覺十分失望,只見這御花園,滿園都是怒放的各色花卉,姹紫嫣紅,色彩絢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奪目異常,只是想來這宮里的人把周圍能搬來的花都搬了過來,只這各色花卉一多,反而顯得零亂不堪,分不出個主次。
走了沒幾步路,錦繡就瞧見雪琴迎面走了過來,依然穿著身鵝黃色的衣裳,彎彎的眉,圓圓的眼,依然顯得如此嬌俏可愛,只是這頭發已全部挽起,略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只見雪琴到了錦繡身旁后,也不開口,只是陪在錦繡身旁默默的走著。
“琴兒怎么不在這前頭走著?”錦繡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雪琴,轉過臉瞧著錦繡,那圓圓的眼睛,瞬間彎成了可愛的弦月狀,開心中又略帶一絲委屈的說道:“我瞧繡兒走在這么后頭,怕你身體不適,所以過來瞧瞧,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怕繡兒還記掛著上回的事,不愿理琴兒。”
錦繡抓起雪琴的手道:真誠的說道“我這原也是從未相信過那些,只這前些日子一直病著,未來的急告知,若琴兒得空,同倩兒說說,千萬別把這事往心里擱著。”
“繡兒不放在心上那就好了,我同倩姐姐可是擔心了好久。”雪琴似是放下了擱在心中很久的心事。
錦繡、雪琴手牽手,邊走邊竊竊私語的,倒引的走在前方的錦瑟不時偷偷回頭看著。
“琴兒這些日子在宮中住的可習慣?”錦繡關切的問道。
雪琴低著頭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這宮里頭規矩大,我原在這家里頭自由自在慣了的,可在這宮里頭不能隨便說話,見著什么人要行什么禮,就連吃個東西也要被約束著,琴兒好生不習慣”,隨后雪琴抬起頭,看著前方,泛著甜蜜的笑繼續說道:“可是若再給琴兒選擇一次,琴兒依然愿意到這宮里頭。”
錦繡心中一驚,雪琴臉上分明是深切的愛意,看著雪琴,錦繡一時說不出話來。
“聽聞皇上對繡兒可上心了,繡兒想必一定很幸福了吧。”見錦繡沒有開口說話,琴兒繼續說道,臉上依然是可愛的笑,瞧不出一絲嫉妒的神情。
“琴兒你瞧那朵是什么花。”錦繡指著不遠處一株不知名的花問道。
雪琴看著那花倒也犯了難,只見那花根莖筆直,花瓣亦是傲然聳立,色澤紅中泛橙,倒是及為搶眼,雪琴瞅了半響搖了搖頭,一旁的小太監見機靈的上前說道:“二位主子眼光可真獨到,這花名叫菡玉子,原產于笙國,數量極為稀少,去年笙國使者送了幾株花苗過來,可惜了這花不易養活,如今也只剩下了這么一株。”
“菡玉子,這花名雖普通,長的倒是不俗。”雪琴點頭說道。
“敢問這位公公,宣國素來以花聞名,不乏養花高人,緣何只剩這一株?”錦繡十分困惑。
“回主子,這花素來生長在笙國,喜寒而不耐炎熱,這株能存活已實屬不易了。”小太監回答道。
一旁的雪琴輕扯錦繡的袖子道:“繡兒,瞧其他人都走出好遠了,我們趕緊跟上吧。”
錦繡往前一瞧,果不其然,忙同雪琴加快步伐,半道上瞧見錦瑟朝著她們走來,錦瑟瞧見錦繡松了口氣說道:“這剛還瞧見繡兒你在后頭走著,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你人了,害我好生擔心。”
“你們姐妹兩個可真是姐妹情深呢!”雪琴上下打量錦瑟,玩笑道。
“瑟吉娘見過琴才人。”錦瑟行禮道。
“快快請起,即是繡兒的姐姐,便也是琴兒的姐姐了,何需如此多理。”雪琴忙拉起錦瑟。
“這還都是繡兒的不是,讓姐姐擔心了。”錦繡十分抱歉的拉著錦瑟說道。
“你們姐妹兩也別彼此客套了,瞧我都起了一身疹子了,存心讓我嫉妒不是。”雪琴皺眉抗議道。
“你這不是有倩兒疼你,還嫉妒什么呢?”錦繡雙手各挽著一個朝前走去。
“姐姐可沒這么疼我呢,老沖著我說琴兒不可以這樣,琴兒不可以那樣來著。”倩兒萬般委屈的說道。
“你可不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倩兒那也是關心你啊。”錦繡公正的說道。
“我說瑟兒,你們家繡兒平日里是不是也這么關心你的呀?”不知情的雪琴問著錦瑟。
這倒讓錦瑟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如何回話,錦繡忙轉移話題道:“這湖可真美,不知這湖叫什么名?”只見通過了一處小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眼前的湖水清澈見底、水波漂碧,湖邊僅有一圈發著嫩芽的柳樹點綴,再無其他,反倒顯得簡潔大方。
“聽說這湖明叫莫愁湖,同百花宮的莫憂湖相互呼應。”錦瑟忙接上話茬。
湖東側是一方水榭,皇上太后等皆在內歇息,因錦繡、雪琴、錦瑟三人進的晚了,倒成了矚目的焦點,這倒讓錦繡倍感十分不安。
“哎吆,太后您瞧這繡嬪娘娘,位份不高,這譜倒擺的不小,讓這么一大群人等她一個。”霖妃起身繞著錦繡邊走邊說著,對于著錦繡,霖妃自是說不出什么好話來,而周圍的眾人皆是一副等著看戲的神態。
見雪琴同錦繡在一起,雪倩先是一楞,隨即便也明白了,上前說道:繡嬪想來是身子弱,故走慢了些,霖妃娘娘莫要見怪。”
倩嬪這么一說,霖妃心中暗想這繡嬪的病是因她而起,如今倩嬪這么一說,且不是當著眾人的面指責她的不是,想到這霖妃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瞪著眼對倩嬪大聲道:“本宮說話又且有你說話的份,這都哪學來的規矩。”
“不知朕在這里,你大呼小叫的這又哪學來的規矩。”段擎麒沉聲開口道。
“皇上您是掌管朝堂大事的,這管教后宮嬪妃的事依著禮數也應是宣后掌管,如今這宣后之位猶虛,按位份也是臣妾同陳妃暫為接管。”對于段擎麒的一番話,霖妃異常不滿。
“夠了,哀家這還沒死呢!”大太后怒言道。
原就不待見霖妃的琴嫣火上澆油道:“我說霖妃娘娘,這在皇上大小太面前您都如此肆無忌憚,真真讓嫣兒佩服的緊。”
“嫣兒,別沒規矩,怎么同霖妃娘娘說話的,別讓人平白笑話哀家的女兒是個不懂規矩的主。”小太后這話倒說的巧妙,明看似在罵琴嫣,暗里倒似在指責霖妃。
“這是全因繡嬪所起,繡嬪在這向皇上、太后、各位娘娘們道不是了。”錦繡見場面緊張,忙打著圓場。
“繡嬪這也是無意的,霖妃這也是無心的,眾人這也難得借著賞花節聚聚,便也別說些這個讓人煩心的事了,太后您說是嗎?”一直未吭聲的陳妃突然出言道。
“陳妃這也說的有理,罷了罷了。”大太后甩甩手,見大太后這么說了,段擎麒倒也不便再說些什么。
這是錦繡第一次瞧見陳妃,只見陳妃同霖妃孑然不同,渾身散發著與世無爭的恬靜的氣息,這倒讓錦繡十分意外,心中暗自對陳妃產生了極大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