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爐中飄散著裊裊輕煙,盤旋上方久久不散,屋內窗門緊閉,垂在窗邊的簾子肉眼幾乎瞧不出其晃動,陽光被死死擋在屋外,屋內顯得不甚明亮,春日總覺困乏,屋內沉悶的氣氛讓錦繡覺的昏沉沉,無法集中精神。
“稟公主,小太后娘娘并無大礙,僅是因為氣血不暢這才會一時昏倒,臣配些補血益氣之藥,每日服上一貼即可,這平日里多上屋外走動走動,于身體更為有利。”大醫對著等在一旁的琴嫣說道。
“母后。”琴嫣坐在床沿,紅著眼拉著小太后的手,眼中滿是憂心之色,方才她才上慈寧宮,就撞上匆忙去找太醫的宮女,抓著一問才知小太后突然昏倒了,急的她一路跑來。
“哀家沒事。”小太后的面上不似方才這般毫無血色,多了一絲神采,拍拍琴嫣的小心讓其安心,隨后看著在一旁的錦繡道:“繡兒來,上哀家著來。”
“小太后娘娘。”錦繡輕移蓮步來到床邊。
“這幾日不見,哀家也怪念叨你的,只可惜哀家這身子不爭氣,倒白讓你擔心一場。”小太后示意一旁的辰嬤嬤給錦繡拉張座椅。
“瞧小太后娘娘您說的,全怨繡兒不好,這么久未來瞧太后娘娘您,還請太后娘娘您莫要怪罪。”錦繡語帶歉意。
“不怨不怨,哀家你這也需要時日整理思緒,只是哀家這瞧不見你總心里不安,瞧見你平安,哀家這心也定了。”小太后十分慈愛道。
一旁的琴嫣不依的撒嬌道:“母后同繡兒在打什么啞謎呢,嫣兒也要知道知曉。”
“你呀,多學學人繡兒,瞧人繡兒模樣長的端秀,又精通女紅詩畫,挑不出一絲缺點,你呢,整天跟個瘋丫頭似的,哪有這半點皇室公主的風范,總跟個孩子似的長不大。”小太后雖說語帶抱怨,但眼神卻是十分慈愛的看著琴嫣。
“小太后娘娘謬贊了,嫣兒那性子如水般清澈透明無暇,是旁的人學不來的。”錦繡倒也是說出了真心話。
“這還是繡兒說話公道,母后好生偏心呢,我這都要疑心繡兒才是母后的女兒了。”琴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有候哀家還真在想,你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哀家親生的,瞧這性子不知像誰。”小太后裝成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弄琴嫣。
“母后!”琴嫣扭股糖似的纏著小太后撒嬌。
“娘娘可否要歇會。”辰嬤嬤送走了太醫,返回屋內,瞧小太后面色疲憊,隨上前問道。
辰嬤嬤這么一說,錦繡也瞧著小太后面帶倦容,跟著道:“不如繡兒改日再來瞧小太后娘娘您。”
琴嫣有些不情不愿的附和。
“這也好,嫣兒就陪著繡兒在這慈寧宮里逛逛,散散心。”小太后怕錦繡老悶著悶壞身子,便建議道。
“那嫣兒這就先走了,明個來瞧母后您,母后好生歇息。”素來大大咧咧的琴嫣難得輕聲細語道。
小太后點點頭,辰嬤嬤恭謹的把琴嫣、錦繡送出了屋子。
“繡兒你說我是不是太一無是處了,只懂玩樂,老累及母后操心,今突然覺得母后蒼老了好多。”錦繡、琴嫣緩步走在慈寧宮的花園中,滿腹心事的琴嫣無心欣賞周圍的景色,眉頭緊蹙。
“也不盡然,其實每次見著嫣兒你,不知為何,總覺得打心里歡喜,瞧著嫣兒你如陽光般的笑容,就能忘卻一切憂愁,想來小太后也應有相同的感覺。”錦繡將心比心道。
“還是繡兒你會說話,難怪會母后這般疼你。”聽著錦繡的一番話,也讓琴嫣的心松了些。
錦繡但笑不語,突然看見前方回廊轉角處隱約出現了個身影,這仔細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見的錦瑟,只見錦瑟的面容略顯憔悴,這倒讓錦繡心生不解,論理錦瑟如今深受帝寵,該是滿面春風才對。同一時間,錦瑟也看到的錦繡,呆楞的站在原地。
“那是瑟采衣吧!”琴嫣沒見錦瑟幾回,這遠遠的看去,也看的不甚清晰,語帶不確定的說道。
錦繡點點頭,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瑟采衣見過公主。”錦瑟見琴嫣在一旁,忙行禮道。
“無需多禮。”琴嫣極不喜歡旁人對她行禮,總感覺十分變扭,故躲在錦繡身后避開。
“瑟兒也上這慈寧宮來了。”錦繡含笑道。
“是啊,這正準備上大太后處給大太后問安,繡兒可要一起?”不知為何,錦瑟見著錦繡面上十分尷尬。
“今還有些事,改日吧。”這大太后于錦繡兩相生厭,錦繡自是找借口回避。
“那便改日吧。”聽了錦繡的話錦瑟似乎松了口氣。
“多謝瑟兒連日來托人送來的東西。”對于錦瑟的細心,錦繡一直沒找到機會表示感激。
“你我姐妹一場,也是應該的,若沒其他什么事,繡兒就先去忙吧,我這也要上大太后那了。”錦瑟回避道。
“瑟兒還是趕緊去吧,讓大太后久等可不好。”見錦瑟忙著要走,錦繡也不便挽留。
“那我先走了,改日得空一敘。”聽到錦繡的話,錦瑟如同得了特赦般,急急的告辭,急的甚至忘了同在一旁的琴嫣告辭,也虧的琴嫣并不在意這些虛的。
“繡兒,我怎么覺著你們姐妹的關系并不親厚啊。”琴嫣瞧著錦瑟匆忙離去的背影奇怪道。
“興許瑟兒這是有急事要忙吧,我瞧嫣兒今也沒逛園子的心情,不如就先回宮吧!”錦繡見嫣兒魂不守舍的,建議道。
“也好,不過倒真對不住繡兒你了,瞧這叫你來,結果……”錦繡打斷琴嫣的話說道:“何必說這些個話,小太后娘娘待我如此,這也是我該做的。”
“嫣兒先坐轎子回宮吧,我這再四處逛逛。”這一出了慈寧宮,錦繡竟見著小祿子在宮門外等候,想必是陪著錦瑟上了慈寧宮,見小祿子偷偷朝著她擠眉弄眼的,心知小祿子有話要說。
“那我先回宮了,繡兒也早歇回宮歇息。”一旁的宮女掀開轎簾子的伺候琴嫣入了轎,錦繡揮手同琴嫣告別。
“奴才聽聞這御花園中的梨花這會子開的正醒。”小祿子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用僅兩人可聞的聲音輕道。
路過小祿子身旁的錦繡似乎并沒聽到,一眼未瞧小祿子,徑直打小祿子身旁走過。
這未走幾步路,錦繡同身后的雪蕊耳語了幾句,只見雪蕊聽后打來時的方向匆匆離去,錦繡則神色悠閑的朝著御花園走去。
“奴婢有事想找陳妃娘娘,可否勞煩公公傳個話。”雪蕊獨自一人來到瀚玨殿,問著守門的公公。
“陳妃娘娘是你想見就見得的嗎!”守門的公公,未正眼瞧雪蕊一眼,拿腔拿調的說道。
“奴婢魯莽了,不知公公可否傳個話給蘭兒姑娘。”雪蕊退而求其次。
“想見蘭姑娘啊,在這候著吧。”守門公公轉身進了殿。
“不知雪蕊姑娘找我有何事?”沒多一會,就見蘭兒匆匆出了殿。
“奴婢見過蘭姑娘!”因蘭兒是陳妃娘娘的貼身宮女,雪蕊自需恭謹行禮,“這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我家主子有話托奴婢轉告陳妃娘娘,不知……”
蘭兒一聽是錦繡有話要同陳妃說,未等雪蕊話說完,便打斷道:“我還道什么大事,原是這事,你隨我進殿吧。”
“奴婢謝過蘭姑娘。”雪蕊還以為需費一番口舌,倒沒想到如此容易。
蘭兒領著雪蕊上了一間臨湖的屋子,屋內極為安靜,因臨著湖畔,雖時值春日的午后,倒也依然十分涼爽,陳妃正斜躺在一張臨窗的貴妃椅上閉目養神,陽光撒在陳妃身上,平添了一份高貴之色。
“娘娘,繡吉娘有話托這丫頭傳話,奴婢把人給帶來了。”蘭兒走到陳妃身畔,輕聲說道。
“奴婢雪蕊見過陳妃娘娘。”雪蕊行禮。
“起來說話吧!”聽是錦繡派人來傳話,陳妃倒來的精神,蘭兒小心的扶起陳妃。
“我家主子聽聞御花園的梨花林子里的梨花開的正燦,特讓奴婢前來詢問陳妃娘娘可有雅興一同前往賞花。”雪蕊恭敬的說道。
“你家主子人呢?”陳妃仔細琢磨著話,揣測其中的意思。
“已先行一步上了御花園。”蘭兒答道。
“你去同你主子說,就說本宮已知曉,不過本宮今日身體略感不適,就不去湊這熱鬧了,讓你家主子慢慢賞這花,回頭上本宮這來同本宮說說這美景。”陳妃慵懶的說道,眼中閃爍著精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