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高處往下瞧去,只見雪倩搖搖欲墜,似要倒地,這周圍的嬪妃們亂做一團,錦繡離雪倩略有些距離,這周圍人擠了一圈,一時倒也走不過去,只能觀望。這大太后瞧著雪倩身子似有不適,臉頓時慘白,忙招呼伺候的宮女、太監們上前幫忙。
一番手忙腳亂后,雪倩被扶到了一旁椅子處歇著,臺上眾人忙下了臺階走到一旁,雖說這雪倩的臉色比先前恢復了不少,不過大太后仍不放心的撫著雪倩的手細細詢問。
“倩兒現在感覺比方才好多了,沒事的,大太后莫需擔憂。”雪倩的聲音略顯虛弱。
“還是先上哀家殿內歇會,一會喚太醫給瞧瞧,好歹也能安心些。”大太后回頭問著段擎麒的意見。
“母后所言甚是,這兒人多空氣濁,還是先進后殿歇息會為好。”段擎麒這說完便打橫抱起雪倩,向后走去。
雪倩似未料到段擎麒有此舉動,臉上先是一驚,隨后原蒼白的臉上飄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嬌羞的偎在段擎麒肩頭。
瞧著眼前的這幕,錦繡頓感雙眼一陣刺痛,意識到周圍眾多探索的目光匯聚在她身上時,忙低著頭回避。
因大太后亦隨著段擎麒回了殿,這主角不在,殿內頓時飛揚起了陣陣細語之聲,不過因小太后尚在,都有所收斂,不似方才這般熱鬧。
“瞧瞧皇上這著急的模樣,可真是我從未瞧見過的,鬧騰了半天,怕是皇上這心里頭只有這倩嬪一人,我們這幾個原就不巴望這圣寵,皇上喜歡誰都同我們又有多大干系,不過怕是這有人要愁了呦!”宜嬪這說話聲控制的十分老練,聲音也不響,不過這字句卻清晰的完全傳入不遠處錦繡的耳中,引的周圍人的目光又再次交匯于錦繡的身上。
麗嬪揮著帕子在一旁一搭一唱道:“可不是嘛,原瞧著這后宮中三足鼎立,三人平分著秋色,這這連戲都鬧同一出,不過這仔細一比分明是這倩嬪獨占鰲頭吶!”
麗嬪這話連帶的連霓嬪都一同損了進去,這同在一旁的霓嬪又怎可能咽的下這口氣,不溫不火的道:“這總也好過那些過入了宮卻又從未得過寵的,沒的只能紅著眼瞧著旁人的好。”
“我說霓才人,唉吆,瞧我這口快的,應改口稱呼霓嬪娘娘了,要說霓嬪娘娘你這入宮多久才混得此位份的,要說若沒繡才人在一旁幫襯著,只怕霓嬪娘娘您尚在這原地瞎轉悠呢?說起來霓嬪娘娘倒也是真該好好謝謝繡才人了。雖說這繡才人如今只是個才人,不過人好歹一入宮就封得嬪位且得了皇上的寵的,這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繡才人你說是嗎?”麗嬪這話招借刀殺人外加隔山打牛用的可是狠毒異常。
錦繡原是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倒不想麗嬪硬要拉著她一同下水,只得抬頭正視道:“原幾位娘娘說話繡才人不該插口,不過如今麗嬪娘娘既開口問了,請恕繡才人冒昧說一句,今大太后大壽,本是高興的日子,可這碰巧遇上倩嬪身子不適,如今是何情況尚不得知,不過想來太后、皇上定是不喜瞧見在這節骨眼上還有人在眾人面前爭風吃醋的,若到時追究起來,怕是沒人能落個好的。”錦繡這話雖不中聽,卻也是個實理,這后宮中踩著旁人上位的事從不少見,誰也不能保準自己不會成為這墊腳的石頭。
雖說眾人皆認可錦繡這話,不過這霓嬪這心里頭仍是憋的發慌,不陰不陽道:“瞧瞧我這方才說繡才人這智慧過人吧,果不其然,這想的也旁人深遠,這倒也莫怪繡才人深得皇寵了。”
“霓嬪這話說的甚是,我們這也只能紅著眼瞧著霓嬪、繡才人深受皇恩了。”麗嬪怎會聽不明白霓嬪這話里的意思。
眼瞅著這風煙再起,錦繡卻不愿同流合污,趁著眾人鬧的正歡,悄悄的退了下去。四周一番打量,只見琴嫣正同錦瑟在一處說著話,雪琴則獨自在一處靜靜的站著,臉上滿是焦慮之色,一番思索后,錦繡朝著雪琴走去。
“琴兒在擔心倩兒?”錦繡開門見山道。
順著聲,琴嫣瞧見了錦繡,這一見著錦繡便如同見著根救命稻草般的,緊緊抓著錦繡的手,焦急的說道:“我剛瞧著姐姐臉色好差,姐姐不會有事吧?”
錦繡給了雪琴一個安心的眼神道:“當然不會有事,這宮里的太醫們醫術可高明了,怎么可能會有事,一會倩兒就活蹦亂跳的在你面前了,琴兒別瞎擔心了。”
“可我這是頭回瞧見姐姐這般模樣,我這心里頭總感覺陣陣的發著慌,怪難受的。”原本開朗的琴兒,臉上露著少有的愁容。
錦繡拍著雪琴的手安撫道:“可能是這殿內空氣濁,一時呼吸不順暢方才這般,應該不礙事的。”
“這也不知為何,自打入了這后宮,總感覺自己這膽子似小了不少,總有擔驚受怕之感。”雪琴怪不好意思的道。
聽著雪琴的話,錦繡倒是頗有同感,在這種鉤心斗角的環境下生活,又且能不提心吊膽,可錦繡這話也不能說,這一說只怕讓琴兒心里更堵的慌,只能不停的安撫著雪琴。
錦繡這正說著話,突然眼角余光中瞧見一名公公在小太后耳畔說了些什么,小太后隨即神色匆匆的離去,琴嫣亦立即跟隨離開。
隨著這番動靜,殿里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竊竊私語聲亦愈發大了起來,謠言在殿內四起,瞧著眾人的目光,有深思的、彷徨的、驚訝的,不過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神情,這后宮中的眾人們,最樂意見的怕就是旁人遭災了。
雪琴死死的抓著錦繡的手,生疼的感覺自錦繡的手傳自錦繡的心,錦繡也不收手,只任雪琴抓著。
“瞧著小太后神色這般緊張,這倩嬪不會是出了什么事了吧?”蓮才人這也不忌諱雪琴在一旁,張口就直接說了,這話雖是擔憂的話語,不過這語氣中,倒也全完聽不出。
“我看蓮才人是巴不得有事吧?何必裝出一付偽善的面孔,你當旁人都瞎了眼瞧不出來。”錦繡只是撇了蓮才人一眼,未搭話,不過原本就極為壓抑的雪琴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蓮才人頓時一副受冤枉的模樣,噙著淚,委屈道:“琴才人怎這般說話,我這也是關心倩嬪,雖說你是倩嬪的親妹妹,可也不能仗勢欺人啊。”
這一鬧騰,錦繡這又成了矚目的焦點,瞧著蓮才人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倒也似被人欺負了一般,“你……你莫要以為裝出一副哀憐的模樣旁人就會被你糊弄過去。”這讓雪琴心中的怒火更甚,氣的這話都說不順暢了。
“琴妹妹這開口一個裝的,閉口一個裝的,依我瞧琴妹妹這仗勢欺人倒也裝的挺是那么一回事的。”靜才人到底是同蓮才人同住一宮的,說起話來亦自是有所偏袒。
聽靜才人這么一說,雪琴氣的是怒目圓瞪,可畢竟年紀小,入宮不久,資歷淺了些,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么回應。
錦繡瞧不過眼了道:“這原也是蓮才人同琴才人之間的事,靜才人又何必橫插一腳。”
“靜才人魯莽,還請繡才人贖罪,我這原就是個不受皇寵,又怎有我這說話的份,都怨我這一時間忘了自己的身份,蓮妹妹你這委屈呀,就往這肚里咽吧,我們這天生就是低了人家一等,認命吧。”這靜才人卻也不是省油的等,這明里拉著蓮才人自貶身份,暗里損著錦繡。
“哎,可不是嘛,我們這拿什么同人比,人這指著黑叫白,我們也只能在一旁附和,認命吧!”蓮才人同靜才人兩人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你放唱罷我作響。
“琴兒莫把這話放在心上,平白給自己添堵。”所謂小人難纏,錦繡這也懶的多說些什么,只拉著雪琴逼開兩人。
雪琴勉強笑了笑道:“我知道的。”
“大太后、小太后、公主駕到。”一名公公尖銳的聲音突然揚起,殿內再度恢復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