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要不要再加重一下藥量。”雖然知道這樣一味地加重藥量，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是……

華十二微微搖搖頭，藥量再加下去，怕是他們現在的身體會抵擋不住那個藥性，想到這，微微低了低頭，然后才和林邰說道：“將藥的分量都減少三分之一吧。”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可是我不希望到結果疫病沒有奪走他們的生命，卻被藥本身給弄死了。”

雖然華十二說的話一點都不文雅，甚至還有些粗俗，但是其中的意思他卻聽得很明白。

林邰雖然老早知道她在醫術上的造詣怕是自己的父親都追趕不上，但心中還是有一些失落。

“林邰，這里暫時就先麻煩你了，我再去其他幾個病房看一下。”她知道林邰對她有種不一樣的感情，但是既然他不說出口，她也樂的裝傻，畢竟她不想這么輕易就失去一個朋友。

“好的。”林邰點頭，然后看著她愈走愈遠。

“師父姐姐。”容毓在走到完全看不到林邰的時候才開口道：“那個哥哥也是大夫嗎？”

“嗯。”

“那他醫術比較好還是師父姐姐比較好啊？”容毓雖然這么問，但是不等華十二回答，就自己回答道：“那肯定是師父姐姐比較厲害吧！”

華十二沒有去理睬他的話，因為這個時候重病區到了。

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了些聲響，一個矮胖的婦女剛剛端著一大桶的穢物出來，看到華十二，連忙往旁邊靠了靠，就怕手中那桶穢物熏著了華十二。

“胖嬸兒。”華十二微微笑著和她打招呼。

胖嬸兒見華十二和她打招呼，就更加恨不得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后藏了，不過華十二上輩子加這輩子和病人接觸少說也有十數年了，怎么還會介意這些東西。倒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容安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是也沒有說什么。想來最近幾天的生活，讓他也成長了些。

“華大夫，那個我還沒有收拾好……”胖嬸兒沖華十二笑了笑，回頭看了眼，堆積在墻角的那幾個盆子，有些懦懦地說道。

“沒事，你先去倒吧，我自己進去看看。”

“可是……”她長時間待在里面還不覺得，可是他們這樣進去，怎么受得了那股惡臭。再說后面這兩位嬌客，想到這，胖嬸兒又小心地看了眼容安和容毓。

“你去吧，沒事的。”華十二笑得輕松，示意她可以去了。

胖嬸兒見華十二的確是不介意，連忙招呼了一聲就端著桶出去了。

“師父姐姐，剛剛那位大嬸兒手上拿的是什么啊，怎么會這么臭啊！”容毓在胖嬸兒走了以后才小聲地問道。

華十二在和容毓相處以后才發現這個男孩子比她想象的要懂事的多，雖然是嫡皇子，但是在和別人交談中也都是很平易近人的，而且比她想的更加會看人的臉色，就像剛剛，要等到胖嬸兒走了以后他才問她，想來他這個皇子在皇宮中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如意吧！也難怪他那個小書童就跟只小刺猬一樣，時時豎著尖尖的刺兒，就怕有人傷到了他的主子。

這么一來，華十二也沒有之前那樣對容安沒有好感的，看向他的眼神也溫和了些許。

“是病人們吐出來的和排泄出來的穢物。”

“哦。”容毓表示了解地點點頭，然后看了眼華十二，見她似乎沒有什么不高興才繼續問道：“那他們是不是很疼的啊？”

“怎么這么說？”華十二聽到容毓這么問，便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因為剛剛毓兒有看到紅紅的，師父姐姐，那個是不是血啊？”

忽視而倒是沒有想到容毓剛剛有去那個盆里面的東西，聽他這么一說，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那個的確是血，毓兒你要記住像他們這樣的癥狀就是鼠疫中的肺鼠疫。”說話間就往病人那里走去：“你過來。”

華十二將容毓叫了過去，然后指著其中一個病人，講到：“你看他現在，面紅眼赤。”說道這，華十二翻開病人的眼皮，讓容毓看了眼，才繼續講。

“鼠疫分為三種，一個是腺鼠疫，一個是敗血型鼠疫，還有一種就是我剛剛說的肺鼠疫，其中最常見的是腺鼠疫，如果只一眼看的話，腺鼠疫和肺鼠疫的區別不大，所以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說道這，華十二就抓起病人的手來，細細地把起脈來：“容毓，你過來試一下。”說著將病人的手交個他。

容毓學著華十二的樣子，也仔細地感覺了一會兒才說道：“感覺很流利的樣子。”

“不錯，肺鼠疫脈滑數，即脈搏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往來之間有一種回旋前進的感覺。”知道講的太復雜，容毓應該也理解不過來，所以華十二將的時候盡量將那些深奧的避開，畢竟他一個皇子，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以后要靠這個來吃飯。

再說她現在這么教他，更多的是為了履行自己當初的話，不過心中并沒有要將他培養成一代名醫的打算。

“大叔，得罪了。”華十二說話間將那名病人的衣服往上撩起，露出肺部附近的皮膚，因為病痛的折磨，他的身上基本上已經沒有幾兩肉了。

容安在華十二做出扒男人衣服這個動作的時候差點叫了出來，還好他即使閉上了嘴巴，將驚叫咽回了肚子。

他知道她是名醫，也知道她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可是這樣安徽界扒男子的衣服，會不會太……生猛了些啊！容安頓時為華十二將來的夫婿擔憂起來。

這里的病人其實已經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狀況了，從剛開始的不能接受，到現在的麻木，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是極強的！

“你們都過來。”華十二示意容毓和容安都靠近些，然后雙手交疊，慢慢砸他的肺部附近叩擊起來。

“聽到聲音了嗎？”華十二叩診完后，問道。

容毓和容安齊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