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絮和陸以銘聊了一會,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許曉諾今天回來得比較早,已經洗了澡,穿著家居服,半躺在沙發上,往腳指擦丹蔻指甲油。
夏天的時候穿高跟涼鞋,將腳趾頭露在外面,擦腳指甲油才看得見。這大冷天的,穿著厚厚的鞋子,還擦指甲油,也看不到,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許曉諾這妖精本來就天生麗質,加上她又對自己的穿衣打扮嚴苛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常常讓人對她的美望而卻步。
許曉諾掃了她一眼,淡淡的問:“回來了,吃過了嗎?”
“已經吃過了,還在樓下給你帶了最喜歡吃的絕味鴨脖。今天體育館開技術交底會,陸以銘來了,你怎么沒來呢?”說著,洛絮將手里提著的裝鴨脖子的塑料袋放到茶幾上。
聽到洛絮這么問,許曉諾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她半開玩笑,半調侃的道:“我怎么沒去?當然是不能壞了某人的好事。”
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誰是誰非。她愛上的男人不愛她,愛的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該怪她,可她依舊有些不服去。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都說了我們只是好朋友。”聽到她的撮諭,洛絮有些不高興。她看中她們的友誼,知道許曉諾始終對陸以銘的事耿耿于懷,她不希望到頭來她們這幾年的感情毀于一旦。
“算我沒說,我先進去了。”許曉諾聳聳肩,起身。
“曉諾。”洛絮喊了她一聲,許曉諾已經提著絕味鴨脖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關上的房門,原本她還想說什么,這時候電話響了,是孤兒院的劉院長打來的。她在那頭說,孤兒院周六有活動,孩子們會表演節目,讓她務必要回去看表演。
到了周六,洛絮早早的出門去孤兒院。到了這里的時候才發現這里的活動是為了慶祝新宿舍樓落成。
新宿舍蓋得很漂亮,裝修得也很現代化,看得出蔚啟軒是花了大價錢的。不得不說,雖然這點錢對蔚啟軒來說是九牛一毛,但他的慷慨解囊,對孩子們來說意義非凡。
蔚啟軒比她先到,他的個子高大挺拔,足以鶴立雞群。因此,她一眼便從人群中認出他來。
原本,她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想不到他又再一次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大概也沒想到會見到她,視線一接觸到她的臉,立刻調轉開來,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獸,連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他轉身,淡淡的沖著身邊的記者笑著,和他們說著話。他做事一向低調,想不到這一回卻那么高調,請來了許多記者。不過蓋孤兒院的宿舍樓是好事,乘此機會給他的公司做做宣傳也無可厚非。
主持人介紹蔚啟軒是新大樓出資人,臺下立刻響起了陣陣掌聲。他緩緩走上了主席臺,優雅的微微點頭,示意大家停下來。
他是那樣耀眼,那樣出色,往臺上一站,強大的氣場不輸任何明星。
孤兒院劉院長推了推她的肩膀說:“事實上蔚先生一直很熱心慈善事業,絮丫頭,就由你代表孤兒院去給蔚先生送一束花吧!”
“啊……”讓她去給蔚啟軒送花,這不是太難為了她嗎?可是劉院長在她心中就像是媽媽,她也不能一口拒絕了劉院長的要求。
見她遲疑,劉院長又勸道:“去吧!你是我們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蔚先生也曾是你的助養人,由你去最合適不過。”
洛絮捧著一束花走上了主席臺,花是五顏六色的,有太陽花、勿忘我、蝴蝶蘭……都是美麗可愛,熱情、代表感謝的花。
“蔚先生,是你給了孩子們一個溫暖的家。我代表孤兒院的孩子們謝謝你。”
蔚啟軒接過她送上的花,他的眼終于還是落到她的身上。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涼薄的唇微微動了動,輕笑。雖是笑,只是這笑也太過淡漠了,全然不達眼底。
她靜靜的站在他對面,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她從他的眼睛里讀出了他的漠然,他的波瀾不驚。
這一刻她覺得他們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經他們離得很遠,心卻離得很近,此刻他們離得挺近,心卻離得很遙遠。
“真是太客氣了,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他說著客套的話,她笑笑,轉身走下場。自此,她給他送花的這一段下插曲也就悄然落幕。
其實何止是這一刻,他們的故事,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落幕。
孩子們表演節目很精彩,只是她已經沒有心情看表演了。
她一個人走著走著,又繞到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操場。那顆大樹常年不落葉,依然郁郁蔥蔥,旁邊的銀杏樹上的葉子早已經落得光禿禿的了。
她久久佇立在這里,直到冷風吹來,她才轉身離去。不過這一轉身,她便看到蔚啟軒也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他也沒有忘記她是嗎?
她像是一個長期患有盲疾的人突然一天重獲光明般興奮。她向他跑去,可是近了,才發現,他站在那里淡淡的看她,眉眼之間除了疏離、淡漠和嘲諷再無半點情意。
她暗暗嘲笑自己的傻氣,他現在怕最不愿見的人就是她了,她興奮什么呢?
他勾了勾唇,似乎是在嘲笑她剛剛咋見他時候的忘乎所以。
“你的東西還放在別墅里沒拿走,找個時間搬走吧!”這是蔚啟軒的聲音,不過一開口是那么不近人情。
他已經厭惡到見不得她的東西了嗎?還是因為陸向晚要和他住在一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將屬于她的痕跡全部消除。
她有些賭氣的,仰著下巴,說:“不用了,你幫我扔了吧!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人是如此,東西更該是如此。”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心一陣隱痛。那日他說要吻她衰老了的牙床,她還記得,只是如今他們已經他們卻到了分道揚鑣的境地。
她的話同時也刺痛著他。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一直以為她是屬于他的,是否有一天,她的身邊也會出現一個替代他的人。
明明都說好了要毫不在意的離開她,不要相信她的話,他還是受她的影響了,他有些煩悶,有些惱怒自己。
“隨你。”留下這兩個字,他驀然轉身離開。
她自然是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離去。只是剛走了兩步,淚不知何時從眼角滑落,滑過兩頰,等到她發現的時候,臉竟然有些泛疼,應該是早被風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