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沒事就好。循環提前的事也先別想了，在車上稍微休息一下，等你來了我們再一起想吧。”
這次輪到何載舟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江漁還在消化他的話，忽然聽見司機師傅帶著笑意問她，“姑娘，搞創作的啊？”
她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司機師傅是聽見她對何載舟說的話并進行了合理推測以后，既無奈又無力辯解，只能呵呵一笑算是默認了。
駛往何載舟家方向的這一段路不擁堵，越是靠近越是車輛行人都看不見了。
住在別墅區的人們應該會有更好的跨年方式和去處。江漁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想，同樣屬于這個區域的何載舟卻不能擁有和他們一樣的跨年夜，只能和她一樣經歷這倒霉循環。
“姑娘。”司機師傅又喊了她一聲，“前面路燈下站著的那個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江漁又沒有男朋友，下意識就想說不是，但抬起頭往那邊看去，看到是何載舟穿著一件她沒見過的大衣站在那里。乍一看挺體面的，稍微再看仔細點，就能看出他下面還穿著睡褲和拖鞋。
她覺得怪好笑，一時間便又沒有否認司機師傅的話。
“是等我的。”她說，“您就給我停在那里吧，我現在掃碼付錢。”
出租車在靠近路燈的時候靠邊停下，江漁下了車，朝何載舟的方向走過去。
何載舟顯然早就注意到這輛車了，同時往她這邊走來。
“你難道覺得我找不到你家嗎？還出來等我。”
“我還不是擔心你，早看到一會我就早安心一會好吧？”
“那你既然要出來，是不是也稍微注重一下形象。”
何載舟順著江漁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褲和拖鞋。“......循環了這么多次，真的很心累，不想換了。”
“也就是說以前的循環你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其實都是換衣服？”
“是啊。”
江漁點點頭，“好像突然就沒有那么緊張刺激了。哎對了，如果沒有這個循環，你跨年夜準備干什么啊？分開以后你都不怎么和大家來往了，有新圈子了？”
何載舟頓了頓，“你倒是心態變好了，都開始問完全無關的事了。”
江漁不好意思地笑笑，“還不是做錯了事很尷尬嗎，先說點無關緊要的，緩和一下。”
“都說了沒事了。”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已經走到了何載舟家門口。何載舟拿出鑰匙開門后自然地讓江漁先進去，自己隨后才進屋。
“而且你為什么一直說是你的問題。”他一邊帶上門一邊問道，“看你的意思，好像已經很肯定這次循環提前和你有關了？你是做了什么和之前很不同的事？”
江漁話到嘴邊又噎住，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尷尬和愧疚其實不全是因為大概率是因自己提前了循環這件事，也有其他的因素。
以前她一直不覺得自己喜歡周禮有什么不對——或者說這本來就沒什么不對，大家都是單身的情況下，誰與誰有感情都是一種自由。
只是現在莫名其妙地經歷了這么多，她慢慢意識到很多事情好像都不是像自己以為的那樣，而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她總是選擇了相信周禮、懷疑何載舟。
想想他們這個小圈子，其實大家之間的感情都很簡單，無非是希望在每個人過得好的同時維系關系而已。其他的朋友們一直撮合她和何載舟，可能也不是為了起哄和覺得好玩，是真的不想看他們就這樣散了，最主要的是，不想看何載舟就這么和大家都散了。
她卻完全沒考慮，沒想過假如有一天她真的和周禮在一起，何載舟是不是會永遠消失在他們的圈子中。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那時的她，畢竟那時她的確什么都不清楚。
或許對于她來講，不清楚才是正常的，現在事情全部因為這個循環偏離正常的軌跡，她意外知道了些個中緣由，也難免覺得不自在了。
“怎么了？”何載舟看出江漁臉色不對，“你確定真的沒事？”
他再一次的發問讓江漁抬起了頭。
江漁看得出何載舟明顯是又緊張多想了的樣子，心一橫，還是決定說了。
“是真的沒事，只是有點尷尬罷了。”她盡量用最隨意的語氣講出來，“當時他是突然給我項鏈的，但是之后他對我表達了他喜歡我的意思，我就想著如果能早點把這個‘感情線’推動，應該可以早點拿到項鏈。所以最近的這次聚餐，一找到機會我就和他表白了。”
何載舟聽完這番話的反應比她預想中平靜太多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什么反應，甚至還問了句，“就這事？”
“你不覺得驚訝？”
“我早就知道你們互相喜歡了。”
江漁語塞。心道他果然還是已經知道了。
等等，他說互相？
沒等她發問，何載舟繼續往下說了。
“這次是你對他表白的時候循環突然提前，上一次是你一邊往他的方向跑一邊喊他名字的時候循環開始，再上一次呢？”
江漁的思路被他拉了過去，跟著他回憶起來——畢竟感情的事雖然不能說不值一提，但在循環面前，的確是完全可以先放一放的小事。
“再上一次我是在家里，看著他給我發的項鏈和消息。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當時也和他聊了天？”
“嗯，也是通過手機。”
“你們當時在聊什么？”兩人異口同聲。
一起進入循環以后，他們某一方面的默契程度似乎詭異地跟著提高了。
江漁見何載舟沒有回答的意思，便先一步說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那次他先是給了我項鏈，然后又表達了喜歡我的意思。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的那些話就是在微信上說的，當時就是在聊這個。或者說我在單方面接收，因為我當時覺得太突然了，沒反應過來，所以沒說太多。”
“這么說一號晚上的循環應該的確和周禮有關。只要你們互相表達好感，就會循環？”
江漁干笑一聲。
“那不應該是我和他一起循環嗎，怎么會是和你一起啊？”
“......話糙理不糙。”
“而且你別忘了，不是每一次都有互相表達好感，還有一次是我只是往他那邊跑而已。”她清了清嗓，“好了，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到你了，唯一的三次循環開始前，你到底在和周禮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