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的遠(yuǎn)郊有一處千頃莊園,莊園之大自不用言說,莊里的房屋建筑都是請當(dāng)時最出名的大家設(shè)計建造的,雕梁畫棟竟然像活了過來一樣,水榭樓臺,花鳥蟲魚的名家手法無一不體現(xiàn)莊主的雄厚財力。莊園的大門上立著一個兩米寬的牌匾,上面用純金鑲嵌著三個大字——黃家莊!
據(jù)說黃家莊的主人黃百萬的祖上也是前朝的一個大官,給子孫們留下了一筆巨大財富。要說這筆財富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清,單從黃百萬這個名字就能知道黃家的財力,百姓們口中傳的百萬并不是紋銀百萬兩,而是黃家擁有的千兩一張的銀票的總重量為百萬兩,這巨大的數(shù)字足以買下半個大周朝。
雖說黃家富可敵國,但是人丁卻并不興旺,到了黃百萬這一代,黃家已經(jīng)變成獨(dú)苗一根兒,黃家大少爺黃鳴普生的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按年紀(jì)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是他卻并沒有娶妻生子的意思,黃鳴普不急可是卻急壞了急著有后的黃百萬,黃百萬分析是因為自己的兒子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這才拒絕娶妻,對于富可敵國的黃家來說,這件事實屬小事一樁,于是黃百萬發(fā)出懸賞,只要有媒婆能給自己的兒子介紹個好媳婦,并且生下男丁,不但一次性支付媒婆五千兩銀子,而且以后的生活也由黃家來供應(yīng)。
如此這般的誘惑,使方圓百里的媒婆幾乎停止了一切的普通人家的做媒,她們到處尋找名門閨秀,天天帶著消息前往黃家莊,差點(diǎn)把黃家莊的大門檻給踏爛了,不過總算沒有白忙一場,一個月之后,住在黃家莊的媒婆黃藝惠還真給介紹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本來應(yīng)該是好事,可是塵世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
黃家的新媳婦叫小玲,林小玲,一個美貌驚人的女子,小玲的身材高挑又韻味十足,十個男人見了能有九個面露淫色,小玲那雙眼睛像要攝了人的魂魄似的嫵媚動人,一舉一動都勾引著眾多男人的心。故事就在林小玲和黃鳴的普新婚之夜拉開了帷幕。
黃家的婚宴可以說豪華至極,也震驚了所有的洛陽人,若不是還顧及皇帝及皇室的面子,黃百萬可能會把酒席擺滿整個洛陽城。
這一天黃家莊里到處飄掛著一種耀眼的紅,在紅燭的火光中肆意飄蕩,巨大的花園中擺上了近千桌酒席,觥籌交錯,來自神都洛陽的貴胄們和巨賈們齊聚在這酒席之間,平時他們酒過三巡必定目中無人,可是此時他們卻異常的客氣,互相敬酒寒暄,滿嘴都是奉承之詞,生怕鬧出什么不愉快,得罪了今天的東道主黃百萬,沒有人知道這黃百萬到底是什么樣的背景。在這酒席之間除了身為皇帝的武則天沒到以外,其他的大臣們幾乎都到了,雖然武則天沒有親臨婚宴卻讓太平公主帶來了賀禮,西域進(jìn)貢來的一對藍(lán)色的夜明珠。就連一直不畏強(qiáng)權(quán)左右的狄仁杰也坐落在酒席之間,其實狄仁杰本不愿意參加這種場合,不愿意和這種滿是銅臭味道的人有任何粘連,可是不知是犯了哪門子邪,梁王武三思連哄帶拽一定要狄仁杰陪著來,為了照顧梁王的面子也只好一同前來,而梁王的面子活兒卻做了個十足,自己送出豪禮的同時也為狄仁杰準(zhǔn)備了一份,令狄仁杰刮目相看。
不論婚禮是多么樣的豪華,程序還是一樣的,新郎興沖沖都敬完酒水之后,已然有些醉意,步伐開始踉蹌,醉醺醺地在不懷好意的賓客陪伴下來到了新房。新郎推開眾人,晃晃蕩蕩地進(jìn)了新房,眾人在門外聽著,可是房間里面除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外再無動靜,失望的眾人紛紛離去,一個叫小六的小伙子因為好奇心太重,又因為正好處于青春萌動的年齡,他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的,待眾人離去后他是還留在門外繼續(xù)的偷聽著,那時的小六子心里只掛念男女之事。
如果這世間有賣后悔藥的,那么小六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買來,毫不猶豫的吞到肚子里去,可是后悔藥這種東西只存在也人的意識里。
小六子看周圍沒人,膽子開始大了起來,耳朵緊緊地貼在房門上,以盼著能聽出點(diǎn)什么動靜來,可是老半天卻沒有聲音傳出來,心癢難耐的他溜到了窗戶前,顫抖地在窗戶上捅了一個洞。
新房中燭火搖曵,大大的紅喜貼在墻上。屋中最顯眼的還是那張大床,新娘披著大紅的蓋頭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等候著新郎為她掀開蓋頭,可是新郎卻躺在新娘身邊,兩腿懸空著。喝醉了,一定是喝醉了,否則不會這個姿勢躺在新娘身邊。小六想,要是躺在新娘旁邊的是自己該有多好啊。
正在遐想著,突然一陣小孩的哭聲從新房中傳來,哭聲并不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樣哭聲洪亮,而是聲音陰陰的,像午夜發(fā)情的貓叫一般,哭得十分的凄慘,讓人毛骨悚然!
小六打了個寒戰(zhàn),覺得脖子上一陣陣的涼風(fēng)吹過,縮了縮脖子,當(dāng)定神后眼睛再次瞄向那個窟窿時,小六看見了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場景。
新郎已經(jīng)坐了起來,新娘的蓋頭已經(jīng)摘了下去,可是燭光下的新娘看起來臉色是那么的慘白。本應(yīng)該白皙粉嫩的雙手,刺客變成了一雙干枯的手,此時正在新郎的臉上摸索著。本來夫妻二人的親密動作,此時看起來卻是那么的詭異,新娘還留露出了一副柔情的樣子,當(dāng)新郎回過頭的時候,小六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褲襠一下子濕了一片,嘴里發(fā)出‘赫赫’的聲音,隨即便昏了過去。
黃家莊一夜的狂歡過去了,來參加宴席的人們紛紛帶著喜悅和一身的疲憊離開了黃家莊。清晨,早起的仆人發(fā)現(xiàn)了在新房外昏迷的小六。明眼人一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仆人氣憤的用手中的掃把拍打著一邊罵罵咧咧道:“讓你色膽包天,讓你偷看。”隨后又拿著一桶從井里剛提上的涼水澆在小六頭上,被涼水突然激醒哆嗦著睜開眼睛的小六像失了魂一樣,一聲慘叫,一骨碌便坐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黃鳴譜的房間,這一舉動嚇得仆人連忙倒退。
“鬼啊,有小孩的鬼魂在哭,假的,假的,少奶奶是魔鬼,是魔鬼。”嚎叫聲引來了不少的仆人,少爺黃鳴普打著哈欠推開了房門,看到了瘋瘋癲癲的小六,很快黃鳴普的一臉倦意變成了憤怒,他咒罵著,讓仆人們把小六拖下去關(guān)起來。管家黃順民此時也來到了現(xiàn)場,急忙指揮著仆人們將小六押到了柴房內(nèi)。
“黃管家,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家伙。后花園的草也該施肥了!你說是吧。”黃鳴普冷冷冰冰的語氣聽得在場的眾仆人一陣心寒。
管家黃順民點(diǎn)頭應(yīng)諾著,眼睛卻在觀察著眼前這位剛剛新婚的大少爺。黃鳴普冷淡地說了句:“還不趕緊去!”,新婚的男人卻鐵青著臉色,讓人感到哪里有些不對。
管家黃順民邊答應(yīng)著邊退著離開了大少爺?shù)脑鹤印2穹坷铮S順民看著還在嚎叫的小六搖了搖頭,俯下身體在小六的耳朵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說完后,小六就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思想一樣,呆住不動了,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許久后,剛剛停止的嚎叫聲再次響了起來,管家只好搖著頭離開了柴房。
黃家莊鬧鬼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洛陽城,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牙祭,人們在大街小巷上議論著,就連朝廷上的大臣也在議論著,整個洛陽城不知道消息的恐怕只有皇帝武則天一個人了。
很快,通過張昌宗的嘴,武則天也知道了,對于此事,她只是微微一笑,因為她沒有時間管民間這些個爛事,哪怕是黃家莊的事情也不行,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莫過于權(quán)利和張昌宗之間的甜蜜了。
狄仁杰對這些事情也是一笑了之,心想:世人都是自擾之,本來沒有的事情還能說得頭頭是道,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什么鬼神之說真是荒謬至極。
可是狄仁杰很快就開始對此事重視起來,因為小六死了,三天后死在了他的府門前,被狄府的下人在清晨打掃府院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腳朝著狄仁杰的府門,臉朝上望著天,眼睛瞪得大大的,臉部的表情是驚恐中帶著意外。
殮房內(nèi),仵作向狄仁杰報著驗尸的結(jié)果,狄仁杰越聽就越是皺眉,等仵作把整個結(jié)果說完后,狄仁杰讓仵作再次重復(fù)了一遍。仵作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自己的檢驗出現(xiàn)了漏洞,惹怒這位號稱神斷的宰相。
狄仁杰擺擺手示意仵作可以離開殮房,也許是尸體的味道太難聞,也許是現(xiàn)場的氣氛太凝重,仵作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便急忙離開了殮房,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狄仁杰反復(fù)地重復(fù)著仵作的程序,在勘驗了三遍之后,狄仁杰相信了這個仵作的檢驗是無誤的,可是這種結(jié)果對于一個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來講實在是難以接受,因為檢驗的結(jié)果是—這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是被嚇?biāo)赖摹?/p>
第一個提供線索的是一名更夫,一個年紀(jì)快五旬的老人,大約在五更天的時候,看見這個年輕人慌慌張張地跑著,邊跑邊念叨著“鬼啊,有小孩的鬼魂在哭,假的,假的,少奶奶是魔鬼,是魔鬼。”
更夫是一個信奉鬼神的人,大半夜的聽著這個年輕人這么一念叨也嚇得不輕,更也不打了,急忙回到了家中躲在被窩里不敢再出來,要不是家里那潑辣的媳婦膽大,問清楚了事情的原由,恐怕到現(xiàn)在還在被窩里躺著呢。聽媳婦說在狄仁杰的府門前死了一個人,和碰到喊鬧鬼的那人的地點(diǎn)距離很近,于是想到可能會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在媳婦的一再催促下就來到了衙門,恰巧碰到了在此查案的狄仁杰。
府尹丁常理也是個信封鬼神的人,而且生性膽小怕事,如果不是狄仁杰親審此案,那么他一定會將此案定為幽冥作祟。
“丁府尹,馬上發(fā)出告示,讓人來認(rèn)尸。先確定這個人的身份才好介入這個詭異的案子。”狄仁杰吩咐道。吩咐完了以后,也沒聽清丁府尹嘀咕了句什么,便進(jìn)入了思考的狀態(tài)。
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被嚇?biāo)溃空嫦窀蛘f的是惡鬼在作怪嗎?再者這個毫不相干的人怎么會偏偏就死在自己的府門前,這難道是巧合嗎?究竟是怎么回事?狄仁杰走出洛陽府衙。
看著晴朗的天空和高高掛在空中的太陽,狄仁杰開始自嘲,自己這是怎么了,究竟是年老了還是意志動搖了,世界上本沒有鬼神,可是自己……不想了,還是去李元芳的府上看看如燕剛出生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