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后,蘇玉玄百無聊賴的坐在亭中,趴在石桌上。
哎,第一百零一次的嘆息。
難道她真的要乖乖的聽爹的話,把一套佛經(jīng)抄完再出府?
猛的坐直身子,她才不是個聽話的孩子。
彈琴的女子紫色的衣裙,露出的皓腕上戴著精致的鐲子,指尖靈巧的挑撥琴弦,一串珠玉之聲傾瀉而出,婉轉(zhuǎn)動蕩,令人如癡如醉。
房中一個一身淡藍(lán),清雋文秀的年輕公子,斜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啃著一個蘋果。
早上她在府中晃蕩一圈后,有了驚喜的發(fā)現(xiàn),府中偏僻的角落有個狗洞,咳,雖然鉆狗洞有些不雅,但想到墻外那自由的天地,她毅然的鉆了出來。
一曲彈完,艷華嫣然一笑,道:“妹妹,好些時日不見你了。”
“姐姐,你的容貌真是百看不厭吶,生為女人的我,見了你都是心生愛慕,難怪司徒子凌對姐姐你青睞有加。聽你彈琴,注視著你,真是一種享受。”蘇玉玄親熱的挽著艷華的手臂,把頭枕在艷華的肩頭,“姐姐你彈得曲子真是很好聽啊。”
艷華笑道:“以妹妹的聰明,要是好好學(xué)習(xí),定不會比我差的。”
蘇玉玄苦笑,她這樣好動之人當(dāng)年被逼著學(xué)琴,一坐就是幾個時辰,都產(chǎn)生陰影了。到目前為止,她撫琴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能彈完整一曲就值得慶幸了。
艷華猶豫了下,問:“凌王殿下,他,最近還好嗎?”
蘇玉玄拿起一塊點心塞進(jìn)嘴里,“你說司徒子凌啊,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說不定他又找到新目標(biāo)了。”他這人最愛玩失蹤了,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不見人影,再次出現(xiàn)時,整個人顯得筋疲力盡,很難不讓人不想歪。
艷華眼神黯淡下來,靜靜坐在那邊不再言語。自己跟凌王殿下的關(guān)系,絕非外界言傳的那樣,連蘇玉玄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相識至今,凌王殿下依舊英俊灑脫,自己則漸漸再老去。自己還能陪在凌王殿下身邊多久,他會收了自己嗎?艷華啊艷華,你什么身份,凌王殿下又是什么身份,你快醒醒吧,不要在存有奢望了。
蘇玉玄突然把臉湊到艷華的面前,繼而又退開,唱到:“春天要到了,百花要開了,艷華姑娘等不及了,開始發(fā)春了。”
她怎么會不知這個姐姐是愛上了司徒子凌,愛得很深。司徒子凌何德何能會讓這樣一個溫婉通慧的女子愛上他。可是在這樣的年代里,身份間的差別注定是不可忽視的障礙,司徒子凌又貴為凌王殿下,艷華連做妾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的。
“口無遮攔的。”艷華嗔怪道,轉(zhuǎn)而微微一嘆,“凌王殿下是何等高貴的身份,我一個青樓女子,哪配得上他,能陪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蘇玉玄氣憤地道:“青樓女子怎么了,這又不是姐姐你自愿的。你比起那些大家閨秀要強(qiáng)多了。司徒子凌能得姐姐欽慕是他的福氣,他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損失。”
聰明如艷華,想必早就知道這是條沒有結(jié)果的路,還毅然的踏上去。愛情果然是能讓人失去理智、判斷的東西,她還是離得越遠(yuǎn)越好。
艷華倒著茶水,“不要說我了,說說你自己,明年也該是出閣的年紀(jì)了。”
“以后的事以后在想吧。人生無常,誰都不能確保下一秒會發(fā)生何事,還是趁活著,好好享受,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免得將來會有遺憾。”不知想到了什么,蘇玉玄眉頭緊鎖。
一時間室內(nèi)寂靜無聲。
艷華沒有打擾蘇玉玄的沉思,起身來到窗邊,望著不遠(yuǎn)處的荷花池。
那是他們?nèi)说谝淮我娒娴牡胤剑彩撬谝淮慰吹搅柰醯钕滦Φ媚菢铀翢o忌憚。當(dāng)時的她有些嫉妒蘇玉玄,可如今她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妹妹的。
一個將軍府的千金小姐,能夠不顧世俗,與她這等身份之人結(jié)交,還親切的稱她為姐姐,言語神態(tài)中也無半分厭惡之意。她是真心的希望這個妹妹能跟凌王殿下在一起,至于她跟凌王殿下,那只不過都是她一廂情愿而已。
凌王殿下怕是從不曾把她放于心上過,她只不過是凌王殿下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或許連這都算不上。倒是妹妹,每次凌王殿下看著妹妹,眼里總會有欣喜之色,或許連凌王殿下本人都不曾注意到,那是從不曾在她與別的女子身上出現(xiàn)過的。
這當(dāng)兒,外面一陣嘈雜,好像有人在叫嚷著艷華的名字。艷華推開門,蘇玉玄緊跟在后,見底樓亂成了一團(tuán),一個女子?xùn)|張西望的喊著:“艷華呢,快叫她滾出來見本公主。”妓院的打手在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后都不再有動作。
艷華出聲道:“不知公主找艷華有何事?”
底樓的人全抬頭往上看,“你就是艷華?”明珠公主滿臉的不屑,“長得也不過如此,本公主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以后凌王殿下就是本公主的夫君了,你不要再死纏爛打糾纏不放,否則休怪本公主不客氣。”
艷華一愣,看了眼蘇玉玄,蘇玉玄也正看向她,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明珠公主認(rèn)定兩人有一腿,指著蘇玉玄冷笑,“小白臉,看牢你的相好,不要讓她惹惱了本公主。”說完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
她要是沒猜錯這女子就一定是那個明珠公主。新年慶典她因感冒沒有去參加艷華,玉風(fēng)回來曾興致勃勃的提起,皇上讓這位公主在那天參加宴會的男子中挑選一個中意的,恐怕這個弟弟又空歡喜一場了。經(jīng)這么一鬧,任誰都知道這位公主是看上了司徒子凌,那個浪蕩子到底哪里比玉風(fēng)好了,在她看來玉風(fēng)可比司徒子凌好上千倍。
“姐姐,你聽過就算,別往心里去。這都是那公主自己說的,何況司徒子凌可不是她說想嫁就能嫁成的。”不然司徒子凌的府上早就人滿為患了。可憐的玉風(fēng),聽到這個消息后不要躲在某個角落里偷哭啊。
艷華僵硬的擠出一點笑容,原來她還是小瞧了凌王殿下在她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