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玄咬牙切齒的看著蘇玉風，這個臭小子竟敢威脅她，氣死人了。可是，這臭小子說的全是實話，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看樣子姐姐是還想多待會。”蘇玉風坐下來，又叫了碗豆腐腦。他就不信姐姐還不回去，要知道姐姐最怕的就是娘的眼淚攻勢，每當娘淚光閃閃，就是姐姐最聽話最乖巧的時候。

“吃什么吃，小心撐死你，走啦。”蘇玉玄扯起蘇玉風，又偏頭對著小男孩道：“我還欠你一個約定，等你想好了，就到這里來找我。“頓了頓，又補充道：“或者到將軍府來找我，我可不是隨便做承諾的人，你是第一個，可不要浪費了這個機會。”

小男孩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蘇玉玄會再提起這個事情。

“謝謝。”他微微一笑。

“你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笑啊。”蘇玉玄神使鬼差的說出這么一句話，等說出口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男孩認真的凝視著蘇玉玄的模樣，仿佛要把她這一張臉深深的刻在腦海中，爾后極輕的“嗯”了一聲，繼續吃著碗中的豆腐腦，直到姐弟倆離開都沒有在抬頭。

蘇玉玄輕搖了下頭，小時候欠那小男孩的承諾，這輩子還有機會還嗎？隨即又搖了下頭，那之后娘病了，她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未曾出過府，小男孩也沒有來府上找過她。等娘病的好點，在跑來問攤主，那小男孩有沒有來找過她，攤主只說了句沒留意。

也是她的疏忽，當年只說將軍府沒有說是哪個將軍府，那小男孩要是真有事來找她，卻一連許多天在攤頭找不到她人，而去其他的將軍府找恐怕會被挨打吧。

那時他定以為她是在騙他了，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給人許諾就是這種結果。蘇玉玄在心中暗暗發誓，要是還能有幸遇到當年那個小男孩，只要他開口，無論何事她都會盡力幫他。

此時的攤子上只有零星的幾人，攤主給蘇玉玄端上豆腐腦后就蹲在水桶邊清洗著碗筷，蘇玉玄看見了，忽然就沒有了胃口，放下調羹，又呆呆的坐了會才起身慢悠悠的往將軍府走去。

離將軍府越近心情越沉重，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這個家竟會有這種感覺了？

還未走入自己的小院內，就聽到里面柳春隱隱含著怒意的聲音，“表……表少爺，請您自重。”

沈杰笑了兩聲，“我怎么不自重了？你一個丫環，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誰借你的膽子？我是看得起你才碰你，不然你自愿爬到我床上我都不會瞧上一眼。”

柳春皺眉，她在小姐身邊待了這么久，何曾聽到過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面上恭敬的道：“男女授受不親，想必表少爺應該聽過。”

難怪小姐當時的反映那么大，這人看著就討厭，瞧他笑得一臉猥瑣的樣子，偏偏還自以為是的向她拋媚眼，實在惡心。小姐說過，人長的難看不要緊，就怕那人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出來到處炫耀，要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啊。她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了，小姐，柳春好崇拜你，你快來給柳春解圍吧。

沈杰絲毫不以為然，伸手朝柳春的面頰摸去，“不要生氣，扳著臉就不好看了，來，給少爺我笑個。再說了，我要是把表妹娶到手，你不還得跟著過來，不如現在就從了我。”

柳春往后退了數步，朝地上“呸”了一聲，“就你這樣還想娶我家小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這話要是被老爺，少爺或者小姐聽到了，一定把你扔出將軍府，你若還想待在將軍府，就別在打小姐的主意了，小姐豈是你這種人配得上的？”

她這話說的可是事實，小姐連凌王妃都不稀罕，會稀罕跟你？要是讓她天天看著這副嘴臉，她都不會有胃口吃的下飯了。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環，不過本少爺喜歡。”沈杰每往前一步，柳春就后退一步，“別老往后呀，你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好過給人做丫環，你說是不是？”

“想要采花，也該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本事。”蘇玉玄靠在院門口，看向沈杰的目光帶著不加掩飾的不屑。果然是草包一個，也不曉得他是怎么會在鄉試中取得前三名的，八成就是那些考官聽到爹的名聲，給他放的水。只不過是讓他暫住在將軍府，就敢調戲柳春，還打起自己的主意，這種人她怎么可能會讓他繼續待在將軍府。

柳春見蘇玉玄回來了，如見了救星般跑到蘇玉玄身旁，底氣也變得足了，附和著，“就是，你連凌王殿下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還……”

柳春突然頓住，那晚之后，凌王殿下四個字就是禁忌，自己竟然一時忘了，在小姐面前提起。她偷瞧了眼蘇玉玄，還好，小姐面色平和，并沒有生氣。

但下一個瞬間，她就從心底升起一股涼意，回想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突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小姐，或者說，她越來越看不懂小姐了。

就是這樣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柳春在以后做出了那個決定，那個在這刻之前的她，情愿舍棄性命也絕不會愿意去做的決定。

來了京都一段時間，他當然聽到過凌王殿下的事情，沈杰朝著蘇玉玄走了過去，“我怎么能跟凌王殿下相提并論，凌王殿下那是天之驕子，我這等人哪能配跟他比。”

蘇玉玄在心中冷笑一聲，還算有自知之明，看著沈杰離自己不到一米的距離，蘇玉玄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酷，果然還是不自量力。

柳春有些緊張的朝蘇玉玄靠近了些，抬頭瞧了眼蘇玉玄，卻見蘇玉玄出人意料的笑了，笑得沒心沒肺，剛才的那種感覺瞬間又從她的心底冒了出來，順便又在心中為沈杰同情了一把。

沈杰沒有覺察出異樣，那是因為他不了解蘇玉玄，不然他此刻該做的事情就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不知死活的靠近蘇玉玄。“表妹，你一整天都跑去哪里了？害得我到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