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子凌的母妃,梅妃。
她隱約記得是犯了重罪,被皇上賜予自盡,除了司徒子凌,家族的所有人都在那場變故中,斬的斬,放逐的放逐。
她無法想象,當時年幼的司徒子凌是如何承受住了這樣沉重的打擊,是如何獨自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時光,又是如何掙扎著,生存于吃人的皇宮深院內。
平時在閑談中,也不曾聽司徒子凌提及皇宮舊事,童年的孤苦,想必是促成他游戲人間的要素,最是無情帝王家,這話一點都沒錯。
如此想來,司徒子凌也不過是個可憐的人,蘇玉玄望向司徒子凌的眼神中有著一閃而逝的同情,也暗自慶幸自己穿到了將軍府,否則她哪里能生活的這般悠閑。
謝曉燕站在院中,心緒甚是復雜,站立了片刻,獨自從門外走了進去,蘇玉玄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抓了縷頭發把玩著。
“那次你給我下了藥,讓我成了凌哥哥的人,我以為我會成為凌王妃,可是……”謝曉燕苦笑一聲,“我竟然會相信你的說辭……”
話未說完,卻聽得蘇玉玄一聲冷哼。
“怎么來跟我算賬了?不要忘了,那時我只不過向你提了提意見,若你不答應,我又豈會給你藥丸?況且你現在已經是司徒子凌的人了,我也算是實現了你多年的愿望,你自己沒本事成為凌王妃,倒跑了找我算賬,這算哪門子的事?”
謝曉燕動了動嘴,終于沒有說出話。蘇玉玄所說不錯,當日是她抵不住誘惑主動吃下了那顆藥丸,實在怪不得蘇玉玄。
蘇玉玄微笑著,繼續道:“我討厭不認識的人來向我質疑,你方才那些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遍,不然我哪天無意間跟司徒子凌說漏了嘴,只怕你就要守活寡了。”
蘇玉玄的語氣平緩,可在謝曉燕聽來,卻感到不寒而栗,她不敢想要是讓凌哥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怎么對她。
蘇玉玄又開口,卻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你們左相府的人都不錯。”看到謝曉燕驚疑的盯著她,又好心的補充道:“給我贈藥。”
謝曉燕一愣,隨即想到了那次蘇玉玄生命危在旦夕,蘇將軍來左相府求藥,然后蘇將軍跪了整整一晚,后來爹就把那味得之不易的藥給了蘇將軍。可是,不知為何此刻被蘇玉玄提起,她竟有些心驚。
蘇玉玄的笑意越發擴大了,“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們左相府的這份恩情?”
謝曉燕剛要開口說話,就在此時,司徒子凌動了動,把一個酒瓶弄到了地上,兩個人都朝他看去,只見司徒子凌仍舊趴在桌上,也不知是不是醒了。
經這一打岔,兩人頓時都不再言語,謝曉燕又站了會,覺得甚是無趣,也就離開了。蘇玉玄拿起桌上半空的酒,飲了一口。頓時一股辛辣味充斥在嘴間,蘇玉玄捂住嘴,硬是咽了下去,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她這是沒事找罪受呢。
半夜時分,司徒子凌從宿醉中醒來,手指輕揉著太陽穴。緩緩抬起頭來,余光忽瞥見一抹水紅色,猛一望去,是趴在桌上熟睡了的蘇玉玄。
聽著蘇玉玄均勻的呼吸聲,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溫柔的讓人甘愿沉溺其中,不愿醒來。她的睡臉格外的可愛,能見到她睡臉的男子,是不是只有自己了呢?
似乎是極輕地嘆息了一聲,走到蘇玉玄身邊,輕輕的抱起她,向床榻走去。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臉上現出些許怒意,玄兒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防?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她會是他未來的王妃,但她竟然就這樣放心的在他身邊睡著了,她就不怕他再次……
望了眼窗外,天早已黑透,而他還未徹底從酒醉中清醒過來,況且他本就不是個正人君子,懷中的女子又是他心愛之人,司徒子凌再次長長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玄兒她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縱使再惱,動作還是極其地輕柔,幫蘇玉玄壓好被褥,又幫她把一縷垂于臉頰的秀發扶到耳后,便癡癡的坐在床榻邊看著,他的心瞬間被一種名叫幸福的東西塞的滿滿的。
握起蘇玉玄的手,司徒子凌喃喃自語,“玄兒,這輩子我司徒子凌絕不會放手,你永遠都是我的玄兒,你休想逃開,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
蘇玉玄從舒服的被窩中鉆出頭來時,太陽已照進了半個房間。
她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做完每日早起必做的一系列動作,才磨磨蹭蹭的從被窩中爬起來。
柳春竟然還沒推門進來,真是太難得了,這下可抓住柳春的小把柄了。蘇玉玄愉快的想著,沖門外大喊。
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尖叫聲。
被她叫聲吵醒,正用手撐著腦袋閉目休息的司徒子凌睜開雙眼,向她微笑著,“醒了?”
蘇玉玄迅速的低下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很好,還是昨天穿得衣服,不禁大松了一口氣。抬起頭,怒視著司徒子凌,“你怎么會大清早的出現在我房間里?柳春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的大小姐,麻煩你先看一下四周。”司徒子凌帶著慵懶的語氣,“這里哪一點像是個女子的閨房?我還不至于糊涂到把將軍府當成自己的七王府。”
聽他這么一說,蘇玉玄想起昨晚天快黑時,她打算回去,劉安怕司徒子凌醒來后又要開始灌酒,再三的請求她留下來。她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下來。后來她實在撐不住趴在桌子上準備小睡會,沒想到,一覺竟睡到大天亮。
蘇玉玄立刻覺得面上無光,嘴上卻不服軟,“要不是怕某個人會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誰會愿意待在這個酒氣熏天的鬼地方。”
司徒子凌笑著看了她一眼,打開房門,丫環們陸續走了進來,放下洗漱用品,端上早膳后又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