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戴著淡定的面具,耳聽竹公子的話,眼看著菊花的表情,白色、紅色、紫色、白色、黑色這番菊花臉色變化,實在是讓我隱隱猜到了一種情況,一種雖然常說但是不常見的情況——同性之間跨越了友誼的愛情。
眼前又徐徐升起唐四皇子被刺殺那天的情形,這是這般的失魂落魄啊!似乎,好像,大概,真的是自從菊花叛變了唐四皇子之后,那位原本勉強算是人中龍鳳、溫文爾雅,能與陳煜相提并論的皇子,就一下子消極了。
是不是當初菊花被安插進唐國做內應的任務,實際上是**唐四皇子?原來是美男計嗎……可惜動了真情。而這時候陳煜挾恩圖報,或者是“脅迫”,陳煜挾持菊花家人作為人質,要菊花背叛唐國還是做得出來的。
“白芷從未真的背叛過。”
我看著菊花臉色從白轉紅,終于有了色澤,但是那顫抖的雙手還是表現出他內心的激動,有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足夠了。
我和小亂子相視一笑,不論菊花的這份感情會有怎樣的結果,但有了此刻表現出來的真實與刻骨銘心便足夠了。
我甩甩手,招來我家富貴,“都站了那么久了,沒什么事情就都散了吧!我家富貴都餓了!”
富貴深表贊同的用冷酷的目光看了眼那邊那個娘娘腔,脖子一昂,屁/股一扭,就拉著我轉了方向。
“后會有期。”竹公子深情款款的對燕云亂揮揮手,使得我家富貴不滿的打了一個響鼻,深情更加趾高氣昂。
真是不曉得我家富貴怎么就如此老態的接受不了任何的“異域風情”,實在是讓音塵那仙人給帶的出塵又老朽了。
我這腳步剛邁開,袖子就被燕云亂拉住了,我的目光瞬間順著他拉著我袖子的手移動到了他的肩膀,又攀上他的臉頰,看著他的目光看著前方天空,我沿著他目光狐疑的看去。
只見天上一道黑色細煙如同直插入云霄的刀劍一般,“這又是哪個組織在傳遞信號?”四士門梅、蘭、竹、菊信號的傳送圖樣我都見過,卻獨獨沒有見到過這樣簡單的黑色信號彈,而據我所知的,在這四國境內能有自身獨特、外人無法仿制的信號彈的勢力,不外乎唐國四士門、陳國八十一團、元國胡狼軍、我的長安連鎖同鬼府組織,應該還有一超然物外的——玄漁。
“玄漁地字號三組,”燕云亂說的很坦然,只是神色沒那么自然,“我近日一直派他們跟在陳煜身邊,這信號,便是說明陳煜與我們的距離已經在在十里以內了,而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我們所在。”
燕云亂說的“陳煜”怎樣,我倒是不關心,只是聽聞老頭兒的勢力竟然那么強大,而想當初我自以為我已經是鐵定的下代玄漁老人了,卻孤身下山啊!連二兩銀子還得靠著我家富貴去賣藝,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長安,你要是不想見他,我們可以繞道而行。”
我眨眨眼,看著像是一臉認真模樣的燕云亂,“為何要繞道?”
燕云亂不說話,同樣認真的神情看著我。
“欠債還錢,兩不相欠,我又不欠他,更不怕他,為何要繞道?”我想了想,“不過見到的話,終究是麻煩。”
“那是繞道?”燕云亂這般認真征詢我意見的聲音真真欠揍。
“不繞!不過有麻煩你解決!有事情你出面!”我抱肩,冷哼一聲,與我家富貴齊頭并進向前走了。
“唉,”剛聽到燕云亂的一聲嘆息,就立刻一只手臂突然勾到了我肩上,讓我的腳步已經邁出去,但是上半身還在后面,而我后仰的臉完全被燕云亂的側臉遮蓋了視線。
“落城在潁州西北方向,長安,你走錯了。”這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我正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一下拍下燕云亂安放在我左肩的爪子,這眨眼之前,我的手已經落下了,卻沒有幻想中清脆的“啪”聲,也沒有拍上肌膚的觸感,只有悶悶的一聲響,和我劇痛的左肩。
“燕云亂!”我怒吼,卻無力的遇上他的淡然。
他走在前面,似是沒聽到我的滿腔怒火,衣袖翩躚,行走之間自有氣勢,那不同于音塵的謫仙氣質,不同于陳煜的龍行虎步,他似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帶著讓我仰望的高度。
我這才想起,一直以來的燕云亂是那樣的清雅,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的眼睛,還有骨子里透露出來的高傲。我們初遇時,七歲的燕云亂便是那般了。
他的清雅、他的淡然,他的一切了然于胸的成熟,絕不會是無的放矢的吧!也許,在我不了解的地方,他已經有了很多的成就,已經做成了很多別人無法做成的事情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那公子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露出一節高挺的鼻梁,“長安,”他對我招手,聲音淡雅,“過來。”
他說,“長安,過來。”
我腦子似是堵塞了,只愣愣的一點頭,從嗓子里發出“哦”一聲,然后就見一只白毛大老虎邁著小碎步,四個蹄子極其快速的倒騰著,屁/顛屁/顛的趕到了燕云亂面前,一個大腦袋又趕緊湊到了燕云亂腰間……
我扶額,我這是哪里來的剛剛畫風一轉的錯覺?有我家富貴在此,我想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營造出一個詩情畫意的氛圍的啊!
我和富貴并排走在燕云亂身后,真像是一個外出游玩兒的貴族少爺,帶著一個管家和護衛。我瞧著那背影瞪了一眼,又縮手縮腳,低頭看著地上的路,心里默默刻畫著音塵的容貌。
“長安?”
我眨眨眼,輕輕的將踩了燕云亂左腳后跟的右腳尖收回,放到了和我左腳齊平的位置,然后頭皮蹭著燕云亂的后背艱難抬起,“抱歉,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竟然不知長安想他的如此出神。竟然喃喃念出了聲。”燕云亂目中帶有絲絲怒氣。
我瞬間好似被雷電劈的外焦里嫩,“念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