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安好。”夢心、莫欣雨、謝碧云三人齊刷刷的在正堂下深躬施禮,向坐在白虎毛氈軟榻之上的鄭老夫人恭敬的請安。
鄭老夫人微瞇著雙眼,手里輕握著一串翠綠的佛珠,一顆一顆的撥動著。嘴唇微動默念著不知名的經文。后房隱隱飄出好聞的檀香味。見三個兒媳婦齊齊前來請安,老夫人停下手里的動作面露欣慰之色說道:“嗯,入座吧。見你們姐妹和睦,我這個老婆子也就老懷安慰了。”隨即對身邊的大丫環如煙言道:“上茶。”
三人分坐到堂內兩側的太師椅上。莫欣雨與謝碧云相鄰而坐在右側,夢心則在柳兒的攙扶下,到了左側靠近老夫人的上側位坐定。
“夢心媳婦,記得前些日子你說正在用朱砂替我抄了份經文禱福,想來己經抄好了吧?”鄭老夫人淡笑著看向夢心。
夢心心里微驚,吱唔著言道:“回母親,這......”心里暗呼道:這事可是這身子的以前的主人答應老夫人的,自己可不知情。至于抄沒抄她也不太清楚,所以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了。
“回老夫人,那經文大少奶奶己經抄的差不多了,只是這些日子受涼挺厲害的。腦子時不時的犯迷糊,眼下只有一些收尾沒有完成。”柳兒急忙在旁出言幫腔。
“好個沒規矩的丫頭,主子們說話,你插什么嘴。”老夫人對柳兒突然插話很是不滿,語氣頗為嚴厲的喝斥道。
柳兒嚇的急忙退到一旁,低頭不再說話,眼神輕瞄了夢心一眼。夢心急忙接過話去:“母親不要生氣,待這兩日夢心腦子不范糊涂了,一定將經文全數抄完奉上。丫頭柳兒不懂事,夢心回頭好好教教她規矩。”
嘴里雖是這樣說,心里卻感好笑:這府里規矩這么多,自己什么都不懂,就眼下這點子語氣動作,也是在前世電視連續劇里學來的,以后的日子,到底是自己教柳兒規矩,還是柳兒教自己規矩還說不準呢。轉而又想,這老太婆雖然一副慈眉善目靜心理佛的樣子,但是罵起人來也不含糊。看來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厲害角色。
鄭老夫人見夢心討好的言語,也就不再多言,與夢心隨意聊起了佛經之類的話題,聊的夢心額頭直冒冷汗,自己對于佛經上的東西,可是狗那個什么不通。偏偏本尊以前又潛心研佛對上了老夫人的胃口,如今自己這個冒牌貨可萬萬不要露了餡的好。
心下一急,腦子飛速轉動,想起自己在念大學期間,也曾攻過繪畫佛像,何不與老夫人談談佛像什么的。于是婆媳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開了。
而遙坐在對面的謝碧云卻對夢心‘討好’老夫人的行徑很是不屑,嘴角微撇側身對站在自己身旁伺候的貼身丫環珍珠暗聲譏道:“瞧瞧,剛才還說昨夜睡的安穩。也只不是過嘴上逞強,在我們面前假裝清高罷了。就這回子的功夫,腦門上都冒出許多的虛汗,看這樣子昨夜指定氣的夜不能寐所致。呵呵。”
由于正堂夠大,老夫人與夢心正在閑聊,對于謝碧云的暗譏她們并未聽見。但與之僅隔一方小幾的莫雨欣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皺頭微擰同樣壓低聲調冷聲出言道:“謝妹妹這話有意思,昨晚夜不能寐的又何止夢姐姐呢。若欣雨沒有聽錯的話,昨夜那摔杯砸盆的聲音,可是來自謝妹妹的房里吧?”
謝碧云見莫欣雨一語擊中,有些惱怒的反唇相譏:“如此說來,昨夜莫姐姐也睡不安穩,否則妹妹房里有什么動靜,莫姐姐怎會聽的一清二楚呢?”
“你!”莫欣雨面泛紅潮,氣結的瞪視著謝碧云。
對于這個妖精一般的謝碧云,莫欣雨心里有說不出的氣。至從狐媚的謝碧云進府以后,不知施了什么嬌媚之術,整日挺著個自以為是的一對大胸,在鄭銘硯面前晃來晃云,銘硯如中邪一般,幾乎再也沒有踏過自己的房門,想來定是夜夜都歇在了謝碧云的房中了,自己猶如被打入冷宮一般。如今四姨娘蘇冷婉進府,雖然無形中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但是昨夜聽著謝碧云房中傳來陣陣摔杯子的聲音,莫欣雨心里卻有說不出的痛快。
至于大少奶奶夢心,莫欣雨卻全然沒有放在眼里,一個只知道吃齋念佛如老太太一般作息的女人,對食色性也的男人而言會有什么吸引力呢?
謝碧云見莫欣雨氣急敗壞的樣子,得意的故意挺了挺自己胸涌的波濤,輕蔑的掃了一眼她稍顯瘦削的‘飛機場’,輕笑道:“姐姐可不要生氣,你身子骨弱,可得將養好了身子,為爺開枝散葉的任務也有姐姐一份的,可不要讓爺失望才是,呵呵!”說話間,謝碧云掩唇輕笑,暗道:這小胸小臀的女人,能不能生還成問題呢。
莫欣雨氣的臉色泛白,但礙于老夫人在堂,又不敢多言,只得暗中雙手緊握,氣的十指幾乎捏出水來。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丫頭婆子的呼聲:“見過大少爺,見過四姨娘。”
“呵呵,母親安好,看母親氣色不錯,定是昨夜睡的還算安穩吧。”鄭銘硯大步而入朗聲笑言,打斷了屋子里的竊談聲。四姨娘蘇冷婉一身桃紅色的紗裙緊隨而入,一臉嬌羞之色。
“銘硯來了,哈哈,來來來,坐在母親身邊。”老夫人見兒子神彩奕奕的大步入內,立即眸露慈色的向鄭銘硯招手,喜聲應道:“昨夜我兒大喜,母親自然睡的安穩,若是日后為府中添上幾個小人兒,母親就更安心了。”
“呃,兒子定當努力。”鄭銘硯展顔淡笑,右手握拳放在唇邊狀似害臊的輕咳一聲,回應道。
“切!”鄭銘硯的神情,夢心盡收眼底,回想起昨夜他那個色中餓男的樣子,與如今這個在母親面前俊逸非常,陪著小心談笑風聲的男子簡直判若兩人。不禁鄙夷的向著鄭銘硯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暗道:裝,這欲火男真會裝!
許是感受到夢心不屑的氣場,鄭銘硯隨意的淡眼一掃臺下,恰巧很準確的接受收到夢心那記大大的白眼,眉梢微挑意外的暗道:這個女人的面部表情,什么時候變的如此生動?往日除了低眉順眼便是閉目念經,視自己如無物一般,可現在卻對自己暗翻白眼,那俏皮的神情跟以前的冷漠簡直判若兩人,好生奇怪!
鄭銘硯一時走神,堂內一時陷入沉寂,大家的視線均在鄭銘硯的臉上,不知他為何事失神也不敢出言相擾。
正在此時,李媽媽手托蓋著紅綢的木盤進入堂內,走到與老夫人距離一米的地方時,方才駐足身子將木盤向前一托,揭開紅綢露出落紅的喜帕,淡聲對老夫人言道:“老夫人請過目。”
老夫人抬眼一掃,潔白的絹白上點點落紅分外顯眼,與此同時四姨娘蘇冷婉雙頰血紅羞的低下頭顱,不敢說話。
三姨娘謝碧云見李媽呈上喜帕,目露醋意,鼻腔里低不可聞的暗哼一聲,雙手極不自然的理了理本就順貼的裙邊,以掩飾自己心里的妒意。
二姨娘莫雨欣則快速的掃了喜帕一眼,面上神色未變,但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落寂暗道:曾幾何時,我也曾一臉嬌羞的向老夫人呈上喜帕驗證自己己經爺的人了,可如今卻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全場之人,只有夢心一臉迷茫,見在場之人個個面色有異的看著李媽托盤里的絹帕,很是不解的調頭暗聲問柳兒:“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隆重的呈上來給大家看?”
柳兒聞言俏臉一紅,順手端起小幾上的茶盞遞給夢心,同是附在她耳邊微嗔道:“我的大少奶奶,您竟然連這個都忘記了嗎?這是四姨娘的處子落紅,以前二姨娘與三姨娘新嫁次日也會驗證的,您怎么連這個也忘了,哎呀。”
“什么?這個東西是......”夢心一驚說不出話來,暗道:瑪呀,這些古人好變態,竟然把這么私密的物件,堂而皇之的端上來供大家查驗,啊呸!
心里一驚便走了神,手里端著的茶杯傾向一邊,斜放的杯蓋順滑而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