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調養,體內余毒在張大夫妙手之下,己清除的差不多了,夢心自感身子骨己無大礙,心情也好的許多。歷經三絕嬌一事以后,后院雖然陷入了暫時的安寧。謝氏被迫頂罪禁錮幽院,真兇卻未伏法,雖然夢心并無確切正據,但憑著對謝氏的了解,這種刻意預謀策劃之事,卻不是她那種頭腦能想出來的。
莫氏沉穩,蘇氏低調,此事究竟是她二人中之何人策劃再轉嫁謝氏呢?還是根本就是她二人聯手而為,將蠢笨的謝氏將槍使,巧用一石二鳥之計?后院奪寵手段如此繁多,夢心感到背脊陣陣發涼。看來在此深宅里,想要獨善其身終是一種奢望,隨手再次輕撫著胸前金鎖暗自言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終歸要學會步步為營,適時反擊才是。
思緒間,抬首望了望天色,己近午時。平日里這個時候,鄭銘硯下朝歸來,便會來夢苑少作走動,與她閑話擺談幾句。二人言論雖不涉及情愛,卻倒也有話可聊。以前從沒個正形,常給夢心一種邪魅之感的鄭銘硯,聊天閑侃的功夫倒是一流,常與夢心閑談一些外界有趣之事解悶。
時間久了,倒還養成了習慣,每日里便巴巴的盼著其前來說些外面的新鮮事。可今日到了此時,卻還不見人影,夢心不由得有些奇怪起來。
“今兒個真是奇怪,都快午時了。大少爺怎得還未下朝,瞧把我們大少奶奶給盼的,脖子都伸長了。”借著夢心失神之時,不知何時柳兒己行到身后,打趣的笑言道。
“休得胡言,誰盼他來著。”夢心含頜一笑,收回遠眺的目光,繼續把玩著手里的金鎖,金鎖背面凹陷的形狀越看越眼熟,總感覺似曾相識一般,認真細想卻又一時說不上來。
“呵呵,我們的大少奶奶害羞了。”柳兒見夢心面露羞色,越發調皮起來,輕攙起夢心向內堂走去:“大少奶奶,還是進屋里等候吧,如今夏意漸濃,日頭毒辣若是曬壞了肌膚。大少爺心疼責備柳兒,柳兒可不好交待。”
夢心哭笑不得,揮手作欲打之狀,同時腳步不停,在柳兒的攙扶下向房內走去。初夏的日頭確實猛烈,在院落里坐了一陣子,后背竟略有汗意:“柳兒去打盆水來,我擦擦身子,再換件衣掌。”回到房中,夢心探手拭了拭額上微汗,吩咐道。
柳兒應聲退下,喜兒替夢心在衣柜里取出替換的衣物,便被夢心打發出去了。更衣這種小事,若非得己,夢心還是不喜他人代勞的。
內房床榻邊,夢心取下頸間的金鎖,置于榻邊紅柜之上,脫下錦羅長裙,整理著褻衣領子,等待著柳兒打水歸來,指尖在頸間擄過,卻無意識的觸及牽系著金環那根絲線,順手拉出一直貼身偑戴的金環細看,腦子里不由得靈光一閃,暗道:適才腦子里一直在想,金鎖之上那凹陷下去的形狀似曾相識,此時看來倒好象尋著了由頭。那形狀和此金環的大小相差無幾。
好奇之余,夢心連忙取下金環,再拿起金鎖細細比對著。果真是大小一模一樣,莫說金鎖上的凹陷形狀,就連金環邊緣的厚度都與金環凹槽的厚度,都是驚人的一致。若是將金環置予凹槽之內,想來定會將其填的平平實實,毫無縫隙而言。
呵呵!夢心暗笑道:想來‘本尊’臨嫁前昔,其父所贈的金環與此金鎖本就是一對,故而鄭銘硯的父親才會一再要求其子,定要將此鎖贈予自己。此金鎖與金環看來是當年兩位老人,訂下婚約后的信物了。
“真是有趣,這樣也好。何不將此環置予凹槽內,兩個物件合二為一。這樣一來,我這可憐的脖子也不用系著兩個物件這般麻煩了。”夢心一面自語,一面手下不停將金環放置在了凹槽之內,果真如想象中一樣,金鎖與金環結合的嚴嚴實實,如同原本就是一體一般。
就在金環完全安放進鎖身凹槽時,金鎖正面艷紅的雞血石卻一聲輕響,向外凸出了約有半粒米寬的距離。若不是發出了少許的響動,僅憑肉眼也是不易看出的。
“哦?這又是什么情況?”夢心越發好奇了:“古人的物件果真新奇,這把小小的金鎖,竟然也會設計出一些機關來,呵呵”夢心翻轉金鎖細看正面,鑲嵌在鎖身正面的雞血石向外凸一少許,倒越發顯的紅光閃閃艷彩照人了,忍不住輕捏著石面,拇指與食指上面來回磨搓把玩,石面微有涼意光潔如玉,二指觸感異常細膩。
夢心正在感嘆金鎖的奇妙之時,更奇妙之事卻發生了。只因手下用了少許力道,凸出的雞血石被手指順時針扭了半圈。只聽得卡嗒一聲脆響,金鎖斜方面,彈出一對金色鳳翅,原本不大的金鎖,很是突兀的多出一對金色鳳翅,頓時顯的大了許多。好似一把欲展翅而翔的金鎖,雖然鳳翅打造精細,形態堪稱一絕。但其長在一把金鎖之上,既顯的招搖,更是讓夢心感到有些怪異。反而不如原本無翅的金鎖那般精巧別致了。
夢心驚呆了:“這又是什么機關?這還有完沒完啊。一把小小金鎖,怎么設計的如此巧妙。古人的錢難道就是用來打造這些小玩意兒的嗎?”夢心一面自語,一面再次扭轉雞血石,讓其轉回原位。鳳翅果然如想象中一般縮了回去:“呵呵,好玩,甚是有趣。”如此反復幾次,鳳翅彈出縮回幾次,也就感覺不似剛開始那般新鮮,逐漸有些乏味了。
“大少奶奶,大少爺來了。”正在此時,打水歸來的柳兒在門外稟報,隨即推門踏入房內。
“啊?”急忙放下復原的金鎖,夢心見自己還身著褻衣,有些急了連聲言道:“先別讓他進來,等我換洗完畢才行。”
柳兒見她害羞,淺笑著也不再說笑,利索的擰起面巾,替她擦拭一番,待換上衣服,方才開門請鄭銘硯入內。
“心兒,爺有要務需出趟遠門。一切己收拾妥當,借著小石頭備馬的功夫,爺來與你辭行。”鄭銘硯大步邁入,不再似往日那般閑逸,開口便急急的說了一大通,眉宇間隱隱露出一絲焦慮之色。
“這么急?幾時歸來?”習慣了這段時日的相處,乍一聽聞他要離開一段時日,夢心倒生出幾分不舍之情來。
“臨時作的決定。適才己去向母親辭過行。快則十日,慢則半月即可返回,心兒在家定要好生將養身子,待爺歸來之時,可得見著你壯壯的才是。”鄭銘硯深凝著夢心如玉的臉龐,探手輕輕撫下,語氣里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離別的惆悵頓起,鄭銘硯‘無禮’之舉,夢心竟無半點反感,努力壓抑著心里不舍的情緒,盡量用平穩的聲調對其言道:“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