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此事果真另有隱情。”主仆二人從幽院返回,漫步而行夢心恨聲言道:“若謝氏所言屬實,此事莫氏定然脫不了干系?!?/p>
“依大少奶奶看,四姨娘與此事可有關聯?”柳兒壓聲聲音與夢心附耳言道。
“嗯,也未盡然。平日里雖看著蘇氏性情溫和凡事總是禮讓三分,但我總感覺她并非一個省事之人。平時話雖不多,可一旦開口定是句句擊中要害,看似云淡風輕般隨意,卻是句句刻意而為之。”夢心一面言語,蘇氏平日里的神情便浮現在眼前,頓感心里涌起少許的不痛快,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呵呵,柳兒把四姨娘好有一比?!甭劦脡粜膶μK氏的評價,柳兒一聲輕笑臉龐上露出調皮的神情。
“哦?”夢心好奇的向她投去詢問的眼神。
“常言道,‘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卻不常叫’。這四姨娘就如同......”
剛說到此,夢心急忙輕喝制止道:“住口!這里不比夢苑,外面人多嘴雜,若是被人聽了你一個丫環談論主子,傳到母親那里,豈不是又多生事非。”
被夢心一提醒,柳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壓低了聲音言道:“柳兒知錯,不過三姨娘也真夠可憐的。平日里是多愛美的一個人,今日一見卻簡樸了不少,就連房里的擺設,都少了許多鮮亮的顏色。”
“這世上錦上添花之人不在少數,可雪中送炭者又有幾何?當日謝氏得勢之時,府里丫頭婆子均百般討好,如今犯事失寵,哪里還有人愿去搭理,人人避之不及。若不是謝氏腹中還懷著鄭府的骨肉,恐怕這荒廢多時的幽院也沒人愿意拾掇了。”夢心頗有感慨的輕聲繼續言道:“不過,適才你替謝氏插在床頭的那株柳葉桃,嬌艷欲滴倒是增色不少,想來謝氏孕期的心情也會好上一些?!?/p>
主仆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己行至夢苑大門。遠遠便見樂兒候在門口呈翹首之勢。
“大少奶奶,表姑娘來了,己在夢苑內候了多時?!币灰妷粜?,樂兒急忙施禮回稟道。
“表姑娘,汪紫陌表姑娘?”夢心意外的問道。
“回大少奶奶,正是汪紫陌表姑娘,喜兒在里面伺候著,樂兒特地在此等候大少奶奶?!睒穬汗郧傻幕卦?。
雖然與汪紫陌相交甚淺,但二人卻因擁有共同的秘密,而感覺較旁人親近了些許。聽聞汪紫陌再次前來,夢心唯恐又有變數,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嘴里頗為埋怨的念道:“既然表姑娘前來,怎不來幽院叫我,怎能讓表姑娘久等?!?/p>
“表嫂快別責備樂兒,是紫陌叫她別去喚你的。聽聞姐姐前些時候身子抱恙,紫陌特地前來探望?!币簧矸垩b羅錦腰系金織絲帶,頭挽追云髻,典雅端莊的汪紫陌淺笑著站在小廳前,對夢心朗聲言道。
夢心快步上前,親熱的拉著紫陌的手,二人說笑著便邁入廳內。
“前日去壽福居定省之時,聽聞母親說起,再過兩月便是表妹與三王爺的大婚。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果然不假,看表妹今日這粉嬾嬾的裝扮便己盡然?!眽粜呐c汪紫陌促膝而坐,輕笑著對其言道:“不過,兩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表妹就在家里多多準備才是。何必為我這點小事來回奔波?!?/p>
一提起親事,汪紫陌眸子里神色一黯,聲調有些懶懶的言道:“哎,人人都說我嫁上枝頭做鳳凰,但紫陌卻以為,還不如嫁入尋常人家來的自在。”
“表妹......”夢心聞言心知她曾中意予鄭銘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寬慰。
見夢心面呈難色,汪紫陌如夢初醒般急言道:“表嫂你多慮了,紫陌適才之意并不在表哥。紫陌只是感嘆若三王爺非皇子,而是尋常人家之子,或許會少了許多煩惱。”
“哦,三王爺有難處?”夢心不解。
“至從三王爺之親母-前孝敏皇后薨了以后。三王爺又何曾有過好日子過。試想親生母親德行有失畏罪自殺終了殘生,做兒子的又皆會活的陽光自在。如今太子跋扈張揚,華皇后之華氏家族權傾朝野,三王爺曾經與太子寶座失之交臂日子自然不好過,就是表哥雖身為當朝左相,也因為與三王爺交好之故,而處處受華氏家族打壓。”汪紫陌忿忿的言道。
“哦?我久居府內。卻不知銘硯平日里風光的背后,還有這等煩心事?!眽粜穆勓暂p聲吟道。
“此次西野縣蒼河絕堤,洪水淹沒西野縣數千畝良田?;噬舷铝钫駷模袚芰艘话偃f兩銀子前去西野縣振災,押送銀兩之事本不該身為左相的表哥與三王爺前去。但是華皇后之兄長-右相華耿稱表哥身為左相又有功夫傍身,且此次數目甚大,非一般官員不能勝任。這押送銀兩的大事,定要身為左相的表哥前往。于是皇上便派表哥與三王爺親自押送銀兩前往西野縣振災?!蓖糇夏霸秸f越是激憤,也不知是擔心鄭銘硯,還是在擔心三王爺。
“押送銀兩振災本是為官者應盡之本份,何來打壓一說?!眽粜膶τ诔绣e綜盤雜之事甚為不解,一番話下來聽得滿頭霧水。
“押送銀兩振災本是尋常之事。但是前往西野縣押送,便大大不妥。前往西野縣必經羅山境內。羅山是山賊猖獗之地,其山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朝延曾多次出兵圍繳均未成功,經多次交戰,羅山賊也對朝延有了反意,搶擄之道更顯猖狂。此次押送重金途經羅山,雖有兵將同行,恐怕表哥與三王爺會寡不敵眾,著了山賊的道兒。若是災銀有個閃失,華氏一族定會借此機會參奏表哥與三王爺,圣上龍顏大怒賜罪下來也不無可能?!蓖糇夏爱吘故墙^定候之女,對于朝中之事甚為了解,與夢心擺談起來也頭頭是道。
“這,這可如何是好?”夢心憶起鄭銘硯臨別時,眼眸里流露出的焦慮之色,想來也是在為此番行程而不安,心里一慌,不由得更是著急起來:“此事母親可知道?”
“姑母身子不好,自然是不能告訴姑母的。”汪紫陌雖然年輕,此事也是知道輕重的。況且前來鄭府,一來為探夢心身子,二來也是一吐胸中郁結,找個能聊天之人。雖然她對三王爺感情一般,但畢竟名義上是未婚夫妻關系,若是對方有個什么閃失,她自然也會受到牽連,再說鄭銘硯也與之同行,于公于私汪紫陌心里都是牽絆頗深的。
“唉,罷了。此事也非你我二人能力之事,唯有安心在家伺候母親,莫要讓她老人家受了驚嚇才是?!眽粜碾m感不安,卻無可奈何,只得輕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