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莫氏似笑非笑問道。
“想要證實,卻也不難,再過幾日爺回來了。妹妹大可向爺討來絲絹一覽便是。”夢心很是鎮定的言道。
“既然姐姐這樣說,等爺回來拿出絲絹一覽便知分曉。”莫氏雖語調平平,但鉆入夢心耳中卻總有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哎呀,若那絲絹真帶在爺的身上倒也罷了。只是那可憐男子從智平縣遠遠趕來此處,當真是腦子犯了傻,哈哈哈!
“......”夢心身形不動,目光看向莫氏,也不再說話。
莫氏也不開口,只拿眼神示意露兒說話。
露兒見狀立即上前言道:“回大少奶奶,當時那男子聞得奴婢說府中沒有夢姓之人,便失望的離去。嘴里好似低聲念叨著,智平縣離此三百余里,往來一趟甚為不易,卻不想此次又是失望而歸,等等言語。”
“智平縣?”夢心默念著這個地名,似乎覺得在什么時候聽過一般,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倒是柳兒聲調有些輕顫的急吼而出:“好無聊的人,大少奶奶不必理會。二姨娘今日未免太過唐突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話皆能當作一回事。我家大少奶奶不認識什么智平縣的人。”
“放肆!你雖是姐姐的陪嫁丫頭,終究也是個奴婢,怎能如此態度與本姨娘說話!”莫氏見柳兒語氣不敬,臉色一變很是嚴厲的對柳兒喝斥著。隨即話鋒一轉對夢心冷冷的言道:“夢姐姐,你究竟認不認識智平縣的男子,你自己心里最是有數的。如今爺不在府中,有些事情并不能得到證實,不過待爺回來便一清二楚。而且姐姐雖為大,但妹妹卻暫掌后院,此事關系著姐姐與鄭府的名譽,妹妹會好生查探的!”
言畢,莫氏起身拂袖而去,其妄自稱大的心態可見一般。
看著莫氏離去的身影,夢心愣了好一陣子,方才回過神來,暗道:這個女人可是知道些什么?否則剛才與自己說話的語氣,怎會顯的胸有成竹一般。
“大少奶奶。”柳兒見夢心不言語,憂心的輕聲問道:“大少奶奶,那個男子會不會是您入府前,暫住錦陽酒樓時與你琴笛合奏之人?”
夢心不語,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柳兒又急忙出言寬慰道:“其實大少奶奶也不必擔心,只要我們咬死不承認什么琴笛合奏,想來也是無事的。而且當日你們未曾相見,均不認識對方,定然不會有太大的不妥。一切等大少爺將絲絹帶回,也就堵住二姨娘的嘴了。”
夢心聞言身型一震,低聲自語道:“若我說,那方絲絹鄭銘硯并未帶走,方才的說詞,是我隨口敷衍莫氏之言,你可信?”
“啊?”柳兒大驚急言道:“大少奶奶,那絲絹去了何去,你可知道?難不成當日真的......”柳兒想了想,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
夢心閉上雙眼略一養神,整理著有些混亂的思緒,打斷柳兒的自言自語,道:“我雖不記得當時之事,但是據紫陌說我與那男子并未相見,你還貼身伺候在我身邊,若是有物件相贈中間必定有傳送者。此事若連柳兒你都不知曉,想來‘我’與那男子之間并未有任何逾越。如今突然出現絲絹這檔事情,我總感覺這當中定是另有蹊蹺。”說到此處,夢心如同想起什么一般,壓低聲調對柳兒言道:“速去壽福居請表小姐過來此處,切記千萬不要驚動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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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人尋上門來,并且還手持絲絹?”夢心臥室內房,汪紫陌驚異的問道:“怎么可能?表嫂你當日并未向我提起你們有物件相贈啊?怎得此時卻又生出這種事端。”
“當日之事我己全然忘記,如今有人尋上門來,并且手持我的貼身之物,一旦對質我定然是百口莫辨。雖然適才我暫時將莫氏打發走了,可你表哥歸來之時,此事必定現形,我必須想一個法子才好。”夢心拉著紫陌的手輕言道。
“表嫂心中可是己有打算?”紫陌見夢心雖然情緒不佳,但神色卻并不慌亂,便小心的詢道。
“柳兒,”夢心轉頭對站在門邊看守的柳兒喚道:“去將我那方繡著‘心’字的絲絹取來。”
柳兒急忙入房在紅木大箱里取出一方雪緞絲絹,絲絹下方繡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粉蓮。蓮花下方更有一個如黃豆大小,用銀線密繡的‘心’字,針法細膩針腳均勻,字體雖不大卻因是銀線織就,在光線照耀下發出熒熒之光,異常醒目,可見刺繡之人用心頗深。
“此絲絹當日夫人繡了兩方,一方繡著‘夢’字,一方繡著‘心’字。如今那方‘夢’字絲絹雖不翼而飛。但柳兒卻敢斷定,那方絲絹大少奶奶絕對沒有送于那個男子。”柳兒一面將絲絹遞入夢心手里,一面神色堅定的言道。
“哦?柳兒為何如此絕對?”紫陌好奇的問道。
“柳兒記得,大少奶奶入府之后還用過‘夢’字絲絹。但大少奶奶與那男子相遇,是嫁入府中之前的事。而且自從大少奶奶入府之后,便因心情郁結整日醉心予小佛堂,從未出府走動過。試想那方絲絹又怎會到了那男子手里?”柳兒想了想,卻又有些自責的言道:“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方小小的絲絹柳兒也并未在意。這方絲絹具體是什么時丟失的,柳兒卻不得而知了。今日若不是二姨娘問及絲絹之事,恐怕柳兒還不知道,此絲絹早己不在身邊了呢。”
夢心聽到此處,心里己經明白了八九分,冷聲言道:“哼!我明白了!”
“表嫂可是想起了什么?”紫陌急忙問道。
“自從我失憶以后,便從未見過‘夢’字絲絹。而且失憶當日,我在蘇氏房中醒來后,便徑直回到了房中。若我猜的不錯,那‘夢’字絲絹定是當日遺失在了蘇氏房中。而上次紫陌在院中談及那段往事,想來是遭了隔墻有耳的道了。此事莫氏與蘇氏二人定脫不了干系。或許手持絲絹找上門來之人,都極有可能是莫氏刻意安排的。”夢心面色冷峻的言道:“她們料定‘琴笛合奏’是我的軟肋,才會故意翻出此事,想要亂我陣腳、壞我清譽。哼!這兩個女人為了對付我,果真是費盡了心機!”
“啊?她們怎能做這種指鹿為馬之事?”紫陌頗為不解的喃喃自語。
“橫豎我并未見過那人,是鹿是馬又有誰人知曉?唯有她們自己心里才是清楚的!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何況曾幾何時還真有此事!”夢心恨恨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