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有些人,從一生下來就是屬于戰場的嗎?”言泊見殘雪只是看著自己不言語,繼續說道,“伊家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從幫齊氏先皇奪取江山的伊鴻飛,到現在的伊天城,每一個都是戰場中的主宰,用兵如神,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是每一場戰爭都慘絕人寰,血流成河。因為他們有著魔鬼一樣毀天滅地的力量,似乎在用敵人的鮮血來填補內心嗜血的沖動。”
雖說流言蜚語不可全信,但是當言泊親眼看到了五毒崖的慘狀后,出自靈魂深處的顫粟。他是一個醫者,天性不喜歡殺戮,更不喜歡戰爭。為了某些人的貪欲,大地上已經鋪灑了太多無辜人的白骨。
殘雪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即使她和伊天城整整相處了三年,卻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那眼中沉積的寒冰,是對鮮血的麻木嗎?
依言泊的話,和當初救伊天城時的場景,就在他父親死后,他應該經過了慘烈的血戰。與誰在搏斗?還是與多少人在浴血奮戰?好像事情從一開始就不簡單,伊少其到底是怎么死的?看來不像是戰死,那和父親有關系嗎?殘雪閉了下雙眼,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就在三年多前,伊少其經歷了他人生中,僅有的兩次中的一次慘敗的戰役,也是他最后的一次戰役。不過那場戰,打得卻有些蹊蹺。聽跟從他的副將說,當時伊少其已經運籌帷幄,對整盤局勢了若指掌,而且還做了精密的策劃。本來想要出奇制勝,卻反過來遭遇埋伏,就像敵方早就洞察了他的意圖,提早一步,來了個甕中捉鱉。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的敵人也沒有討好,兩敗俱傷,不,準確的說,是十萬人的戰場上,只有伊少其一個人活了下來。他體無完膚,全身鮮血并出。最后踏在敵人的尸體上,用剛毅的雙手舉著己方的旗幟,用力的揮舞著,那樣的雄姿,猶如一個不敗的神話。而當時,敵方八萬,他卻只有兩萬兵馬而已,可想而知當時的慘烈。
可是那場戰,卻沒有因此而停歇。因為伊少其之子,伊天城,那個比自己父親可怕十倍的人。他在父親的靈柩前站了三天三夜,不過沒有流露出痛失親人的悲傷,更像一個冷漠的看客,與整個外界隔絕開來,無視于前來祭拜的人流。
三天后,誰也想不到,他居然穿著父親生前的盔甲,和帶著那把透著霸氣,充滿戾氣的方天畫戟。單槍匹馬闖進了敵方的帥營,取下了敵方大帥的頭顱。沒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因為見到的人都死了。而十里以外遠處的百姓,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有如天崩地裂,股股濃煙襲地而起,籠罩了整個血腥的戰場。有如蟄龍的驚醒,一嘯動千山。
因為敵國損失慘重,因此獻上駿馬萬匹,絲綢,珍珠,山參不計其數,已表求和的誠意,發誓以后再也不侵犯中原。他們害怕,因為伊天城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盤旋在每個將士的心中。只聞其名,已聞風喪膽,這戰,又有何再打下去的意義。也因此,多年的戰亂得以平息,百姓這才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雖然伊天城天性殘忍,不過卻是對敵人,所以在很多的百姓心中,把他當做了一個英雄。因為這個腐朽的長安城,如果不是靠他和他父親鎮守,早已被蠢蠢欲動的身懷野心的人攻打得千瘡百孔,老百姓哪來的安生日子可過。其中更有勝者,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拯救蒼生的救世主,而幫他打造金身,逢初一十五都會燒香叩拜。
只是,至那一戰之后,伊天城便消失了,驚魂的戰場上只留下一套殘破的盔甲,和插在敵方旗幟上的方天畫戟,昭示著這場戰役的勝利。
有人猜測他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報仇,或者是為了完成父親來不及完成的最后的一戰,才會有此壯舉。只是,伊天城和他的父親之間的關系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樣,沒有所謂的父慈子孝。
因為他,三歲便跟隨父親上戰場,而在五歲那年,一次與波黑國的混戰中遺失了。十三年后,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早就死在那次戰役中,完全從記憶中抹去的時候,他卻手舉著波黑國國王的頭顱,再度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一個眼神冷漠,傲視天下的少年,至此深刻在其他人的心中。
沒人知道一個五歲的孩童是怎樣在殘酷的戰役中存活下來的,而他整整消失了的那十三年,又是怎么度過的,全都像一個謎籠罩在他身上。只是他那驚天的氣魄,與那滅地的力量,無法讓人熟視無睹。
可或許,也有著一個,觸目驚心,不堪回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愿再回想起來的過往。那黯黑的歲月。。。。。。
與其說伊少其和伊天城是父子,更像是一對兵將的關系。冷漠到從未有過噓寒問暖,連走出自己的家門也是一前一后,就像軍營中的將軍和部下。所以那時,伊天城為什么要不顧性命的這么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他的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因為在戰場上受的傷,還是其他?”殘雪有所指的問道。征衣風塵化云煙,江湖落拓不知年。想起那云霧繚繞,任由曉風吹拂的孤寂背影,伊天城,你那黯然的雙肩,背負的都是些什么?
“對于伊少其的死,江湖中的傳聞很多。有人說是因為在戰場上受的重傷不愈而死,有人說是被人暗殺而死,不過多是世人的猜測,真相已經被流言嚴嚴實實的覆蓋掉了。不過依我看,著整件事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陰謀氣息,似乎有人在背后操控。。。。。。你問這干什么?是不是與你父親的死有關”,言泊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才發覺殘雪問這話似乎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