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婉一身素白衣裙,粉黛未施,只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簪子,雖清減卻也別具風情,見了樂靈便盈盈一拜道:“公主,許久不見了!”樂靈忙扶起來道:“婉姐姐怎么如此客氣了,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無需這么多禮!這幾日我聽說婉姐姐受了好大的委屈,等來日碰到那李紹,我一定好好替婉姐姐出了這口氣!”
婷婉聞言便紅了眼圈,嘆道:“此事不提也罷,當日卻是兇險之極,幸得太子及時搭救,才沒有釀成大禍,不然我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
“只是婉姐姐那日為何要到那種偏僻的地方去見李紹?”
婷婉長嘆一聲,眼淚撲簌簌滑落下來,道:“我是應人之邀,只是無論如何,還是怪我太輕易相信別人了,不說也罷!”
樂靈見婷婉不愿意明說,便也黯然神傷道:“同樣是有手有腳的人,為何咱們女兒家竟遭如此對待?分明是他們男人使壞,到頭來卻讓只怪我們不自重!簡直豈有此理!”
婷婉見樂靈如此熱心,便略低了眼睫道:“公主不必為我不平,許是我與太子沒有緣分吧!只是聽聞永定侯府郭大小姐近日訂了親,昨日還特意派人給我發了帖子,原想著姐妹一場,自是該去賀一賀的,可是又得知與她訂親的竟是李紹,我……”
樂靈見婷婉為難的神色,便了然道:“今早聽說有人也送了帖子給我,我還沒來得及看,聽婉姐姐這么一說,此事確是有些棘手!”
婷婉又道:“我也是在家想了半日,才來求公主,此事只有公主能幫我了。”
“婉姐姐要我如何幫你?”
“既是人家下了帖子,論理我是一定要賀一賀的,可是卻不能去永定侯府,我就想著,不如以公主的名義,把大家都請到宮里來,我便可以暗自尋個機會,單獨把賀禮給她,就算過得去了,這樣既全了面子,也不惹非議!如此可好?”
樂靈也沉思片刻道:“也只有這個法子了,不知侯府的帖子是下的哪一日?”
“是后日,這次的帖子下的極廣,京中凡略有名頭的官家小姐全都有了。”
“如此,我這帖子也必須下到后日才行,便說郭大小姐的賀喜宴,由宮里給她籌備,也不算辱沒了她,婉姐姐也不用再為難了!”
“公主肯出面,想必郭大小姐必是欣喜非常的,只是不知老佛爺那邊會不會不方便?畢竟您這無暇宮離慈寧宮最近,恐會擾了太后的清凈。”
“這個婉姐姐大可放心,老佛爺最是喜歡熱鬧,等會我便去回明了,老佛爺必不會反對!”
“如此,后日我再給老佛爺備些清甜開胃的小點心,讓她老人家多多擔待吧!”
“還是姐姐想的周到,老佛爺最愛你家廚娘做的點心了,前些日子還念叨呢!”
二人商量定了,婷婉便告辭出來,竟沒有出宮門,而是直奔太子東宮而來,問了守門的小太監,才知道太子這幾日早出晚歸,在東宮的時間很少,便有些失望,遂暗自嘆口氣道:“罷了,能有樂靈和太后在,此事也算妥當了!”
此時墨凌卻還在到處尋找懷杉,已經過了半個月了,艾葉那邊早已漏了破綻,先是百合與梁文啟多日不見懷杉,硬是闖進清和軒才發現了蹊蹺,百合知此事必瞞不過去,便回了老太君,老太君唬得當場暈倒,醒來后又忙著囑咐百合等人不許漏了口風,又命艾葉死守清和軒,誰也不許探視。
半個月來,墨凌查遍了京中大街小巷,均沒有任何消息,心內的焦躁早已到了極限,郭珉瞧太子這幾日眼睛布滿紅血絲,嘴唇上滿是干皺皺的皮,話也越來越少,生怕他支持不住,便勸道:“太子還是回宮睡一覺吧,這里有我!”墨凌卻并不答話,只扯了扯嘴角,唇上滲出血絲,卻似毫無所覺般,又帶了人去打探。
這一日,下人來報,說打聽到一個車夫,謝花節那日,在永定侯府門前拉過一個女子去相國寺。墨凌忙請人帶了過來,急問道:“你謝花節那日確實在永定侯府門前載過一個女子?”
那車夫道:“小的不敢撒謊,雖然已經事隔半月,因那女子實在貌美,故印象深刻。”
墨凌忙又問起穿著打扮,車夫說:“是桃紅色衣衫,帶了惟帽!初時并沒有說要去相國寺,后來來了一輛華麗異常的馬車,那女子便命我跟著那馬車,一路便跟到了相國寺!”
墨凌心里已經認定了就是懷杉,卻還是以從胸前掏出那張自己親自臨摹的畫像,那車夫一見,便道:“正是她,這畫像竟畫的半分不差!”
墨凌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忙帶著人快馬趕去相國寺,謝花節那日墨凌也來過這里,卻并沒見到懷杉!墨凌來至后院禪房,又細細查了一遍,忽見屏風下面有什么東西在閃,便撿起來一瞧,不由心跳異常,手抖得幾乎要握不住,便用雙手捧了,放在眼前細細看去,手心捧著的竟是自己送給懷杉的碧玉荷花墜!墨凌又翻到反面看,上面赫然鏤著一個‘山’字,筆鋒犀利龍飛鳳舞,正是自己親手所寫!
郭珉見墨凌眼里蓄了淚,手心里似是握了什么東西,便問道:“找到什么了嗎?”墨凌抬眼,猛然喝道:“我們去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