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墨軒便邀了翰林院的院士們去溢香居喝酒,酒過三巡時,墨軒無意中提到杜淮山獲罪入獄,眾人紛紛惋惜,都道:如此奇才,怕是幾百年也難出一人,今年狀元本應是這杜淮山,只是如今怕是要易主了!有愛才的老翰林惋惜之余竟滴下淚來,眾人便又感嘆一回!
墨軒一邊給眾人敬酒,一邊道:“諸位請聽我一言,昔年駱賓王謀逆,討伐武周女皇,寫下一紙討武檄文,武皇見了,竟為駱賓王之文才所感,不僅不怪罪,還發出了招賢令,一時傳為佳話!武皇尚能惜才若此,我們后輩何不效仿?”
眾人頓時豪氣干云道:“世子所言甚是有理,如此大才之人豈能就這么毀了!世子只說要如何做,我輩定當萬死不辭!”
墨軒拱手道:“既如此,咱們就聯名向圣上進言,共保狀元杜淮山!”
第二日墨軒又去了南安王的京都別院,不巧正遇上南安王妃去宮中看望太后,彼時靜公主慕容靜姝焚了香,在竹林中彈箜篌,丫頭啼鵑帶了墨軒前來,只見慕容靜姝一襲白衣,長發如瀑,額前垂了一縷白色的流蘇,耳上戴的亦是白色流蘇耳墜,清風吹過,搖曳生姿,襯著幽遠的箜篌之聲,猶如置身仙境!
墨軒聽那琴音幽咽似泣,不覺吟道“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慕容靜姝微微一怔,見是墨軒,忙起身盈盈一福道:“若說這世上靜兒有一知己,真當非世子莫屬!”
墨軒笑道道:“墨軒榮幸之至,不想靜公主竟會箜篌,如今,人皆彈琵琶古箏等樂,這箜篌很少人會彈了!”
“世子謬贊了,我只是愛這箜篌的清遠之音,不爭鋒,不媚俗!”
“好個不爭鋒不媚俗,若說墨軒有一知音,亦非靜公主莫屬!”
慕容靜姝臉微微一紅,稍福了一福,嬌俏笑道:“靜兒也榮幸之至!”二人對視間,竟不由同時一笑。丫頭啼鵑給墨軒上茶,見二人俱都站立,不由笑道:“公主怎么不請世子坐?”
慕容靜姝聽了,臉一紅道:“臭丫頭,竟敢挑我的錯!”又向墨軒笑道:“世子請隨意,既是知己,便不需拘禮!”
墨軒忙道:“如此正合我意,初來貴府,不想還有如此蔥郁的竹林,不知可否一觀?”
慕容靜姝忙前頭領了,二人便漫步竹林,聽風閑談,慕容靜姝方問道:“不知世子今日來此,有何貴干?”
墨軒忙鄭重拱手道:“墨軒此來冒昧叨擾,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世子有何事,但講無妨!”
“人皆知,太后為太子選妃,本是屬意南安靜公主的,為何公主竟推辭了?”
慕容靜姝紅了臉,尷尬道:“這……不知世子為何有此一問?”
墨軒忙拱手賠禮道:“是墨軒唐突了,只是此事事關人命,墨軒不得不問!”
慕容靜姝低垂眼睫,半日方道:“若是別人問起,靜兒便敷衍了就罷了,既是世子問起,靜兒……靜兒便告以實情。”說完看了啼鵑一眼道:“你帶她們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眾丫頭們便俱都退下了,慕容靜姝一邊撿了竹葉玩耍,一邊羞澀道:“世子可曾聽過‘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不是若……杜淮山的詞么?”
“正是,靜兒自幼便發誓,要找一個最有才華的人做夫君,及至聽了這詞便覺得自己一直要找的人,終于找到了!”說道這里,慕容靜姝微微紅了臉,笑問道:“世子可會看輕靜兒?”
“哪里,靜公主敢于追求心中所愛,墨軒佩服!實在,實在比墨軒強上許多!”
慕容靜姝面上越發紅潤,羞赧道:“靜兒此次來京便是來尋這杜淮山的,我母妃拗不過我,無奈之下才悄悄辭了太后的。”
墨軒不由微怔道:“原來……如此!”
慕容靜姝沒有察覺墨軒的失神,只低垂了頭嬌俏道:“可是,事情總是出人意料,如今靜兒心中……”
未及說完,墨軒卻急急道:“既然靜公主也覺得杜淮山是個人才,不知……可愿救她?”
慕容靜姝面上一怔,卻見墨軒神情緊張急切,不由問道:“世子今日來此,便是為了這個?”
“正是,杜淮山是我的......我的好友,墨軒實在不忍看他在牢獄中受苦!”
慕容靜姝心下有一絲的失落,卻仍是點頭道:“既是世子相求,靜兒焉有不幫之理,不知世子想讓靜兒如何做?”
墨軒聽了這話心里著實感激,便拱手行禮道:“墨軒代杜淮山謝公主救命之恩!”說罷竟欲躬身下禮,慕容靜姝忙上前止道:“世子莫要折煞了靜兒!靜兒這幾日亦是感嘆杜公子的遭遇,若能救他,靜兒有何不能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