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哼了一聲,丹華的確是教她“寧做賤妻妻,不為親貴妾”,不過這句到了她這里,就給改了。
她只是個奴婢,能成為親貴妾已是八輩子的修來的福氣了,哪還指望別的?于是,她在小翠的取笑聲中回到謝丹華的房間里。
謝丹華(就是朱懷瑾,為了全文流暢,以后都稱作謝丹華)一看到又要她洗身子,眉毛就皺了起來,她輕輕放下筆,說:“你端出去倒了吧,我不想洗。”
管弦忙說:“姑娘,您若是不洗,等下陳夫人可會扒了奴婢的皮呀!奴婢沒有了皮倒不打緊,可是姑娘,您的身體若是受了影響,奴婢這個罪可擔當不起呀!”
丹華說:“什么身體影響?我又沒有病,為何天天要洗這紫荊草?”
管弦說:“姑娘,這可是陳夫人交待給奴婢的。姑娘,時辰到了,奴婢得馬上扶侍您洗浴,若不然,等下奴婢沒法向陳夫人交待呀。”
丹華知道,陳氏要管弦扶侍丹華洗紫荊草,管弦扶侍好了還要到陳氏那里報道。
丹華剛穿越來的時候,知道如不洗紫荊草,就會有人懷疑她不是陳氏生的,她為了能留在謝家,也只好服從陳氏的安排。
可是有時候,明明是沒病,卻天天要洗這么苦辣的草,洗得她皮膚發癢,她難免不會發下小脾氣。
不過發脾氣歸發脾氣,自己現在在謝家,還沒有站穩腳跟,那幾房妾室都有了兒子,隨時有可能將陳氏的正妻地位給拉下來,陳氏受影響,她謝丹華還不是跟著遭殃?
那幾個庶妹,哪個不妒恨她的嫡女地位,恨不得她謝丹華當真給病死了。
所以,每當謝丹華想到這一點,便只好乖乖地洗浴去了。
管弦摩挲著丹華的身體,透著乳白色的水汽,丹華臉上白里透紅,身體曲線有致地浮現出來。
管弦說:“姑娘你真是太美了!”
丹華說:“你呀,盡撿好聽的話給我聽!就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管弦忙說:“姑娘,奴婢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呀!奴婢人雖然笨了點,可是好在不喜歡說假話。姑娘,說真的,我們大姑娘長得雖然好看,可是沒有您好看。至于二姑娘,有點胖,可是一點也比不上您的!”
丹華說:“呀,你這個小蹄子,這一說話就得罪人!我平日教給你的,要注意你的嘴,免得禍出口出,看來你都忘記了!’
管弦說:“奴婢哪里敢忘記呀,姑娘您剛剛不是在教奴婢‘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么?可是姑娘,這個‘王謝’,指的是什么呀?”
丹華用手指戳了下管弦的腦袋,說:“你呀,我教你這么多,你卻只記住了這一句!”
她可不知怎么解釋才好,寫這首詩的那位詩人還沒有出生呢。
管弦邊在丹華身上抹上香苓,又說:“姑娘,還別說,這燕子呢,今年來咱們府上特別多,光是咱們雅清院,就多了好幾個燕子巢。天天往地上丟燕子糞,可討人嫌了!”
丹華笑道:“是么?明兒一塊兒去瞧瞧燕子們去,這些燕子很可愛,你可不許嫌棄它們!”
管弦說:“姑娘,奴婢可不覺得這些燕子有什么可愛的,除非它們往后不要再隨意往地上丟燕子糞,要知道,這燕子糞可難掃了!奴婢一掃就要一個時辰!”
丹華覺得管弦這個人嘴巴可真會講,不過,至少,與這樣的女孩聊天,放心,因為她沒有心機。
整個府上處處是陰謀遍地,能有個單純的婢女,也是她的福氣。
洗完了,謝丹華穿好衣服,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夜空,涼涼的夜風吹池塘里的水起了皺,吹得府上的宮燈明明晃晃的,吹得屋內的燭火輕輕搖曳。
管弦提著舊水要去倒掉,冷不防看到二姑娘謝蓉從一角圓門走了進來,啪!
狠狠甩了管弦一耳光。
管弦慌忙跪在地上,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不知奴婢哪里做不好了,得罪了二姑娘,還請二姑娘明示。”
丹華聞聲走了出來,看到管弦跪在地上,那張桃花臉印上了紅掌印,便冷冷地說:“謝蓉,你憑什么打我的奴婢?”
謝蓉在府上自然是驕橫跋扈得慣了,哪里還會把謝丹華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嫡女放在眼里,她見丹華敢在她面前發脾氣,不就是打了她的丫環么?頭上的鎏金花座上綴嵌著的血瑙珊瑚微微顫動,冷笑道:“謝丹華,你家丫環干的好事,偷走了我的香草,來給你洗浴去了,你說,該不該打?”
丹華看了管弦一眼,管弦忙說:“姑娘,奴婢真的沒有干過!奴婢只是去雜物房里拿了點紫荊草,來給姑娘洗浴,奴婢沒有見過什么香藍草呀。”
丹華說:“聽到了沒?不是管弦拿的。請你以后調查清楚了再說話!”
謝蓉冷冷一笑,問身邊的奴婢小翠:“小翠,你說,我的香藍草是不是她拿的?”
小翠忙說:“正是管弦拿的,奴婢可是親眼看見的!”
管弦抬頭指著小翠說:“一定是你,自己弄丟了,于是冤枉是我拿走的!奴婢沒有拿!!”
謝蓉冷笑道:“管弦,你的意思是說,我教出來的奴婢,還會偷東西不成?”
管弦忙說:“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沒有拿過!”
謝蓉氣得抬腳又要踢管弦:“你這個賤婢,還死不承認!”
眼看謝蓉的腳就要踢到管弦的腦袋下,丹華急了,謝蓉瞪的可是木底硬鞋,這踢到管弦腦門上,管弦還有活命么?急忙也伸出腳來,用力一踢,將謝蓉踢倒在地上。
“你——”謝蓉沒想到丹華竟敢踢她,“你找死了么?敢踢我?”
謝蓉爬了起來,朝丹華撲了過來,謝蓉吃得好,身體也長得豐滿,而丹華卻長得瘦弱,謝蓉撲了上來,竟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丹華勝在理直氣壯,謝蓉向來有意欺負她,她理直,再加上她拳頭狠,倒打得謝蓉趴倒在地上,丹華還坐在謝容身上,朝她的臉揮去。
“救命哪!”胖胖的謝蓉竟不是丹華的對手,打人勝在狠,只要打得夠狠,不怕不贏。這是前世的時候,老公林握瑜教給她的,沒想到這時卻派上用場了。
一邊的小翠看到兩個小姐竟大打出手了,連忙跑去叫李姨娘。
而管弦也忙去叫陳氏過來。
李姨娘跑得快,先到了,看到丹華才十一歲,就將自己的十三歲的女兒打趴在地,氣得連忙抓起一個掃帚,撲地一聲,朝丹華的腦袋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