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熱鬧的過年因為小茹這件事,讓眾人度失了幾分玩耍的心情,于是各自散開,想出去玩的就出去玩,不想玩的就隨意走動。
清昭本想一個人走走,卻因為上次那件事不被允許單獨出去,煙柳畫橋的待遇也是一樣。
于是清昭只好跟在沈倩王如后面,悶悶地走著路。
“清昭,你怎么了,看起來不大舒服似的。”畫橋擔(dān)心地問,然后悄聲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件事啊?你不用難過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們無力改變。既然無力改變,那就只能接受啊。”
生活就像被XO,不能反抗就享受么?
清昭微微笑了笑,這道理竟是哪里都可以用,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委實不易。
“恩。”不愿多說,清昭只點了點頭。
見她這樣,畫橋也不再說什么,只摸了摸清昭的頭,就繼續(xù)走了。
街上人不少,大家有的再置辦年貨,有的拎著禮物走街串巷拜親戚,每個人臉上的喜氣洋洋,大紅色的裝飾隨處可見,一派融和氣氛。
清昭置身其中,努力讓自己開心一點,于是抬起頭,眼角卻瞥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暮靄,或者說林天闊。
他一身白色長袍,和身邊的高個子黑衣人說著些什么,兩人討論的東西似乎圍繞林天闊手上的一樣?xùn)|西,清昭定睛一看,竟是……手套。
難道看上手套并想生產(chǎn)的人是林天闊?!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九歲而已,哪里有這樣的頭腦……難道是他身邊的人?可是看那人的樣子又對他頗為恭敬……
心中一動,清昭扯了扯沈倩的袖子,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兩人:“娘,你看他們手中拿著手套,是不是他們就是想做我們手套生意的人啊?”
沈倩被她這么一說,也趕緊看過去,于是點點頭道:“有可能。”
一旁的王如涼涼道:“姐姐實在好福氣,隨便做個東西也能為楚家?guī)碡敻弧!?/p>
沈倩笑了笑,懶得理他,道:“我們上前去一點?”
“好呀。”清昭想要做些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就答應(yīng)了。而且不得不說,她對于林天闊還是有一定好奇心的。
于是眾人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聽到他們說什么呢,就看見林天闊和黑衣人進了一旁的客棧。
心知不能再跟進去,沈倩笑道:“算了,以后再說吧。”
清昭點了點頭。
她沒跟沈倩等人說林天闊的身份以及他救過自己的事,是因為怕她們想太多,到時候可夠煩了。
既然追不得他們,沈倩等人又繼續(xù)在街上走,王如頗有興致地買這買那,時間倒也慢慢過去了。中午回楚宅吃了頓豐盛的午飯,下午清昭就懶得出去了,然后晚上再被拖出去逛了逛花燈會,無非是猜謎對詩,清昭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才六歲,什么也做不好的年紀(jì),湊啥熱鬧于是就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看著周圍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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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宅又住了很多天,等到十五才回了楚家。
中間的時候,聶管家被楚風(fēng)派人叫了回來,然后去和那個商人談手套的事。清昭看著左臉上有一道疤痕的聶總管,好奇地想,聶總管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呢?為什么好像他懂的東西很多?而這樣的人為什么會來楚家當(dāng)一個下人?
聶總管和那邊的人談了一遭回來,說對方是林氏商人,初次做生意,并說了談好的價錢于事項,楚風(fēng)頗為滿意,于是讓沈倩把步驟和注意的事項寫好,并把多種款式都寫上去,然后讓聶總管帶給對方。
其實從這件事上看的出來,楚風(fēng)對聶總管極為信任,這生意雖然也不算大事,但畢竟是涉及了錢的,而楚風(fēng)全部交由聶總管來做,可見十分相信他。
雙方約定林氏定期給楚家在錢莊的賬戶里撥銀子,根據(jù)每個時期賣的數(shù)量決定多少。而沈倩最好能多想一些其他的東西出來。
事情決定好之后,楚風(fēng)便帶著一家人回了乾鎮(zhèn),馬車咕嚕咕嚕地響,清昭窩在沈倩懷里,叼著生姜片,伸手掀開馬車上的窗布,后面是小小的雪,淅瀝地下著,一片朦朧之感。
而前行的馬車正如飛逝的時光,一去不回頭。
#六年后(延穆九年)
“嗯……”清昭從床上爬起來,自己隨意梳洗一番,然后打開門深吸一口新鮮空氣。
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之后,清昭開始揮動小胳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沒錯,清昭在做廣播體操。
自她六年前從楚宅回來之后病了一場,她就深刻地體會到自己這具身體抵抗力不大好,不過她也沒其他的法子,就只能多運動。而廣播體操無疑是很好的運動方式。
當(dāng)然,因為清昭穿越前就已經(jīng)28,哪里記得住中學(xué)的廣播體操,只是憑印象隨便做做,然后亂加一點以前學(xué)過的瑜伽,久而久之竟也像模像樣,可以算一套操了。
不過清昭是萬萬不能讓別人看見她做這個操的事情的,不然別人非以為她抽風(fēng)了或者癲癇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秋天,天干物燥,補水最重要,于是清昭做完操之后就捧起水壺慢慢喝水,做完這一切,清昭才神清氣爽地去前堂吃早飯。
“清昭,你又來晚了哦。”楚畫橋笑著道。
“嘻嘻。”清昭撓了撓頭,暗想,我是因為在做操啊……
六年的時光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是大家的改變卻也不多,要說有什么,大概就是清昭終于可以認(rèn)來大部分的字了,她還看了大量的書,這算是在這里的最大消遣。
“倩兒啊,你昨日是否又做賬到很晚?以后別這樣了,我們楚家又不缺那些錢。而且你最近不是生病了么,還是先休息吧。”楚風(fēng)心疼地看著沈倩,道。
“不礙事的老爺。不過是小風(fēng)寒。”沈倩笑了笑。
噢,對了,還有沈倩和聶總管同林氏的生意做的很好!當(dāng)時手套一出來,因其方便的特質(zhì),受盡眾人追捧。
夏天時,清昭又故意把自己的鞋子底踩在底下,并把鞋子的上面撥開,讓沈倩想到做涼鞋。這涼鞋分兩種,一種是男人穿的,不過大多為“下等人”做工時嫌熱穿,或者有些人買回去家里穿。一種是女人穿的,不過也只能穿在家里。因為在古代,不論男女,露腳都是相當(dāng)不雅的事情。尤其女子,被人看過腳,有些都非要嫁給人家的。
這涼鞋出來后,賣的也頗好,清昭卻不敢再做什么事了。俗話說,事不過三,一兩次讓沈倩有靈感不是什么,要是接二連三做些奇怪的事并還最后可以大賣,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林氏的人也很聰明,他們自己也想出了一些有異于普通商品的東西,賣的也頗好,這兩年,林氏的名頭竟也越來越響亮。而且因為林氏所販賣之物種類繁多,既有讓大官貴族用的好東西,也有普通百姓喜歡的小用品,所以幾乎無人不知。光是乾鎮(zhèn)就有兩個小分店。
清昭也逐漸確定,林氏的主管并非別人,就是林天闊。
他九歲時就有如斯眼光,今日不過十五就已飛黃騰達,雖然不知道他好好一個宰相之子沒事做什么生意,但就林氏現(xiàn)在的成績來說,他做這個,絕對不算差。
而與林氏同名的林家,也就是當(dāng)朝林宰相家里,據(jù)說出了個逆子。
該逆子名喚林天闊,他今天已經(jīng)十五了,卻還是沒聽說考院試的事,人人都說是因為那個林天闊乃是正經(jīng)的紈绔子弟,根本考不來。而且每次林宰相帶兒子出去見人什么的,都是帶大少爺林定濤,據(jù)說,是因為林天闊根本就無法見人,會使宰相蒙羞。
家中偶爾也有議論此事,沈倩還老說還好當(dāng)時沒人碰見那個林天闊。
只有清昭知道,他不考,是因為他在忙生意,生意人與讀書人之間隔閡很大,他必須要舍棄一個虛名。林天闊選擇的是生意人。而林宰相不帶林天闊見人,大抵是因為林天闊沒那么多時間。
雖然當(dāng)初很多事都是那日清昭所見的黑衣人辦的,但是越到后面,就是由林天闊出面了,好幾次清昭都看見他,這也是清昭確定主管是林天闊而非他人的原因。
吃完飯之后,清昭和楚畫橋該去聽課了,而楚煙柳則因為該學(xué)的都差不多了,之差自己練習(xí)女紅一類的東西,所以就沒上課了。
清昭看了眼用手?jǐn)囍陆堑某嫎颍⑽@了口氣。
三年前,趙丹楓就過了鄉(xiāng)試,而且還是第一。次年春天,他過了會試,竟也是第一。
于是,當(dāng)時的楚畫橋便央著清昭陪自己一同向趙素月說明事情原由,趙素月微微吃驚后卻也答應(yīng)幫楚畫橋帶信給趙丹楓。女子這么主動實為少見,只是清昭見她已經(jīng)三年了還沒忘記趙丹楓,于是讓她去爭取。
而第二天趙素月來的時候,笑瞇瞇道:“畫橋以后怕是要喊我姐姐了。”
楚畫橋大喜,展開趙丹楓的回信,原來趙丹楓竟也記得七夕那日的楚畫橋,且言辭間頗有欣賞之意。
清昭見楚畫橋開心的樣子,也挺高興,楚畫橋和趙丹楓就這樣慢慢開始有了書信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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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清昭和林天闊擦肩,是因為他們都需要成長,千里也是。
前面的應(yīng)該都算鋪墊,一切都快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