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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喻文堂就看見李漢忠臉色郁郁地站在門口。聽到動靜,他朝李昔一禮道:“少爺出來了。”
李昔點頭,打量了他一眼,也未多問,隨他出了國子監。
“姐姐回去了嗎?”剛上了馬車,李昔沒見著李雪嫣的身影,便掀起車簾,向坐在馬夫身邊的李漢忠問道。
他抿了下唇,回道:“大小姐下午沒課,先回去了。”
他是服侍大小姐的人。李雪嫣先回去了,而他還在等自己……回想到剛才他的那副表情,李昔輕笑,怕是這位大小姐又向他發了脾氣了。
明知道自己同她一樣是個女子,身份還不如她尊貴,她怎么對自己還有這么深的敵意呢?真是奇怪。李昔搖了搖頭,為了這種人傷腦筋,那才是傻瓜。她放下車簾,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嘴里輕輕哼著:“……瀟灑走過條條大道。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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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嫣面色如水,步履匆匆。身后的冬青、夏紅走幾步還要小跑幾步才能跟得上她的步伐。
傻瓜也能猜到她的心情不好,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她的霉頭。
兩個丫頭一律屏聲靜氣,躡手躡腳地緊隨在她身后,沿著東西走向的甬道,過了花廳,芳院,在一處園子的墻外站了下來。
冬青不由張望,白墻黑瓦檐,幾棵高大的槐樹隔著墻竄長出丈余高。西南的角門半開著,隱約可以看到幾個粗使婆子在打掃。
是清園。
冬青與夏紅有些茫然,不知自家小姐站在那里為了何事。夏紅看了李雪嫣一眼,便要進去喊人,這時,角門“吱呀”一聲就全打開了,有婆子出來行禮:“喲,大小姐您來了。”
李雪嫣看也沒看那婆子一眼,冷哼一聲,直徑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夏紅趕忙退了回來,與冬青跟了上去。徒留下不明所以的婆子獨自發呆,不知剛才自己哪里昨罪這位小姐了。
李雪嫣在府里后院轉了好一會兒,感到有些累了,方才回了芳園。進了屋,她直接叫了冬青給她更衣。
夏紅剛才弄巧成拙,此時更不敢大意,親自去沏了杯茶。
李雪嫣換了衣裳坐到臨窗的繡墩上喝了一口,表情微怔……
冬青從小廝那里接過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發現早上給自家小姐準備的黃色衣裙還平整的躺在里面,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李雪嫣,對著神色有些緊張的夏紅悄悄招了手,兩人一同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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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昔下了馬車,便與李漢忠告辭。
清山、清平是李昔的兩個小廝,此時已等在門前,見她下了車,馬上迎了上去。
自打李昔進府,與這兩個小廝從未正面接觸過。李雪嫣身邊全是伺候的丫頭,而她則是有丫頭、有小廝。李昔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兩人,聳聳肩,這些對她來講都無所謂。不過是為了掩飾她身份而配的。
“清平,你去府門候著,若是見了父親回來,便馬上來告訴我。”李昔吩咐道。
清平應聲而去。
李昔則帶了清山往老夫人的屋子去。
“……那就好,能得王博士的賞識,你父親臉上也有光。”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
許媽媽笑道:“大少爺看著就是個聰明的。老夫人您真有福氣,大小姐與大少爺都是國子監拔尖兒的。哪家的孩子能比上我們的府上的?”
老夫人眼角含笑,嘴上卻道:“倒是你人老皮厚的,連這話也敢出說口。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過是高山一隅,怎好自夸?”
許媽媽聽著卻有些不以為然。
李昔恭謹地站在屋子里,一一回了老夫人的問話。
“你一直都沒有去看姨娘吧?”老夫人端起茶杯,杯蓋抹著茶葉,突然問道。
“孫兒沒有去過,一直在書房里看書。”李昔一怔,忙道。
老夫人啜了一口茶,點頭道:“有時間去看看也無妨。我讓她幫我抄經書,也是為了她好……”接著,她微嘆了一口氣,“見著她的時候,你就代我告訴她,若是經書抄得好,倒也不用總拘在梅院。”
這‘抄得好’三個字頗耐人尋味。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這尺度如何把握?在這高門大宅里,也只有面前的這位老夫人才有權定奪。難道她是想……
李昔道:“是,祖母。”
見老夫人眉宇間有些倦倦地,李昔便要告退,老夫人也不留她。只囑咐了幾句,勤學、不可自滿之類的話。
走過抄手游廊,李昔停在了岔路口,各左去是清園,往右便是去梅院。
她對這個姨娘不是很了解,只知她如天下母親一樣疼愛自己的孩子。畢竟沒有之前的記憶,李昔有些擔心在她面前露了馬腳。可一想著老夫人的話,她怎么也得走上這一遭。
“先去梅院。”李昔對清山道。
清山應聲,引著她往梅院而去。
“姨娘,大少爺來了。”平兒見了李昔,歡喜的叫道。
竹簾一挑,英娘笑著呵斥道:“叫得那么大聲做什么?沒個規矩。”
又向著李昔一福身,“大少爺。”
這讓李昔很不自在,忙扶她起身,“姨娘這是做什么?”
“按規矩理應如此。”英娘拍拍她的手,拉著她進了屋子。
平兒見了抿嘴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轉身向外奔去。
見英娘謹小慎微的樣子,李昔心里并不好受。這古時候的婦女真是一點地位也沒有,若是妻倒還罷了。“娘……”她從心里由衷地叫了一聲。
“又叫娘,進府前娘是怎么對你講的。你又忘記了?”英娘嗔怪道,可心里卻比蜜還甜。叫這一聲‘娘’,便是自己的親兒。
她寵溺地撫了撫李昔的頭,又微皺了眉道:“怎么跑到這兒來了?老夫人可知道?”
李昔點點頭,把老夫人的話告訴了她。英娘的臉上淡淡地看不出表情。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老夫人難道不是在變相的解除禁足嗎?
李昔扯了扯英娘的衣袖,“娘——”
見李昔臉上的擔憂,她笑道:“放心,娘知道怎么做。”
李昔點點頭。
英娘見她衣領處露出一小段紅繩,知道她把玉瓶墜戴著了,便放下心來,“昔兒,長安不比任城,你一向很有主見,但也要學會審時度勢。能大能小是條龍,只大不小是條蟲。娘說的話,你要記住。”
是擔心她出去惹禍吧。見李昔點頭應下,她輕嘆道:“若無事,以后還是少來娘這里。別讓人輕瞧了你。”
一切皆因她是庶出的,李昔聽了有些心酸,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姨娘,快讓大少爺喝梨子水吧。”平兒端了一盅玉白的小碗掀簾進來。
英娘望著平兒,眼里滿是贊賞,對李昔笑道:“瞧我,只顧著與你說話,倒忘記了給你端上這個。虧得平兒想著。”
李昔望著透亮的梨肉、瑩白的銀耳甜水,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啜著,只覺得那清清甜甜的味道是那么的綿長,一直落到心里頭。
“好不好喝?”平兒笑呵呵地望著瞇著眼睛喝著銀耳梨子水的李昔。
李昔笑著點頭:“好喝!平兒,謝謝你。”
平兒一怔,望向英娘,后者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