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村的傳送水晶下，池歆四仰八叉攤在一邊。

血條和技能冷卻都已經恢復。然而，復活的后遺癥卻讓她胃里一陣陣惡心。

連死亡都幾乎完全還原的系統實在太可怕了。

池歆看著左上角人物頭像下倒計時十分鐘的黑色骷髏狀態，欲哭無淚。

她的胃里翻騰不已，渾身上下痛得仿佛快要裂開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看什么都只有模糊的色塊。

說起來，她為什么會在傳送的瞬間掛掉？！

池歆將視線移到左下側的系統窗口內：[玩家惡意攻擊GM，遭到死亡懲罰。]

GM？

死亡效果讓她的大腦成了一團漿糊，完全沒辦法思考。

"果然在這里啊。"

頭頂傳來冷冰冰的話語。伴著一聲"最高赦免"，角色頭像下的死亡狀態瞬間消失。

池歆一下子從地獄重返人間，視野恢復清晰、身體的不適也消隱無蹤。

面前的白衣牧師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問道："99%逼真程度的死亡，感覺如何？"

又是剛才那個人。不過，這好整以暇的問話是怎樣？果然，他是GM么！

池歆試著發送查看角色屬性的請求：為了逼真起見，《靈國》中的玩家不像過去的游戲可以直接查看對方的裝備和等級。事實上，就連野外爆出的裝備也必須拿到城中鑒定才能看到具體顏色和屬性。

只見牧師點了點頭，池歆面前立刻展開一個灰色窗口：

角色ID：文書鐵律（GM）

等級：100

稱號：樞機主教

職業：牧師

職業等級：25

種族：天族

生命：？？？

精神：？？？

力量：？？？

敏捷：？？？

智慧：？？？

眼前這一大串問號晃得池歆直發暈。

開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惡意攻擊這種世界BOSS級別的存在？

呂文打量著面前一臉菜色的小蘿莉，漫不經心地說：“雖然你給我造成的傷害值只有1點，但對于你這種菜鳥而言，能破了我的防御也算是值得嘉獎。不過，惡意攻擊就是惡意攻擊，運算系統里可不存在對‘意外’的判別程式。”

池歆臉色一變，解下一柄槍，在手中把玩著。

這種說話態度算什么？她冷哼一聲，皺起眉頭。

“還想對我攻擊么？”呂文繞著她轉了一圈，仍舊掛著一張撲克臉，說出的話氣得池歆幾乎吐血，“看來，系統給你隨機分配了這么個發育不良的身體也不是沒有道理。這種三歲小孩一般的賭氣思維——你真的是那池勻那個天才家伙的妹妹？”

池歆解除了雙槍的裝備，將東西往包裹里一扔，哼了一聲：“我只是檢查一下這對槍有沒有廢掉而已。”

在冷卻完成之前又使用了一次大型技能，槍支的耐久度一下子跌得成了個位數。

最劃不來的是，連耐久上限也下跌了十幾點——這可是沒有辦法修復的！

但愿和一般的游戲一樣，轉職完成之后會獎勵一柄新的武器！

池歆喚出任務界面，點了一下帶下劃線的轉職NPC。眼前立刻出現一條明黃色的軌跡，一直延伸出去。

她轉身不情不愿地對呂文鞠了個躬：“嘛，雖說作為GM，保護玩家不因為系統而受傷是你們的職責，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

雖說死于系統懲罰，總好過死在不知底細的數據亂流里面。

說完，便跟著尋路軌跡，一路小跑奔向轉職中心。

沒過多久，池歆就重新走了出來。轉職之后，她的職業服裝以水手服為雛形，領口和裙擺綴著粉嫩嫩的蕾絲、腰后系著大大的粉色蝴蝶結，兩條緞帶從裙擺兩側一直垂到地面附近。

再配上一對雙馬尾和嬌小的蘿莉身材，簡直就是從二次元走出來的ACG人物。

設計這套衣服的人，一定是池勻這個死妹控吧！聽到大廳里諸多宅男玩家的議論，她恨不得將自己的老哥拖出來暴打一頓。

“這游戲居然有蘿莉角色！”

“水手服好萌！”

“還有背后快著地的雙槍也很萌！”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你們這群蘿莉控離我遠一點！

池歆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正默默看著好戲的白衣GM，不由分說沖上前去，拖起他的手拔腿狂奔。

呂文任由她帶著自己一路轉到村外，冷冷地打量著眼前的小蘿莉。

不得不承認，她穿著這一身，看上去倒還不錯。雖然看上去幼稚了一點，但是考慮到她現在的外形，倒是剛剛好。

池歆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那微妙的眼神，更加覺得惱火不已。

她剛才可是抱著一完成轉職就立刻下線走人的想法來著！因為，她可不想因為意外造成的副本溢流而接受眼前這個毒舌GM審問。

可這該死的系統，簡直就像是逼著她面對眼前這冰山男，再一次拒絕了她的登出請求。

池歆翻了翻眼睛，四周看了一下，將對話調到密語頻道：“現在，有個問題。”

《靈國OL》中的密語系統類似玄幻小說里的傳音入密。呂文看著眼前浮現的一串粉紅色字體，冷冷道：“問題？副本溢流可不只是區區的問題。”

“不是那個！”面前的小蘿莉用力跺了一下腳，習慣性地開口想要說話，才想起來自己還開著密語頻道，連忙重新閉上了嘴。

呂文面前的對話被逐字替換：“我沒有辦法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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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系統拒絕你的下線請求？”

聽完池歆的敘述，呂文也感到事情異樣。

這么多事情同一天發生的幾率先暫且不提。但那個可以凌晨三點鐘起床去為妹妹買原料回來親自熬豆漿的池勻，絕對不可能放任游戲程序中存在如此危險的漏洞。

所謂的高仿真游戲、或者說全息游戲，可以說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因為游戲中除了角色的死亡受傷不會影響到現實中的玩家身體之外，幾乎與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但最大的差別，就是《靈國OL》中不論是生產出的食物也好、或是使用回復道具也好，只能帶來虛擬的飽腹感和活力，但并不能解除玩家身體的疲勞。

游戲頭盔會自動監控玩家的腦波狀況，并轉化成角色的疲勞值。一旦這個數值超出危險線，為了避免影響玩家的身體健康，系統會強制將玩家踢出游戲。

這也是《靈國OL》可以打出“綠色全息”品牌的根本原因。

呂文皺起眉頭，道：“這樣吧，我強制踢你下線。”

這或許是現在最好的方法。池歆點了點頭，默默地站在他面前。

他手中的神圣魔導書翻開到最后一頁，一道紅光將池歆籠罩。

幾秒之后，紅光散去，一臉茫然無措的小蘿莉依舊站在原地。

[該目標不可被該技能指定，請重新選擇。]

呂文看著眼前的系統提示，頓時臉色鐵青。

游戲中，如果將可以被GM技能指定的正常玩家稱為“精神體”，那么內置的NPC、魔獸和場景布置就可以稱為“數據體”。

執法GM的專屬技能，包括將角色踢下線的“強制驅逐”、調整和初始化角色所有等級屬性的“二次創世”，所針對的全部都是“精神體”。

除非池歆是游戲中的NPC。否則，系統絕對不會作出“無法指定”的判斷。

“拿著這個，等我回來。”

呂文隨手拋出什么東西。接著，不等池歆開口，就立刻下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