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解開我的手?”
年輕人自在往嘴里扔著花生米,說道:“如果解開你不就跑了嗎?那天我在樓上看你跑的,可是叫快。”
楊墨心中一凜,看來這位也是沖著赤宵而來,打起與商業老油條談判的精神,努力裝出平靜的神情道:“可是你剛才不是問我餓不餓嗎?”
那人微微一笑:“如若你告訴我赤宵的下落,我可以讓你吃飯。”
“如若你想一輩子找不到赤宵,你可以不讓我吃飯。”楊墨并非打狂語,反正赤宵劍隨心動,是以早上臨走前他們順手扔進了河里,現在早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深諳己方籌碼全無的他,知道對于這種高壓狀態下該怎樣擺出一付魚死網破的狀態,如果苦苦哀求,反而會中了對方的套子,接下來就只能一步步照著他的安排走下去。
那人顯是想不到七、八歲的孩子會有如此強硬的態度,看著他——或者她——直視著自己的雙眼,不由扯出一個平和的笑容,筷子下的花生米改變了用途,準確的砸在了楊墨的左肩上,他只覺得左邊胳臂頓時一陣劇痛,接著便漸漸麻掉,提不起勁來,額頭上冷汗冒了出來,白吉同樣得忍著這種痛楚,在腦中鬼叫道:『這到底是什么!?點穴嗎?楊墨我跟你沒完!這就是你的擺平!?』
『閉嘴!』楊墨同樣痛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著牙堅持,『你這會兒要是認輸以后就得一直聽他的!』
『我無所謂啊無所謂!反正他是個帥哥!反正女的穿越過來都會碰見帥哥的!我真的無所謂啊!痛死我了!!』
眼看著白吉就要開口求饒,楊墨突然一咬舌頭!
這下子用的狠了,鮮血順著嘴角就淌了下來,那人以為他要咬舌自盡,一個箭步過來捏上他的下巴,微一使勁他便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巴,順手抄過桌上的酒水倒了進去,嗆的他咳了半天,再塞進一個手帕,這才施施然坐回位子,重新開始悠閑的扔花生米。
感到嘴里一跳一跳抽痛的白吉惱火的說道:『這就是你的擺平?咬舌自盡?』
『我是在阻止你亂說話!』楊墨同樣怒不可歇,沒咬過的人是不會理解這種痛苦的,『看著好了,最后他還是會服輸的!』
白吉順著楊墨轉動眼珠打量完酒樓,問道:『你有沒有發現?』
『什么?』
『我們象頭豬一樣被捆在這里,這酒樓里這么多人,居然沒人管?不是說路見不平一聲吼嗎?』
聽得白吉不屑的語氣,楊墨嘆氣道:『兩個可能,要么這人是個什么大俠,我們已經想當然的被歸類到反派角色中,要么這家伙是個了不得的大魔頭,在正義的大俠出現前,沒人敢管。』
『我覺得他是大魔頭。』
他以為白吉觀察到什么細節,急問道:『為什么?』
『因為長的帥。』
『……』
楊墨發誓,如果這輩子他再向白吉討教一次,就永遠看不起自己,似乎感受到他的氣憤,白吉倒也不是真的花癡,只不過說笑而已,她在腦中嘻嘻一笑,道:『你看周圍人的神情,是不是都手按兵器一付戒備的樣子?如果是正義的大俠不該是這種表情吧?』
『戒備?我覺得他們是驚嚇。』
『驚嚇?』她茫然的回道,『沒看出來有驚嚇啊。』
他不屑的道:『驚嚇于你的花癡程度!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花癡帥哥!』
『你說什么?』她立時火冒三丈,『我們落到這個地步是誰的錯!?難道不是你嗎?你可別忘了,今天是雙號,是你在控制身體!』
他的額頭青筋直跳,暗道:『這時候知道推到我頭上來了!?你不是一直在騷擾我使用身體?』
『我在大方針上可沒有騷擾你,你不要搞錯了!』
『你這個只知道把責任推給別人的花癡女人!』
『你這個一點穿越知識也沒有的笨蛋臭沙豬!』
話題講著講著便偏了題目,兩人又在腦中吵了開來,那人見著這娃許久沒有動靜,漸漸連眼睛都有閉上的趨勢,以為要不行了,雙指按上他的脖子,感受到呯呯有力的搏動,心中暗笑:原來是裝鎮定,心里慌著呢。
楊墨倒是被嚇了一跳,那么大張臉在眼前,令他不自在往后挪了挪,白吉見了挪俞道:『你是男人還怕男人?我女人都不怕!』
『是啊,你是花癡,帥哥當然不怕!』
他講了一半沒了聲,她卻接口道:『怎么?我喜歡帥哥有什么不對?我喜歡美女才叫不正常,我是個性向正常的人!』
她絮絮叨叨的羅唆了半天,他卻完全不接口,一個人講話枯燥無味的她不由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昨天晚上,那對夫妻講條件時,有沒有講捕獲愛意生物的性別?』
她腦中好象想到什么,道:『沒有吧……不是說連沒有生命東西化成的精怪都可以嗎?』說完這句后,靈光一閃,她問道,『你不是吧?』
他一狠心,道:『為了最后的勝利,老子拼了……不就是泡男人嗎?』
『你!』白吉同樣一咬牙,只覺得舌頭一痛,叫道,『老娘也拼了!反正百合也是很美好的!』
『哦?那我問你,女人在哪里?』
這句話著實把白吉郁悶到了,從昨天到今天,除了那白衣女子,就沒見到幾個雌性,要說在古代,不管是哪個朝代,拋頭露面的當然是男人居多,不過她轉念一想,猛然發現自己都被楊墨帶的離題千里,嘿嘿笑道:『那你就泡男人去吧,反正我很享受泡男人的過程,我很期待你與男人接吻時的場景,還是女人好啊,你想泡女人都沒有,只有去泡男人,可悲可憐可嘆啊……』
楊墨的臉幾乎發青,說狠話誰不會,可是真叫他對著一個男人談情說愛,心理上還是需要極度的建設,偷眼瞄了一下桌前俊美無雙的男子,再幻想一下與這樣的人戀愛,他的胃中就有翻江倒海的感覺,這還只是想象,如果真刀真槍的上陣了,他不能保證能夠冷靜的進行下去。
『大不了,我去泡石怪狐貍精之類……』
對于這種不著邊際的話,她的回答是嗤之以鼻,甚至連斗嘴的興趣都欠奉,在心中輕巧的哼起小曲,把楊墨占到的心理優勢消解怠盡,她甚至有絲期待。
可惜,她低估了楊墨,他哼了幾聲,在黑衣人把手帕拿出來后,直接說道:“如果你對我說一聲‘我愛你’,我就把赤宵的下落告訴你。”
楊墨自小的教育便是,成王敗寇,失敗的人是沒有尊嚴的,那還不如將尊嚴包裝好,雙手奉上,這樣子,至少還能換來最終的勝利。
『卑鄙!!』白吉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太卑鄙了!楊墨,我看錯了你!』
黑衣青年看著眼前孩子冷漠而堅定的臉,手中習慣性晃著的酒杯差點潑灑出來,腦中對著這句話,越想越是復雜,陷井?嘲笑?反抗?引誘?兩道劍眉不知不覺攏在一起,不管怎樣,他也無法看穿對方的想法,況且,在他眼里,這孩子怕不過七、八歲而已,一個娃娃,能翻起什么浪來?
想至此處,那緊張的心放松下來,他淡然一笑,道:“你拿什么來保證你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