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昭沒能阻止陳默的改革，在商務客戶部的下屬們心中的威信一落千丈，以致于在業務員們中間流行一句話：“有什么不能有競爭，沒什么不能沒好領導。”

陳默的游戲規則擺在那兒，八個商務客戶部，團體業績排名只要能進入前六，便有了留下來的資格，否則，自客戶經理到銷售工程師以至業務員，一律離開。也就是說，這次競爭的單位，不是個人，而是在客戶部與客戶部之間展開。

也就是說，每個客戶部之間必須凝結成鐵板一塊，與其他兄弟部門之間展開激烈爭奪。客戶經理們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在改革已成定局，游戲還沒正式實施之前，便暗示下屬們把手頭即將成交的單往后拖到實施日期，又天天的開動員大會。好在銀河大廈的會議室夠用，要是在以前的辦公室，客戶經理們還不為了爭會議室打破頭。

作為客服以及財務等沒有牽涉到競爭里面的部門人員，在暗自慶幸的同時，又對業務員們的遭遇深表同情。

菲菲曾經私下里說了陳默幾句：“你這樣太殘忍了，一下子讓那么多人失業，就不怕他們報復？”

陳默想說自己也頂著巨大壓力，又不愿在心上人面前顯露軟弱的一面，便低頭不語，由著菲菲數說。

菲菲正在同情商務客戶部呢，李曉東卻怒氣沖沖找上門來，說余薇薇把客戶得罪了，害得他們做不成生意。

菲菲一聽，事關重大，要是因為客服部的失誤害得客戶二部的同事們失業，可怎么好。急急忙忙的把余薇薇叫過來訓了一頓。

余薇薇滿腹委屈地說：“我也沒做什么呀。只是在回訪客戶的時候把公司的新政策告訴客戶而已。”

把DR的業務動態告訴客戶，確實算不上得罪客戶，影響生意。菲菲向李曉東澄清余薇薇只是做客服工作范圍內的職責，并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嚴重。

李曉東冷笑著說：“哼，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你們客服部互相勾結，針對我們二部進行打壓，小心遭報應！”

面對著如此不可理喻的人，菲菲噎住了，氣得說不出話。

李曉東卻又跑去罵余薇薇，不僅言辭激烈，而且語氣嚴厲，直到把余薇薇給罵哭了。客服部的同事們都很詫異，余薇薇跟商務客戶的關系一向良好，不要說根本就沒什么事，就算有什么小事，也不該如此的不講情面。

余薇薇跑到廁所哭了一場，哭完了抹干眼淚繼續干活，看得菲菲心疼，又不知該說什么話來安慰她。大概是看出菲菲心里難受，余薇薇反而過來安慰菲菲說：“我沒事。”直弄得菲菲眼眶也紅了。

陳默不知從哪里聽說余薇薇被罵哭的事，以他對李曉東的了解，心里不由得懷疑李曉東的動機。只是以他的身份，實在不宜無端揣測，再者，余薇薇和他隔著幾個級別，他也沒必要去干涉，由菲菲處理就好。可惜，菲菲沒有經驗，又同情李曉東們在先，最終不了了之，只能委屈余薇薇了。

過了沒兩天，五部經理宋清華也找上門來，說惠蘭把五部的客戶資料弄錯了，給他們造成極大的損失，如果他們這次排名靠后，惠蘭可是得負責的。

惠蘭在旁邊聽著，起先還想解釋說宋清華誤會了，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可是宋清華說得很快，她插不上話。后來聽說自己得為他們的業績排名負責，當即驚呆了，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菲菲聽著覺得像是沒事找事，又聽宋清華這么一座大山壓下來，就開始納悶了，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啊，這是怎么了？

宋清華看菲菲光聽不出聲，便逼著要菲菲表態。

菲菲這次學乖了，沉著地問：“你說怎么辦？”

宋清華兩眼死死地盯著菲菲，說：“你是客服經理，總不能縱容下屬得罪公司的客戶，害得我們沒生意可做吧。”

菲菲說：“DR的宗旨一向來是對事不對人的，對吧？”沒容宋清華回答，菲菲接著往下說：“是不是給錯資料總會弄清楚的，至于業績排名，要靠各位自己努力，我們客服部可真的負責不了。”

宋清華“哼”了一聲，說：“這么說，你是護著下屬不講道理了？DR就沒人能治你了？”說完轉身走了，把張開嘴還要說話的菲菲晾在那兒。

看著宋清華離去，沈大海說：“惠蘭不是一直和他們很要好嗎，怎么他這么小題大作蠻不講理呢？”

沈大海一句話，不僅說出了菲菲心里的疑慮，也說出了其他人心里的想法。惠蘭更是百陳交集，想著一向來總要聯合業務員們來對付菲菲，沒想到此時菲菲還是向著自己，而與自己一向交好的商務客戶部，卻光明正大的來找自己的麻煩。

正在菲菲們討論一向溫和的宋清華為什么如此反常的時候，陳默卻把菲菲叫進辦公室。這更讓留在客服辦公區的菲菲們更憂心忡忡。

菲菲們剛才只顧討論，沒留意到宋清華去陳默的辦公室把菲菲給告了一狀。

陳默問菲菲怎么回事。菲菲便把最近發生的，李曉東和宋清華投訴余薇薇和惠蘭的情況說了，把自己覺得很奇怪的想法也說了。

陳默估計這些客戶經理們對自己不滿，又拿自己沒轍，便把氣撒在客服部身上了，與其說他們是找惠蘭們的麻煩，還不如說是找菲菲或者自己的麻煩。

菲菲看陳默沉默不語，一張大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他。

陳默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把菲菲緊緊地擁進懷里，在她耳邊輕輕說：“對不起！”

菲菲也猜到了幾分，誰叫自己是他女朋友呢，誰讓他非要搞改革呢。這不，都革到自家來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只是這樣的情況，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感覺到懷里的菲菲不說話，陳默以為她對自己有怨氣，只好更緊的摟著她，像是要把她擠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菲菲讓他摟得喘不過氣，只好掙扎著要他放開，說：“我理解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惠蘭們說，我也想下屬能安心干活呀。”

陳默聽她說理解，松了一口氣，告訴菲菲說：“按你說的情況，惠蘭們是明白你站在她們那一邊的，有上司支持，就不會影響工作了。”

菲菲聽了，稍稍放心了些。

菲菲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才從陳默辦公室出來，還沒走到客服部，便聽到六部經理寧高的聲音，正在大聲訓斥韓蝶。

菲菲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急忙走過去。

寧高看到菲菲，便說：“你來得正好，你看看你的下屬！”

菲菲看著咬緊下唇滿臉憤怒的韓蝶，不由得長嘆一聲。

這樣的情況總是隔三叉五的發生，一開始是客戶經理小題大做，把一件小小事說得天塌了一樣的嚴重，到后來是業務員們不約而同的到來，說得好聽點，是投訴，說得難聽點，是鬧事，菲菲無比厭煩，惠蘭們更見到業務員們遠遠走來便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