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我只是真的沒有想到,你這個現代女居然會這么死心塌地的,喜歡上我這個原始社會的男人。”又是那種戲謔的眼神。
“呸!算我看走了眼,早知你是這樣一個心眼多多的現代男,才不會理你。”我啐了他一口,被他的話語臊得無地自容,干脆站起身來要走。
卻被他抓住了胳膊,身體被他輕輕一帶,就歪倒在他的懷中,他的眼里帶著溫和的笑意,淺淺的淡淡的笑容掛在有些蒼白的臉上,他的聲音低沉和緩,柔和如風:“妹土,不要走。我本以為,我會一直寂寞孤單地生活在這個蠻荒的年代,感謝命運把你帶到了我的身邊。”
我的心又被他迷惑得加速跳動起來,面頰發燙,掙扎著從他的懷中起來,嗔道:“你是族長,有那么多人圍著你,誰知道你孤不孤單?”
“你知道。”他抓住我,不讓我離開。
“我知道什么?”我故作迷糊。
“我的寂寞。”他緩緩地說:“妹土,如果不是這樣,你又怎么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我不吭聲了,他的話總是這樣能夠在我的心中激起陣陣漣漪,他總是這樣常常在不經意間就觸動我的心坎。
“誰讓你一直一聲不吭地待我那么好?”我說出我的真心話。
“妹土,其實自從迎親那日,當我牽起你冰涼顫抖的手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走進了我的心里。”他深情的凝望著我,說出了只有現代人才說出的話語。
我癡癡地望著我的酋長老公,我還能說什么?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我們之間經歷了太多的愛恨離愁,生死離別,我的心已經被他深深的俘獲。不管他是什么時代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心愿意跟隨的男人。
盛夏的陽光照著四周寂靜的山野,只有香溪河潺潺的流水聲在熱熱的空氣中流淌,給這酷熱的天氣帶來絲絲的清涼。
這夏日的午后,我們在這香溪河邊相依相偎,沉醉在愛情的玫瑰所帶來的馨香芬芳之中……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問道:“元唐,唐姐姐為什么沒有嫁人?”
他側過臉來望著我,眼里露出了一絲黯然的神傷,他的回答卻讓我驚訝萬分:“因為我。”
“你?!”我吃了一驚。
心中頓時開始搜索著千萬個答案,以前在現代社會就聽說,原始社會常常有兄弟姊妹之間的婚配,會不會?會不會唐姐姐也和燕子一樣,喜歡自己的兄弟元唐?我不敢去想這樣的答案。
見我又在胡思亂想的傻樣兒,元唐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含笑斥道:“現代人,不要憑借自己的聰明胡思亂想。”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
“因為我不讓姐姐嫁給她喜歡的人,我不讓她和那個人結婚,所以姐姐就一直留在了有唐部落。”元唐的回答說。
腦海中浮現出唐姐姐那瘦小的身影,略帶幽怨哀傷的眼神,過早衰老的面容,我的心不由得有些憤怒起來,我推搡著元唐的肩膀,問他:“你這個混蛋,你姐姐那么疼你,為什么你要那樣做?”
元唐抓著我的手,對我說:“妹土,姐姐要嫁的人就是有唐部落以前的族長。從血緣上來算,姐姐和他是堂兄妹的關系,這就是我為什么不讓姐姐嫁給他的原因。”
我的手漸漸松懈下來,望著香溪河不再言語。能說什么呢?好像沒有什么可說。
“以前,我一直認為我這個現代人為姐姐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但是現在,每當看著姐姐孤單一人的樣子,我時常會想,我是不是做錯了。雖然從遺傳學上來講,我是對的,但是從感情上來講,我好像親手毀掉了姐姐的幸福。”元唐低下了頭,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照耀著他的頭發,閃動著幽幽的光澤。
我輕輕按住了他的手,我能夠理解他的話語。不錯,和那些還處在原始部落的人們相比,我們這些現代人好像比他們懂得更多的技能和知識,我們掌握著科學知識,但是并不等于我們的所擁有的現代知識,都能給他們帶來真正的幸福。
這樣的道理,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越來越在我和這些原始人相處的過程中得到了驗證。
太陽漸漸離了正午的方向,我們也不可能太久的徜徉在這甜蜜溫馨的時光里。時刻都要為了最基本的溫飽而干活,這是個不養懶人的時代。不干活,就會餓肚子,最簡單的道理。
我們要干活,要帶領著這一群男女老少干活,解決溫飽問題。
翻過一座高山,穿過一片枝頭掛滿青色毛桃的桃林,元唐帶著我來到大伙正在砍伐雜草的河谷地帶。放眼望去,這是一片寬敞平坦的地帶,沿著一條平緩流淌的小溪,兩岸長滿了郁郁蔥蔥的雜草和小灌木。
“元唐,這里如果開墾出來的話,真的是一大片好田地。你是怎么發現這一片寶地的?”我笑著問他。
“我一直在尋找適合農耕的土地,今年春天,我追逐一只獐子時,無意間發現了在這桃花盛開的地方,居然還藏著這么一片寬闊平坦的肥沃河谷,就像是陶淵明的桃花源在這里出現了。”
我回首望過去,那片桃林還在,真是這樣呢,如果時節是春天,在桃花盛開的時節來到這里,果真就是一個遠古版的桃花源。
只不過,這一片遠古版的桃花源中的人們卻是一群蠻荒的原始人而已。并且,還是一群很會“磨洋工”的原始人。
當我和元唐出現在有唐部落這群人面前的時候,只有兩三個稀稀落落的身影在太陽下砍伐著雜草。其他的人則都躲在旁邊的小樹林中,或坐或躺,嬉笑打罵著偷懶玩耍呢。
再看他們的勞動成果,兩三天了,這么多人僅僅只砍伐了不到一畝見方的雜草。看來,族長病了幾天,沒有跟隨在他們身邊做監工,這勞動效率真的是太低了。
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族長居然會在這時候來到這里,見了元唐,一個個忙拿起了石制工具溜開去干活。元唐皺了皺眉頭,大步過去,叫過木唐:“木唐,你過來。還有柏唐,你也過來。”
木唐一面擦著臉上和身上的汗水,一面朝著元唐走了過來:“族長,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么熱的天,怎么到這里來了。”
“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們干得怎么樣。”
“我們…….他們……”木唐回身看著那一小片田地,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
“什么我們他們的,干了兩三天,就干了巴掌大一點的地,你這個頭是怎么當的?這樣下去根本就干不出活來。”元唐不客氣地說。
“族長,這大熱的天,我們就只是想歇歇。”柏唐笑嘻嘻地說。
“干活時就嫌熱嫌累,吃飯時倒都想吃肉啦?”元唐說道。
“元唐,我們這就干,這就干。”見元唐臉色不對,柏唐忙避開了,老老實實地干活去了。
“木唐,你到樹林邊去歇歇,把你的刀給我。”元唐說著,就從木唐手中接過工具,在烈日下開始割草了。賞罰分明嘛,誰干活誰偷懶,其實是很清楚的。
“元唐,你的傷還沒好,你不要自己干。”唐姐姐心疼弟弟,老遠處就朝著元唐叫道。
太陽下,望著她那被陽光烤的黑紅的瘦臉,花白的頭發,想起她的故事,想起她的那個在泥石流中為了救人而死去的族長戀人,心中一陣酸澀。
我朝著唐姐姐跑了過去:“唐姐姐,你歇歇去,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