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官?!”何蘇沉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何蘇釋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瞅著面前這位大好同志:“為什么不要做官?這個朝代民分五等,我們屬于官戶,階級的差異和對立是完全沒辦法改變的,況且我也沒能力沒必要去改變它。我們父親是翰林院學士,曾經任參知政事,這樣的地位就算我科舉不第,一樣是可以靠‘恩蔭’——也就是皇帝御賜來蔭蔽當官的。北宋的官員制祿之厚,地位之高你無法想象,我不當官要做什么呢?”
“可是,但是……”她欲言又止,“總覺得怪怪的……”
“你是覺得我沒出息,要靠恩蔭加官吧?”何蘇釋自信笑了笑,“我只是說說如果不第而已,但是怎么可能,等入京進了國子學,不論怎樣都不會比其他人差,每年朝廷都從國子學直接選拔學生,連科舉都不用經過,就算國子學不行,我靠以前學的數學進算學院去,也能保證正常入仕。”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蘇沉端起面前已經冷掉的茶,玩著茶杯蓋,半晌才開口,“我只是覺得一個現代人去考科舉,很……很不可思議,不理解。師……哥哥,你越來越像宋朝人了,或者說我根本就沒發現你是和我一樣的現代人,隱藏得這么好,感覺很奇怪。”
“你這是什么想法?”何蘇釋認真的道,“趁早打掉了,你既然來了,就要把自己當成這個時代的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你要用現代人的思想和行為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和圍攻嗎?醒醒吧,目前來看我們是回不去的!這個朝代的生命就是我們的生命了,你要混掉自己的一生嗎?”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這似乎好假,就像一場夢一樣。”何蘇沉苦笑,“雖然以前看完小說也嚷過好多次要穿越要穿越,可是,真的穿越了我只覺得自己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我的思想被壓抑,我的自由也沒有,很難過。”
她猛的醒了過來,笑了笑,“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該怎么過,還得怎么過。”
何蘇釋擔憂的看著她,還是沒有做聲,她突然又道:“那個崔適然是什么來頭?我覺得他好像也不怎么簡單的樣子。”
“你管人家干嘛?他不是穿的,別看了我就以為全部人都是哪里哪里穿過來的。”
“但是,感覺他很成熟氣質很淡定啊。”她不能理解的搖了搖頭,“哪里會有十五歲的小孩像他那樣啊?很奇怪。”
“你知道他娘親是誰嗎?”何蘇釋見妹妹再次搖頭,于是解釋,“她姓張,她爹在龍虎山。”
??
何蘇沉思考半天,仍舊沒有任何收獲,只好睜大眼睛等答案。
“你歷史實在很差啊,怪不得去G大念書……”何蘇釋感嘆道,他略過她的殺人般的凌厲眼神徑直解釋,“世界上有兩大歷史最悠久的世家,一家姓孔……”
“孔子嗎?”何蘇沉插話。他點頭表示看來你還沒笨到家,然后道,“還有一家姓張。”
“山東的孔府和江西的天師府是中國的兩大千年世家,特別是江西龍虎山的天師府張家歷代權柄顯赫。孔子的子孫許多不過是領一個衍圣公的虛職,但宋代國君普遍信道,張氏一族自從宋初三山符箓鼎立,兩百多年的發展,龍虎宗早已躍為三山符箓之首,當家之主往往擔任國師,現在的張家即使比不上元朝之后的顯赫,連續近十代被賜封為真人,天師,但已經初具雛形。”何蘇釋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抓過一杯下午剩下的茶就喝起來,也不管冷掉之后的茶又苦又澀。
“道士也可以結婚嗎?”何蘇沉聽完覺得有些奇異,這種東西在以前都是當故事來聽,除了羨慕那些家族的人的不勞而獲什么感想也沒有,現在發現原來離自己這樣近。
何蘇釋一臉被你打敗了的表情,她臉紅了紅,突然叫出聲來:“我想起來了,以前背的全國導游基礎知識里面有說,好像全真教的道士規矩嚴苛,清規戒律極多,但是符箓派的是可以結婚的!”
“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你會去G大了,高考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的吧?考完交卷之后說我知道了,原來那題那題那題應該選ABC。”何蘇釋嘆道。
何蘇沉眼睛一瞪,立馬擺開架勢開始辯論:“你這是什么思想?!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的存在我們非名校畢業生的失業跳槽率才居高不下!我們學校不好怎么了?!我們也有利害的天才型人物!”她說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本專業是通訊工程,師兄,像你這樣的名校畢業生肯定很厲害的吧?你有本事在這里整個手機弄個集成電路板出來啊!雖然我是普通學校的,雖然我是旅游專業的,但是起碼我在這里還可以跟姐妹們吹水說哪里哪里怎么怎么樣,你呢?你敢和你同學甩古說你編程怎么怎么樣?物理定理是如何如何?”
說得興起的她完全已經忽略了自己后來的話完全偏題,完全沒邏輯,正要滔滔不絕的繼續下去,外面卻傳來孫嬤嬤的叫喚聲:“少爺和姑娘都在里邊嗎?”
何蘇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道:“嬤嬤,我們在書房呢。”
孫嬤嬤推開門踏了進來,臉色陰沉的道:“大廳來了客,少爺和姑娘得去請個安,”她看了眼何蘇沉,“你們等會少說少看,盡量不要引人注意,姑娘能裝多笨就裝多笨。這回的不是好人,老太太叫哥兒且忍著些。”
何蘇釋吃了一驚,何府在蘇州城已經算是首屈一指的權貴人家,不知道誰居然能讓唐母居然囑咐自己忍氣吞聲,他放下茶杯:“現在時辰已晚,能幫妹妹推掉嗎?就說她睡了,不方便再出去。”
孫嬤嬤搖頭,催促道:“快些吧我的小祖宗,若是晚了眾人都到了,你們兩個進去還要更要惹眼,被人打了主意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