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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盡了，夢醒了，我也終于看見了現實的模樣。原來，一切不過是千帆過盡的沉寂。而生生的兩端，我們從此站成了如斯彼岸。

你不懂，我轉身一刻，心涼。如果沒有前世，也忘了今生。來世，誰又來渡我遇見你？

所以，還是不想輕易放手！

就這樣，把自己沉溺在那麻痹的虛假溫柔里。即使，我知道我錯得那般徹底，卻也還是，愿為她與你一個淺笑的相似，輪回甘墮。

——苻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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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和蘭心暢飲之后，苻堅竟半個多月都不曾再來紫薇宮。

本來，慕容苓也不知發生過什么，但確實是并不在意他來與不來了的。所以，對此自然也是漠視不理。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的是，近半個多月不曾出現在紫薇宮的苻堅，在某天突然又差人送來一大堆賞賜，和往回都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全是賞給蘭心的！

宮里的宮婢們為了此事議論紛紛，慕容苓也一樣做不出令她合理的解釋。本想當面問問蘭心，可是再見著蘭心那般惶恐不安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突然覺得這時自己如若再質詢恐要讓她更不安了！想著她的身世，也不知是否真和他們慕容家有著怎樣的牽連……所以，她只好忍著疑惑，就此作罷。其實，她也思量著自己反正也是無所謂的人了，那就全當“以守為攻”，靜觀其變好了。

不過，她心里倒著實還是期待著蘭心能自己主動告訴她的吧……

宮里卻由此一度盛傳出蘭心被天王看上了，很有可能不久就要做妃子的傳聞。茍太后也正是有所耳聞，所以，還曾特意遣人召見了蘭心去了趟長信殿問話。

蘭心心里的惶恐不安倒是可想而知。

幸而茍太后竟也沒怎么為難她，只是多看了她幾眼，問了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后一切又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回去以后，慕容苓雖有些擔心，但想著自己如若這個時候詢問過多，恐也難免遭人話柄……而其身世的疑問也苦于不知如何開口，終究作罷。

于是，大家見著面反而像事先說好了一般，還是一如從前什么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什么也不多問……

苻堅倒也只是在送來了好些賞賜以后，一直沒有了進一步的行動。

又隔了好些天，再突然來到紫薇宮時，苻堅也只道是來看看慕容苓的。慕容苓還是淡淡如初的樣子，什么都無所謂，什么也沒有改變一般，竟也不曾問起任何關于他賞賜蘭心的事。

說實話，苻堅確是真心想給蘭心賞賜的。只是，看到慕容苓竟沒有絲毫反應時，心里也不免有些惱火。這女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心思是放在他身上的嗎！于是，他又隔了好長一段時間不來這紫薇宮里。

慕容苓全當他是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吧！所以，更是不加理會了。

其實，苻堅是心生了恐懼而已。慕容苓這樣的情形，和當初她選擇自殺被救回后的樣子驚人的相似起來。苻堅總覺得自己怕是再逼近一步，她就會更遠離他一步去了……

他已經失去了鳳皇，他不想再失去她。

所以，他寧愿選擇遠遠地遙望。只要還是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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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被天王看中的傳言無疾而終。

因為，苻堅不知何時起竟迷戀上了慕容垂的夫人段氏，曾數次邀其前往宮中伴駕。對此，朝中眾臣自是頗有微詞，卻沒人能勸得住苻堅了。

時間就那么在彼此的隱忍和無視中一晃而過。

在慕容沖離開后的次年三月，太尉建寧烈公李威去世，茍太后傷懷不已。以李威與茍太后的“非常”關系，茍太后傷懷自是難免。只是正因為如此，茍太后竟無意于過問太多苻堅**之事……

而王猛和李威太尉交情一直頗深，當初王猛以漢人身份進入大秦輔佐苻堅，就得益于李威等人的大力舉薦。王猛對李威一直心懷著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自是不言而喻的。

入朝為官這么多年以來，李威主內為苻堅打理好朝中事務，這對王猛主外為苻堅平定周邊部族起到了很好的保障作用。所以，也可以說兩人齊心協力這么多年，心里是有著很深的信賴和依靠感的。

如今李威仙逝，這對王猛來說無疑是一場很大的打擊。李威出殯的那天，苻堅曾親自前來送行，而王猛則更是哭倒在靈柩前，數度昏厥，痛心疾首的惋惜之情可見一斑。

而王猛自李威離世以后，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很多事情也都不能親身打理了。有朝臣為了苻堅的寵幸慕容垂夫人段氏一事也曾多次前來向他傾訴，他卻是有心無力的莫可奈何。

當他聽探子來報，慕容沖到了平陽以后只是安分守己地處理著平陽的地方事務，并無什么異樣的行為舉動時，心里其實也開始有了些許松懈，而不似以前的那般警惕。

也許真的是老了，近猶感身心疲憊。

這也難怪。自升為丞相以來，他肩上的擔子是日益沉重，朝廷內外需要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慕容一族始終是他心頭一大患，當初，慕容沖這事更是讓他花了一番心思。

為了讓天王遠離慕容沖，甚至于最好對慕容一族連根拔起，他和朝中大臣也不得不與茍太后聯合起來對這天象所示做了一番謀劃。雖然最后只是把慕容沖送走了，但好歹也算是了了一個讓他一直懸在心頭的顧慮。

本來是希望天王陛下就此可以把重心重放回這家國社稷上來，萬不可又被些什么迷失了心智。誰知，竟節外生枝地跑出慕容垂的夫人段氏來！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自從回到長安總理朝政大事以來，他就總覺得力不從心了。

雖然大秦在他回朝以后的一番革新中成就了一片別人眼中的大治景象，其實王猛心里卻深刻地感觸到這些不過表面上的虛假繁華罷了。因為很多東西并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改變的……

天王日漸顯露出來的縱情無謂的苗頭，而再加上其本身的“婦人之仁”一直是王猛不可忽視的心病之源。

就像對苻堅的了解一樣，他對大秦的整個國勢也看得很是清醒和透徹。怕只怕他縱有心逆勢，卻是無力回天……

苻堅的心，已經沉淪在兒女柔情里，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