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散了以后,我每天接著去照顧穆阿姨,穆恒似乎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我想接近他,想辦法和他說話,他的表情卻淡淡的。
似乎是不想理我。我想不通為什么。
我晚上回家,睡覺,居然失眠了。
我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失眠。
除了以前,半夜被爸爸媽媽吵架驚醒的半夜。
我哭著喊著,媽媽抱著我,眼淚卻也冰冷的落下,在我的臉上,涼涼的,讓我的心里好慌。
從那天起,我晚上再也睡不安穩了。
整夜整夜的失眠,一個才十多歲的孩子。
后來,我學會逃避,學會讓自己安靜,我發現,晚上,不再想那些事,強迫自己想著以前開心的事,我就可以睡得著,而且,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睡很長時間。
藍色的字在我眼前密密的排成一整頁,我讀著讀著……
你知道嗎?有句話,叫咫尺天涯。
就好像——明明感覺離得你那么近,想觸摸卻怎么樣也觸摸不到。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周圍所有的人都看的到,只有你被蒙蔽了眼睛。
各種各樣的隔閡和紛爭,接踵而來,我們到底是哪出錯了。
我證明了自己不是花癡女,你也是個好男人,我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都窮,都年輕,都應該快樂,但是我們自己無端圍造的墻把我倆都禁錮了。
到底是什么,禁錮了我們。
夜里,我醒來,睡不著玩手機,看到不知道是誰的這篇日志,淚水就浸濕了枕巾。
我們之間,是怎樣的開始,又是怎樣無言的結局,我們到底結束了沒有。
不過從未開始,又何來結束呢。
哎呀,不管怎么樣我都得想辦法開始啊。
我還是睡不著,又發神經編了一條短信:穆恒,如果我有危險了,你會不顧一切來救我嗎?
很久很久,都沒有回音,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短信聲卻響起了。
我電話的手微微有些出汗。心里也突然的猛跳了一下。
打開手機,有一條短信,我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個字。
會。
誰能來告訴我,我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咳,我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這條破短信能說明啥問題啊,要是我也得說會,朋友誰不救啊。
于是我把手機扔一邊,低低的長嘆,因為怕吵醒白白。
我跟老板申請了我調到后廚去跟著師傅們學做西餐,這樣就看不到穆恒了。不過偶爾也去前臺幫幫忙,我們這的生意過于火爆,沒辦法啊。
不過調去做西點之后,工資倒是提高了不少呢。這讓我很開心。
現在啊,還是還賬最實際了。
白白最近也成了兼職了,她有自己的舞蹈班要管理,不能像以前一樣總耗在西餐店了,我現在更忙了,有了兩個去處,一個是西餐店,一個是白白的舞蹈班,然后陪白白一起回家,我倆累了就會不做飯,一般都是叫外賣或是在外面直接吃了。
去了白白那發現學生好多,嚇了一跳,她什么時候這么有號召力集合了這么多人才啊。小孩子一堆,青年人一堆,而且個個都眉清目秀的。有幾個挺帥的小伙子看的我挺眼饞,每當白白教這些小家伙跳舞時,我就在一邊流口水。
我嘗試著不再和穆恒說話,不再糾纏著他。現在在店里感覺氣氛還是怪怪的。一句話也不說,雖然上班都在一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我現在發現,不想理一個人,是這么的簡單。
比起上次那種刻意裝出來的冷淡,這次我真的是輕車熟路了。
只要你有足夠的冷漠忽視掉這個人,那么你就是天下無敵了。
忽略掉他那張讓人看了臉紅心跳的面容。
他這段日子,忽然就平靜的如同萬年的古井,看不出一點波瀾來。
我看不懂他了。是不是我一直都不懂他?
明明感覺他很關心我的。要不然也不會讓我那么來回折騰,可是現在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有些傷心。穆恒,你每次都是這么被動的接受別人嗎?你除了逃避就是個木頭嗎?
白白的舞蹈班開的像模像樣的了。學生招的越來越多。我以前是喜歡下了班就拉著穆恒往外跑,現在都是很殷勤的買了飯跑到白白那里幫忙,也向白白討教兩招,然后教教那些初學者們,或者幫白白招呼新來的同學,然后一起吃飯。
日子慢的也蠻優哉游哉的。
今天,吃完飯,白白還要加一會班,我看這些東西也看不懂,于是就自己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依舊挺拔修長,依舊清秀俊朗。
每次看到他就心沒由來的一陣狂跳。
我努力的平靜著自己。奇怪,他怎么在我前面呢?難道不是跟蹤我過來的?
不過也怪,他應該是對我沒興趣了啊。
我慢慢的走,想等著他走遠了再回去。
可是他走的也很慢。我明明是很喜歡看到他,想這樣的晃悠一輩子也好,不過現在這個樣子總感覺自己跟做賊似得鬼鬼祟祟。
索性就喊他一聲吧。
穆恒!
他回頭,干凈清秀的面容頓時就晃的我眼暈。
我趕忙站住。
你怎么在這里?
我……過來散步啊。
你確定不是跟蹤我過來的?我試探著,帶著一絲絲的希望。
他黑線:你見到誰跟蹤別人會跑到前面的?
額……好吧,是我自戀了。
那您慢慢的溜達,我回去了。現在還是少見他為好,我總纏著人家,這樣不知好歹他會反感的。
我越過他往前走。
等一下。
他的聲音從背后傳過來。
我站住,啥事?
難道他想通了,要向我表白?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
咳咳……他被我看得有些尷尬:……那個……你明天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媽很感謝你,想邀請你一起吃飯。
哦……那既然是阿姨邀請,我就一定要去了。我微笑。
恩。他淡淡應道。
白白的工作室還好嗎?
恩,很好啊。
那你這幾天在后廚學的怎么樣?
很好啊。我奇怪,他平時也不會這樣總追問我問題的,都是我一個勁的在說話,說的他煩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