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陳氏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楚夕卻再沒了動筷子的心情。
手里那個皺巴巴的東西,正是楚夕一行這次來天寶城的最終目的——羊皮殘卷。
楚夕看著這張仍然正面地圖背面英文的羊皮紙,心里五味雜陳。這么一個東西,真的值得你爭我奪嗎?背后指使的人究竟是誰?
寧墨軒像是看出了楚夕的顧慮,難得地主動開口:
“這世上,有得到就會有失去。這不正是你所講的因果循環么?”
楚夕有些驚訝:
“你這是在安慰我?”
寧墨軒沒回答,用筷子敲了敲楚夕碗里剩下的飯菜,道:
“還是快吃飯吧。晚了就看不成好戲了。”
果然,楚夕聽到好戲兩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好戲?什么好戲?”
“月黑風高夜,殺人滅口時。”
……
直到楚夕跟著寧墨軒和江懷安來到天寶城大牢內潛伏時,她才明白所謂的看好戲是什么意思。
說到底,那劉貴不過是一個棋子。壞事他做,最終受益的還是那幕后之人。
棋子沒用了,為了避免接下來自己的行蹤被暴露,那幕后人必然會棄卒保帥,而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
所以,對于這幕后之人,守株待兔或許是最好的方法。
天寶城不愧是富饒之地,連大牢也修的十分寬闊,牢房很多,看上去還算干凈整潔。劉貴被關押在一個單獨的牢房里,從楚夕所在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清晰的看到牢房里的一切卻不被發現。
不知在房梁上蹲了多久,終于在前方的寧墨軒打了個手勢,楚夕立馬屏住了呼吸,全神戒備了起來。
果然,一個黑衣人出現了。穿著所有黑衣人都會穿的裝備,從身形看是個女子。那黑衣人很警覺,四下看了,確定沒人才叫醒了牢中的劉貴,對他道:
“跟我走?!?/p>
劉貴不疑有它,立馬顫巍巍地支撐起自己被用過刑后的身體,面露喜色的想要跟著去。誰知剛站起身,張嘴想說些什么,那黑衣人就往他嘴里扔了個丸子,他瞪大眼睛,沒過一會兒就掙扎著倒在了地上。黑衣女子冷笑了聲,準備離開。
此時正是人贓并獲的時候,楚夕哪里會讓她跑了,一個勁地給寧墨軒使眼色,寧墨軒這才慢悠悠的落地。放聲道:
“姑娘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那黑衣女子被寧墨軒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警惕地退后兩步,江懷安也從另一個方向向她走近,一時間她也走不出去,只得冷冷道:
“你們想干什么?”
實在不能怪楚夕歪樓,主要是這一幅景象太容易讓人浮想:兩個男子(暫且不管表情如何)慢慢向一個黑衣女子靠近……按照這個劇情的猥瑣程度,接下來一定會有人說:“我們想干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p>
但實際上,寧墨軒冷冷的聲音很快打破了楚夕的yy,他向黑衣女子投去一個頗有震懾力的眼神,語氣不帶一絲起伏:
“交出英年逝的解藥?!?/p>
像是被寧墨軒如此開門見山的直白嚇到了,黑衣女子頓了頓,道:
“就憑你們?”
寧墨軒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邪邪一笑:
“不是我們,是我?!?/p>
在黑衣女子還沒回過神來之前,寧墨軒眼中突然精光大盛,仿若一口幽深的井,誘人不斷深入,那黑衣女子眼神開始變得呆滯,不由自主的朝寧墨軒走去。
寧墨軒勾了勾嘴角,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誘惑:
“我要的東西在哪里?”
那女子聽話的回答:
“在師傅那里?!?/p>
“你師傅在哪里?”
“我師父在……”
還未待她說話,另一個女聲響起:
“她師傅在這里!”
有東西劃破空氣直像寧墨軒飛來,寧墨軒敏捷的一躲,回過頭,自己背后多了一個白發女人,也是一身黑衣,襯得白發如銀絲般發亮,一雙眼睛凌厲陰冷。她的雙手瘦得只剩骨頭,指甲尖銳,只是聲音沙啞,嘶嘶地聽著十分難受。她的一只手抓著楚夕的脖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三人。
黑衣女子被這一聲驚醒,有些茫然的回過神來,看見白發女子,欣喜地大叫一聲:
“師傅,你怎么來了?”
白發女子斜睨了徒弟一眼,語氣慍怒:
“平時怎么教你的?居然著了這小子的道!真給我丟臉!”
黑衣女子一臉赫然,低下了頭。白發女子又對寧墨軒和江懷安挑釁道:
“年輕人,勸你們最好別動手,否則……”一只手慢慢用力,指甲掐進了楚夕脖子柔嫩的皮膚里,仿佛馬上就要刺透皮膚。楚夕喉嚨被扼住,又掙脫不得,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里也痛的流出了淚水。
不是說只用看戲就好嗎?怎么突然就變成人質了?重要的是誰不劫持偏選中了反抗力最低的她。在被白發女子抓住的那一瞬間,楚夕是有過反抗的,不過在吸氣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身體立馬使不上力氣,只能任她挾持。
在看到楚夕被挾持的那一刻,江懷安臉色大變,正要上前,卻又忌憚白發女子扣住楚夕的手,怕她下手太重傷了楚夕。只好厲聲道:
“放開她!你要干什么?”
白發女子哪里會放人,手下力氣反而更重了,嘴角的笑容十分狂妄:
“我最討厭年輕人說話沒大沒小,長的倒是不錯,就是不會說話。怎么,心疼了?我偏讓你更疼!”
一直沒說話的寧墨軒動手了,動作直指被扼住的楚夕,白衣女子有些意外,沒想到寧墨軒竟然會對楚夕動手,于是下意識地丟開了楚夕,飛身略過徒弟身邊帶起她,另一只手一揚,空氣中突然彌漫出一陣濃煙,她沙啞刺耳的笑聲同時響起:
“想要解藥,做夢!年輕人,后會有期!哈哈哈!”
江懷安幾乎是在同時就追了出去,寧墨軒接住了被拋到一邊的楚夕。牢房中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兩個人和一具尸體。
楚夕被這一系列的變故弄得有點蒙,捂著喉嚨咳得厲害,臉漲得通紅,脖子被那白發女子的指甲劃出了深深的血印,連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沙?。?/p>
“咳咳……別管我!咳咳……去追她!”
寧墨軒皺眉:
“江懷安已經去了,我先帶你回去?!?/p>
楚夕看了眼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劉貴,問道:
“這就回去了?劉貴怎么辦?”
寧墨軒司空見慣,吐出四個字:
“畏罪自殺?!?/p>
楚夕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又想起剛才掐住自己的冰冷的手,那個白發女子和黑衣女子下手都一樣狠??!
正想著,卻覺得身子一輕,自己竟被寧墨軒直接抱了起來。
公主抱的姿勢太曖昧,但楚夕現在渾身無力,不得不緊緊抓住寧墨軒的手臂防止滑下去,臉卻悄悄的紅了。寧墨軒低頭看見她發紅的耳根,嘴角爬上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