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陸非衣就準時的侯在了客棧樓下,一行人打了照面就坐上馬車往冥劍山莊趕。趕往冥劍山莊的路上,楚夕也打聽到了更多的小道消息。
據(jù)說這冥劍山莊的莊主叫柳子晉,年少時生的風流倜儻,才華橫溢,讓當年云英未嫁的冥劍山莊大小姐莫嫣一見傾心,非君不嫁。柳子晉走到哪兒,她便跟到哪兒,后來兩人雙雙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莫嫣已經(jīng)大著肚子。當年這事在整個狄國算是轟動一時,一個未出閣的名門閨秀,竟然與男人私相授受。本來莫老爺不同意無父無母性格孤僻的柳子晉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在一起,但木已成舟,只得押著柳子晉當即拜堂,入贅了莫家。幾個月后莫嫣臨盆,生了個女兒。取名柳如眉。可是好景不長,當柳如眉長到兩歲的時候,莫嫣帶著她上街,卻在半路被仇人劫走,指明要讓莫老爺親自去贖人。莫老爺當即按照綁匪所說的地址找了去,第二天,當家人發(fā)覺不對勁去尋他時,只找到了莫老爺?shù)氖w。而柳如眉也憑空消失了。
后來,柳子晉繼承了冥劍山莊,大刀闊斧的改革,整個冥劍山莊進行了一次大換血,鑄出的劍也越來越好,在江湖上名聲鵲起。這之后,柳莊主和柳夫人從未放棄過尋找自己的女兒,但卻一祖宗嘔心瀝血做成的一把神劍,劍鋒一出,可教日月變色,天地同暗。冥劍山莊也是因此得直沒有下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兩人之后再無子嗣。
如今突然找到了失散十五年的女兒,自然是山莊上下一件天大的喜事。又恰好遇到一年一屆的名劍大會,柳莊主便借此機會比武招親,選擇良婿。
說起這名劍大會,是狄國江湖上歷來十分有名的一場盛會。狄國的各大山莊都會拿出這一年中做的最出色的兵器進行展示,由江湖人對兵器的好壞進行估量,然后評出本年度的“天下好兵”。而這把“好兵”則會作為大會的戰(zhàn)利品,送給大會比試中最后勝出的俠士。是以每年的名劍大會都會有江湖個門派的人前來參戰(zhàn)圍觀。而冥劍山莊以劍聞名,歷來便有“天下山莊數(shù)冥劍,天下好兵數(shù)青冥”的說法,說的就是冥劍山莊鑄劍史上的鎮(zhèn)莊之寶——青冥劍,那是由冥劍山莊的老名。自從柳莊主接手后,冥劍山莊已經(jīng)接連十五年做出了年度的天下好兵,以至于到后來評選名劍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形式,因為結(jié)果毫無懸念。
但是今年,冥劍山莊借名劍大會的時機比武招親,除了允諾本年度的天下好兵之外,更是拿出了山莊一半的基業(yè),可謂是下了血本,勢必要招到一個女婿才肯罷休。各路人馬因此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今年的名劍大會,注定比往年任何一屆都要熱鬧。
如此熱鬧的結(jié)果就是,當楚夕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到冥劍山莊附近時,卻發(fā)現(xiàn)山莊腳下的客棧全部人滿為患了。就算是有錢,也沒地方歇腳。
在楚夕對晚上能睡床已經(jīng)不抱希望的時候,一家客棧老板告訴他們,如果能在天黑前直接到冥劍山莊,估計可以在山莊里住。沒有別的辦法,一行人又只好繼續(xù)趕路,還好,當他們趕到山莊門口時,還沒天黑。
此時已近黃昏,天邊只有落日的一抹余暉,在這一抹余暉下,冥劍山莊四個字顯得格外可親。眾人在山莊門口下了馬車,向守門的小廝通報了名帖,當然,用的是寧墨軒持國鹽鐵使的身份,好歹是鄰國友人,想來主人也不敢怠慢了。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便有下人來引眾人進了莊。
既然叫冥劍山莊,顧名思義,山莊是肯定有的,不是什么小打小鬧的四合院,而是建在山上的莊園。那下人引著他們又上了山莊的專用馬車,先是經(jīng)過了大片的花圃和菜園,然后是開闊的草地,然后是假山水榭,最后才露出樓臺亭閣的建筑。這點倒是像現(xiàn)代的有錢人,在自己家都要開車走,或許有時候大的連自己家都會迷路。楚夕被這山莊的占地面積震撼了。懵懵懂懂地跟著那下人走到了一處待客用的大廳中。
廳上端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想來就是冥劍山莊的莊主柳子晉了。雖然已近中年,但柳子晉的五官依然十分精致,劍眉星眸,鼻梁挺拔,薄唇緊抿,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痕跡,反而增添了幾分男人的成熟魅力。但當楚夕被他的眼神掃過時,卻被那眼神中不怒自威的肅穆震得頭皮發(fā)麻。
這是一個不宜靠近且無法掌控的冷面大叔。楚夕在內(nèi)心總結(jié)著。
將眾人掃視了一遍之后,冷面大叔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持國客人遠道而來,柳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寧墨軒十分難得沒有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也無甚表情地拱了拱手道:
“久仰柳莊主大名,今日有緣一見,實在幸會。”
語氣中卻無半點誠意,充滿了一種“我只是隨便說說認真你就輸了”的挑釁。
連江懷安也只是淡然一笑,也拱了拱手向柳子晉問好:
“素聞柳莊主大名,久仰。”
開場白完全就是照搬寧墨軒的,毫無新意可言。
但柳莊主卻多看了江懷安幾眼,看到他身上的佩劍,回想了下,問道:
“沉水劍?你和持國鎮(zhèn)遠將軍什么關系?”
江懷安拱手抱拳:
“正是家父。”
這下柳莊主的表情稍微松動了些,笑道:
“原來是江賢侄,令尊同我也是有些交情……”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從外走進一小廝,悄悄地對他附耳說了些什么,只見他臉色略變了變,低聲問道:“人帶回來了?”
那小廝點點頭,柳子晉這才繼續(xù)轉(zhuǎn)過臉來對一行人道:
“今日天色已晚,諸位長途跋涉相比辛苦,還請在莊內(nèi)先休息一番。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說完便吩咐小廝騰出廂房供眾人休息。主人已發(fā)話,自然不用再客套下去。幾人向柳莊主道謝,轉(zhuǎn)身欲走。門外突然氣勢洶洶地沖進一個年輕女子,指著柳子晉的鼻子大聲罵道:
“你憑什么不讓我走?”
這突如其來的發(fā)難讓大廳內(nèi)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一行人繼續(x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直被忽略的楚夕突然開口,說出了進冥劍山莊后的第一句話:
“方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