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當什么了！”清韻有些憤憤不平，又問了一句：“這瘋姨娘是什么時候瘋的，為什么會這樣，我剛才和她說話時感覺她不怎么瘋的呀！”

掃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春梅一眼，笑著說：“你看看，平時什么事都不注意，這不，又要問了吧！”

春梅卻說：“清韻，你也太封閉了吧，這事誰不知道，就是老姨太太去世的那一年，瘋姨娘突然瘋了，人都說被老姨娘勾了魂了！”

掃雪笑道：“這個可別說，清韻肯定是不相信的！”

春梅也笑了，道：“也是，你既不相信，自然我們說了你也不以為然，不過，有些事不可信，有些事卻可信，說不準的！”

掃雪聽到春梅說這話，便道：“看樣子，這暗香居來了個姑子了，成日家說些不懂的話！”

原來掃雪剛開始進來時，心里很是難受，又病著，還多虧春梅過來開解，只不過開解之時春梅也是用的這個腔調。

春梅笑著推了掃雪一下，掃雪應聲而倒，清韻嚇了一跳，忙去扶她。

掃雪捂著肚子道：“總想吃些咸的，煙火味的，看樣了，我是沒辦法成仙了！”

清韻見她那樣，便想著天天吃藕也不成，該弄些好吃的補補才是，便問道：“這附近有錦雞，兔子什么的沒有！”

“有，怎么沒有！”春梅道：“老太太院子離這兒并沒多遠，她檐下掛著呢！”

清韻想著那里人多，弄也弄不到，便搖了搖頭道：“不是說的她那里！”

“嗯！”春梅頓時弄懂了清韻的意思，想了想，道：“這后里是荷花池！”

當然，清韻點了點頭，這誰不知道，自已都弄了藕節了，春梅道：“你怎么傻了，這荷花池里不是滿池子的魚么！”

“呀！”清韻一拍腦袋，是呀，自已竟連這個都忘記了，先和穗兒去的時候，穗兒不都被魚碰過么，清韻立馬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又把那藕拿了幾根。

掃雪在一旁見了，道：“你是要送給那瘋姨娘么！”

清韻點了點頭道：“是的，她現在不餓著嗎！”

掃雪沒有作聲。

清韻走出門去，她想著春梅說過的話，老姨太太死的那一年她就瘋掉了，難道她和老姨太太有什么關系不成，自已打從穿越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巨大的謎團之中，這些謎團一直壓得自已喘不過氣，可是，又沒法解開，但是現在，她仿佛覺得解開一切謎團的鑰匙在這個瘋姨娘身上，所以，自已要盡理地接近她，套到自已想要的。

她輕輕地走下樓，想著如何和瘋姨娘打交道。

這時，瘋姨娘的房中一片寂靜，她好像睡著了，不過，清韻能感覺到，她是睡不著的，而且，自已可以肯定地講，這是一個間歇性的精神病人。

她輕輕走近窗口，叫了一聲：“姨太太！”

那里面有聲音輕微地響動了一下，清韻又壯著膽子叫了一聲：“姨太太在么！”

“又是你么！”里面傳出那女人的聲音：“你這丫頭倒是很無聊！”似乎有些生氣。

聽這聲音，完全不會認為里面住著一個瘋子。

清韻知道，這是她好的時候，便說了一句：“姨太太，我弄了一些東西讓你來充饑，怎么給你送進來！”

那瘋姨娘的腳步聲明顯急了起來，想是餓了。

一會兒，窗紗掀開了，露出一張女人的臉來。

那并不是一張瘋女人的臉，臉上沒有塵垢，頭發也不是披著，身上的衣服也不臟，只見她一身的輕巧小紫牡丹底衫，外面罩了件輕紗坎肩兒，下面一條長色的紫色水綾裙，細長的腰長系一條粉紅宮絳，下面的便看不到了，那眉眼兒雖不是國色天香，然而卻也清秀靈動，看著清韻站在外面，瘋姨娘笑了一笑，道：“你拿的是什么！”

清韻這才知道自已看呆了，竟忘記把東西給她，這時聽得她說了這話，便趕緊把藕節遞了上去，瘋姨娘伸出手來接著，對清韻笑了一笑，道：“謝謝了！”接著慢慢放下窗紗，進去了。

清韻愣了半響，幾乎懷疑是在夢中，想了一想，搖了搖頭，便往院子后面去了。

又像先前那次一樣，把石塊壘起，用腰帶掛著，下了地，然后摟起裙子，下到荷花池里，趕了一回，一只魚也抓不到，沒辦法，只得上了岸，想了一想，拿起地上掉的幾根樹枝，四處打得水響，這招倒是管用，那魚漸漸朝岸邊而去。

這回，倒不用捉了，直接就有幾條跳岸，清韻見了大喜，忙捉過了，用棍子穿著，依舊從原路返回。

那魚活蹦亂跳的，掃雪見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這里又不能燒火，怎么辦呢！”

清韻笑道：“倒不怕，后面有個院子，里面多的是落葉，我等會出去掃出一塊地方來，我們一起下去弄著就是了！”

春梅笑道：“也行，我還帶著火鐮子呢！”接著從腰間拿出一個荷包來，再從里面倒出兩塊半月形的石頭遞與清韻，清韻接了，因看了看天色，又到晚間了，便走出房間，見那夏婆子的房間并沒點燈，便知道她沒回來，折回身去對掃雪道：“你也到外面走動一下，我和春梅兩人弄著就行了！”

掃雪也來了興趣，便笑著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身子略有些晃悠，但還走得近，春梅和清韻忙上前扶著她。

幾人下了樓梯，突地姨娘那房子傳來重重的一聲長嘆，黑夜里聽得讓人毛骨悚然，清韻悄悄地說：“她是不是半夜三更經常叫的，我昨晚上怎沒聽到！”

掃雪這幾天昏昏沉沉，倒沒留意，只是春梅道：“不是經常，我來這兒有半個來月了，她總共只叫過兩三聲，只是很突然，很嚇人而已！”

清韻點了點頭，幾人經過瘋姨娘的門口，掃雪和春梅忙趕緊走了幾步，清韻卻留意看了看那房門，見一把生銹了的大鎖鎖在那里。

掃雪忙招了招手，清韻趕緊走了幾步，到得后面，清韻先扶著掃雪到大樹底下自已和穗兒墊腳的石頭上坐下，自已再把地上推開一個空地，找了幾根樹枝，將那魚穿起來，架在那里，又把枯葉堆在一起，準備打火鐮子。

“可真是可惜了！”春梅看著那魚突然說：“要是有點鹽就好了！”

清韻這時才想起沒有鹽，便站了起來，將那火鐮子遞與春梅，道：“我去找鹽，你們等會兒！”

春梅奇怪地看著她，這個地方哪里會有什么鹽，她不知道日間清韻為掃雪進了夏婆子房間的事。

清韻想著，夏婆子那人常愛賭錢，一賭起錢來昏天黑地，肯定會誤飯時，那末她一定會開小灶，所以，她那里很可以會有鹽。

清韻猜對了，這次她又如法炮制，開了夏婆子的門，那鹽卻不如煙絲放得那樣顯眼，她在亮格柜的上面的一個瓷盆里找到了，而且是黑黑的粗鹽，清韻一貫吃的是細鹽，哪里料到這個時候吃的是這樣的鹽，當時倒沒注意，只是找遍了整個柜子，發現了一只熟的大肥雞，兩塊還是生的肉時才注意到那鹽，她身上沒有刀，割不了那肉，卻狠了狠勁，把那兩個雞腿，兩個雞翅給拔了下來，拿了鹽，一徑兒走了。

到了后面，清韻把雞腿拿出來，上面還是溫的，便遞給春梅和掃雪一人一個，看著雞翅，想了想，朝前面走去，聽了聽，見屋內寂靜無聲，知道瘋姨娘這時必定是好的，就敲了敲窗子。

瘋姨娘把頭伸了出來，清韻遞出兩個雞翅膀過去。

瘋姨娘眼睛一亮，忙伸出手來接著，沖著清韻笑了笑，似乎她們兩人很熟了的樣子。

清韻點了點頭，瘋姨娘才把窗紗放下。

清韻又折回后面。

春梅一面啃著那雞腿一面說：“清韻姐姐，你這是在夏婆子那兒拿的吧！”

清韻點了點頭道：“是的，你們吃完了，夏婆子縱算懷疑也沒辦法，管她呢！”

掃雪卻連問都不問，啃了個干干凈凈。

清韻又弄起那魚來，嚓地一聲把葉子點燃了，然后坐在那里看著火苗慢慢地越來越旺。

一會兒，魚的一邊已發出了香味，清韻便轉動著那根樹桿子。

直待轉了幾圈，香味都出來了，魚看起來也腫了許多，清韻看看差不多了，便從懷中拿出那黑鹽朝著魚身上撒著。

掃雪在那邊已聞到香味了，道：“怎么樣，熟了沒！”

清韻笑道：“瞧瞧你那個饞樣！”接著將那魚拿起細細瞧了瞧，外面都焦黃了，因用一根棍子戳了進去，見里面還有紅色，便道：“略等一會兒就好了！”接著又朝著那上面撒了點鹽，翻了兩個身，便把魚拿起來，送到掃雪和春梅手里，看著掃雪手里還拿著那根雞骨頭，而春梅卻坐在那里，手里空空如也，心里就笑著，春梅大約是把骨頭都吃了。

掃雪忙接著，把那魚撒來吃，哎喲了一聲，清韻忙去看時，掃雪笑道：“不打緊，燙著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