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無稽之談，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也當真了？”趙林熙不屑一顧地看著臉有些發白的焦仁。

“大人，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不過……卻有些奇怪，好像原來只是老人說來嚇唬那些不愛睡覺的小孩子的。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前幾個月……聽說管家鄭媽還親眼見到過呢。不只是她見過，好幾個人都見過。當時弄得人心惶惶，還請了茅山道士驅鬼呢。”焦仁低聲道。

“大概是在什么時候？”李峻忙問道。

“大概……好像是過了端午節后，還不到荷花開的時候。剛剛開始還只是謠傳，后來有好些人見過，而且附近的島上還有人聽到狐貍叫，綠森森的鬼火……本來還有大膽的人想去看個究竟，可是后來卻嚇瘋了，只說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披頭散發、混身是血的鬼……”

“真是越說越玄乎了……”趙林熙雖然有些不信，可是表情卻變得有些難看。

“大人，請你相信我，這是真的……”焦仁生怕他們不信，著急辯解道。

“喲！焦仁，你怎么還在這里偷懶？不是說了剛剛已經告訴過你一些事情了嗎？還在這里偷懶？”鄭氏有些夸張地出現在李峻門口。

焦仁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噤若寒蟬。

李峻不動聲色地看著鄭氏，手很自然地把竹哨藏了起來。不過他也沒有忽略鄭氏看到他手時吃驚的眼神。

打發焦仁離開，低聲在他耳邊說等他回來一定要先到這里。焦仁走后，鄭氏邁著小碎步準備離開。

“等等，既然你已經過來了，不妨幫我解一下心中的疑團。”李峻出聲阻止住了鄭氏，雖然他不太肯定，但鄭氏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里。

鄭氏一臉燦爛如花的笑容，跟之前的態度相比又是一大轉彎：“幾位大人該問的已經問過，該說的我也都說了，還有什么事情要問？”

李峻看了鄭氏一眼：“聽人說林小姐之前曾經養過一只黑色的小狗……”

鄭氏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的表情，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恩？……大人……大人……原來是在說小黑……小黑……是后來死了。大人大概也聽說過義犬報恩的故事，說不定小黑就是隨小姐一起去了。”

“是嗎？”李峻反問了一句。

鄭氏哼了一聲：“大人……你們要查的不是小姐的案子，和林老員外的案子嗎？怎么突然又扯到小黑了呢？”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聽人說，在這里還流傳著一個蛇蝎美人的傳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峻繼續追問道。

鄭氏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恐懼，顫著聲音道：“那……那是真的……我曾經看到過……鬼火……鬼火，蛇的尾巴……蛇的尾巴……”

蕭沐秋見狀，匆匆忙忙扶鄭氏在榻上坐下。鄭氏顧不得禮數，端起小茶幾上的杯子猛灌了幾杯說，說起了那件至今仍然讓她驚魂不定的事情：

六月初六，那是花神節，也是鄭氏的生日。那天王氏、冬梅和秋紅三個陪著她一起去了福貴戲院。當時同去的還有住在附近的人，她們一起分乘三輛馬車一起過去。看完戲已經快到三更，三更鼔點響起的時候，他們正好經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當時鄭氏就坐在前面，突然在他們面前閃起幾片火光——那火光十分詭異，剛剛開始只是一個小綠點，后來竟然越變越大，而且還會行動——更加詭異的過了不大一會兒那火光竟然不見了。鄭氏當時嚇了一跳，就讓車夫加幾鞭子快點走出樹林——沒有想到那火光竟然跟著她們一起動起來。趕車人嚇得屁滾尿流，鄭氏仗著膽子大，也不敢停車，繼續往前走。快出森林的時候，飄飄忽忽竟然飄出來幾盞燈籠……當時連馬嚇得都不敢走了……我只看見樹叢里傳出來幾聲……很古怪……很古怪的笑聲……然后……然后……就看到一條很大……很粗的蛇尾巴，上面……穿著白色的衣服……長頭發……呀……”

鄭氏話沒有說完竟然暈了過去。

冬梅、王氏和秋紅也證實了鄭氏的說法。不過當時事情太過詭異，她們都躲在車里沒有敢露面。當時和鄭氏一同趕車的人當時嚇暈了過去，也沒有敢多看。后面的人只是看到了莫名其妙的鬼火，并沒有見到鄭氏口中提到的怪物。

慢活了大半個下午，李峻、趙林熙和蕭沐秋才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

“你覺得有人想要陷害王大文的可能性有多大？”趙林熙開口直奔主題，也把這個想了很久的問題拋給了李峻。

“怎么了？不調查那個傳說中的蛇蝎美人了嗎？”李峻悠悠道。

“我看那件事情和林家的案子關系不大，還是查查眼下這些事情要緊。我覺得目前嫌疑最大的是王大文。”

李峻看了看趙林熙：“我們想得差不多。雖然不知道林家有多少人知道王大文的身上有胎記，但是林杏芳在失蹤前曾經留下過同樣的印記，卻是眾所周知的。他們所有的人提起那個印記的時候，反應又是那么奇怪……所以我想，這個印記……說不定還有什么特別的含意。”

蕭沐秋插話道：“恩，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剛剛我又問了一下，昨天晚上錢氏一直都陪著王大文，是清晨后兩個人才分開的。如果兩個人都沒有說謊的話，王大文的確沒有作案的時間。”

接下來要查什么，要怎么查，就成了擺在他們面前最為嚴肅的問題。眼下李峻的心里已經有了計劃。

蕭沐秋提議道：“要不我們先把王大文抓起來吧？”

聽完這句話，趙林熙的下巴差點兒掉下來：“為什么？”

蕭沐秋一字一句道：“既然我們都覺得他有嫌疑，為什么不把他先抓起來呢？”

李峻搖了搖頭：“不用。眼下還有別的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去哪里？”蕭沐秋和趙林熙同時開口問道。

“揚州。”簡單的兩個字從李峻的口中吐出來，卻讓蕭沐秋差點兒沒有昏過去——又要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呢？

“不過在去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李峻低聲道。

“什么事情？”

“看一下小黑的尸體。”

聽完李峻的回答，剛剛坐下的蕭沐秋忍不住干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