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東西都集中到了李峻這里。再三思量過后,一點亮光浮現在李峻的頭腦當中。他決定用過晚飯之后,連夜返回揚州。
沐秋再三衡量之下,決定待在林家,等候李峻和趙林熙的消息。本來她以為李峻暫時離開,自己可以忙里偷閑,隨便品嘗一下興化的美食,沒有想到李峻卻不忘給她布置一項秘密任務。聽完李峻的吩咐,沐秋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李大人,您這不是為難我嗎?那好吧,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回揚州吧?”
趙林熙沖沐秋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這位知府家的千金小姐還真是夠牛的,她還真當李峻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李峻搖了搖頭:“不,我覺得你留下來正合適,這個任務你一定要完成。”
“那好吧?”沐秋耷拉著兩條眉毛,真沒有想到第一次跟別人查案竟然還這么麻煩!不過……讓我查,可沒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沐秋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笑道:“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去做吧?不過大人準備怎么獎賞我呢?”
“恩?”李峻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大人,我聽說揚州城東門口新開了一家脂粉店,里面的簪花都是宮里來的新式樣呢,作為獎賞,你買幾支送給我好不好?也不貴呢,才一兩銀子。”沐秋笑道。
“你說什么?一兩銀子?還不貴?”趙林熙伸出一個手指晃了晃。雖然他從來不當家,不過卻知道一兩銀子買簪花確實有些奢侈了。
李峻卻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不過事情你一定要查明白才行。”
用過晚飯后,李峻、趙林熙帶上了趙海急匆匆趕往揚州。
李峻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也知道怎么樣才能保持好體力——在他的要求下,車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墊子,墊子鋪了一張棉被。就這樣,李峻上車之后不久就睡著了。趙林熙看著熟睡的李峻,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連夜趕到揚州,還是穩穩睡上一覺比較合適。
要知道坐馬車要差不多要一夜才能趕到揚州:他曾經問過李峻回揚州的目的,李峻卻說只是為了查看“金銀坊劫案”的舊檔案,隨便調查一下林杏芳“金銀坊劫案”發生時是否在揚州。不過看李峻的表情,趙林熙覺得他此行的目的并沒有那么簡單。
想到這里,趙林熙甩了甩頭,他眼下最頭痛的是該怎么查“金銀坊”的案子?雖然案子暫時被官府壓著,可難免會走漏風聲。表面上看著風平浪靜,可街頭巷尾已經議論紛紛,其中不乏一些好事之徒捕風捉影、捏造故事好編成書來賣。如果那些人知道現在京城里來的名捕竟然還在繼續追查這件案子,還不把揚州府衙圍個水泄不通?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揚名,而是……想到這里,趙林熙又多看了兩眼趙林熙。
在回來前李峻已經命人飛鴿傳書到揚州府衙,所以知府劉文正早已經安排好。等他們回來后,馬上命人前往“金銀坊”老板的家中,請他再詳細講一遍當天案發的經過以及案發后的情形。
關于“金銀坊劫案”揚州府衙內留下的卷宗不多,大部分資料被送往興化縣衙。李峻拜托劉文正和師爺兩人查看卷宗,看有沒有可用的線索。他眼下最著急的是查明白林杏芳為什么突然會一個人來到揚州,并且還對所有人都隱瞞了此行的目的。雖然孔尚之前已經說過,林杏芳只是承認自己在揚州,并住在來福客棧,而且有伙計的證言證實她的確住在那里,可對她來揚州的目的,她卻只是說來這里游玩——這很明顯是托辭,如果真的是游玩,為什么孤身一人?為什么之前又不肯說自己在揚州呢?
李峻皺了皺眉頭,林杏芳既然隱瞞了自己的行蹤,肯定行動隱秘,為什么又會被人知道她當天不在家呢?難道寫告密信的人知道她肯定在揚州?那封神秘的告密信,又是在哪里裱好的呢?難道兇手自己會裝裱嗎?
“您問裝裱?林家人……應該沒有人會……最起碼我沒有聽說過。”對李峻的提問,趙海回答得很干脆。
趙海同時還說,不只林家沒有人會裱糊,而且林家方圓十里都沒有有裱糊匠。據孔尚說王中杰懂得一些裱糊的知識,這么說來只有高明的裱糊匠才能騙過他——那高明的裱糊匠只有揚州或是興化這兩個地方,那人極有可能是在這兩個地方出學過。如果能找到裱糊的人,就能查出那個神秘告密人的身份——這也是李峻回揚州的目的之一。
思量再三,李峻麻煩劉文正讓衙役們尋訪裱糊匠,看能不能找出那個替神秘告密者裱糊過的人。
趙海暫時被留在府衙里,并有專門的人陪著。趙海隨身帶著杏芳當初留下的那封遺書,他仔細又翻了幾遍,遺書是這么寫的:
父、母、表哥:
請不要責怪我的不辭而別,我已經沒有勇氣在這里繼續生活下去,屈辱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語,已經讓我再也活不下去了。不過更可怕的是那樣的事實,或許會把我們林家滅掉。惡魔來了,厄運不會放過林家的!杏芳再也活不下去了。請父母大人見諒!
不孝女杏芳敬上。
趙海幾乎是跳了起來:“怎么可能呢?為什么會這樣呢?我之前怎么沒有注意到呢?我要見負責辦案的那兩位大人,快……能不能麻煩你們帶我去見他們?”
剛剛到了來福客棧的李峻被趙海嚇了一跳,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他面前,把遺書遞到了李峻的手里:“大人……大人,麻煩你再……再看看……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李峻疑惑地接過遺書,又細細讀了一遍,隱約覺得有某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他反問道:“怎么了?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難道這遺書……有問題嗎?是別人代筆的?還是……”
“日期……日期,杏芳的遺書后面沒有寫日期。”趙海開口道。
這樣的回答讓李峻也是一驚:的確,這個問題被他忽視了,他想當然的以為天下會寫著的女人本身就不多,與人有書信往來的女人更少,所以不留日期也很正常。可這樣想當然的想法,卻讓他忽略掉了這個小細節,他看著趙海,仔細地問道:“……上面沒有寫日期,你的意思是說……”
“大人再仔細看看這信紙!”趙海著急道。
李峻搓了兩下,又對著陽光看了一眼:很明顯這紙比一般的紙要厚,難道……是……想到這里,李峻吃了一驚,細細又檢查了一遍:這封遺書竟然也是裱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