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節(jié)舊情難忘君子行
隋緹又是一腳,狠狠踩在紅云兒的身上。血從她的嘴角溢出:“為何…”
“為何我會沒事?只怪你太過于自信。還是剛才的問題,你想怎樣死,讓我親手生剝了你,把你制成干咸肉么?”隋緹的眼睛里透出的冷漠與狠戾,像是冬日的冰,既寒冷又尖銳。
“死在白澤山莊掌門的手里,不辱沒我。你隨意。”紅云兒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懶懶說道,眼睛里卻透出一股解脫的快意。瑤瑞知道,他們此刻最重要的是離開,當(dāng)即從懷里掏出殘月鴛,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去。
沖在最前頭的教眾無聲無息地倒下。后面的人見這藥粉如此詭異,都不敢再往前沖。
隋緹仍是踩在紅云兒,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對準(zhǔn)了她的喉間。紅云兒看著那劍端的鋒利,眼神凄迷,無喜無悲。就在長劍要落在的瞬間,一雙手緊緊握住長劍的劍身。
血沿著劍身一滴滴下滑,滴在紅云兒的喉間。竟然是邱蕭。眾人都大驚。隋緹一怔,放開了那劍。邱蕭把劍丟在地上,撕下衣擺的布裹著鮮血淋漓的手,笑了笑:“我曾與她有過一段情緣。她已經(jīng)受了重傷,饒她一命吧。”
“看不出來,你還是挺念舊情的嘛。”第五斜照打趣道,“你若還是惦記她,廢了她的武功,把她帶在身邊坐在暖床的可人兒,不是很好?”
邱蕭看著紅云兒,微微一笑:“我消受不起。”卻是滿眼的落寞。隋緹俯身,點住紅云兒身上幾處大穴,才松了腳。紅云兒看著邱蕭,眉頭微微蹙起,甚是不解,卻沒有一絲感謝。
沒有人留意到,在一旁的閭丘兮兮突然轉(zhuǎn)過臉去,一雙杏目滿含淚意。她趁人不備,生生咽了回去。
隋緹帶在閭丘東廂與薛郵亭,邱蕭帶著閭丘幻與閭丘兮兮,第五斜照與瑤瑞斷后,離了神龍壇的祭臺。地下的教眾看著他們,卻愣是不敢前進(jìn)一步。地上的紅云兒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教眾中有人跳上祭臺,解了她的穴道,低聲道:“姐姐,你沒事吧?”紅云兒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令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她笑道:“無妨,調(diào)養(yǎng)幾天就好了。壇主已經(jīng)順利混入了他們當(dāng)中。你們?nèi)プ龊脺?zhǔn)備,隨時接應(yīng)他。一有消息,立刻稟報。”
那位教眾道了聲是,隨即消失在人群里。
神龍壇是孤鴻教的分壇之一。孤鴻教由一群前朝余孽組成,打著光復(fù)前朝的幌子,到處為禍。朝廷一直尋重金緝拿他們。江湖人原本就瞧不上這群欺世盜名的余孽,竟暗中與朝廷做起來買賣,一個孤鴻教的教眾,值數(shù)兩黃金。
這些年,孤鴻教在朝廷與江湖的雙重打壓下,迅速衰沒。神龍壇原本是孤鴻教鼎盛之時的十二大分壇之一,孤鴻教落寞后,教主啟天把眾分壇的教眾都納入了神龍壇,奮發(fā)圖強(qiáng),立志東山再起。
這幾年,江湖上極少有人見過孤鴻教或者神龍壇的人,原來他們的老巢搬進(jìn)了金虬山。金虬山雖機(jī)關(guān)消息無數(shù),但是神龍壇的人卻有布局圖,所以游走在這險峻之地,休養(yǎng)生息。
邱蕭擅長于機(jī)關(guān)消息的布局,又與神龍壇的紅云兒有些情藪,所以輕易地避開了險峻,不足一個時辰,就帶著眾人離開了金虬山,找到了第五晴庭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早過了早飯時辰,客棧的大堂里寂靜無聲。伙計立在柜臺后,用手撐頭打哈欠。
第五晴庭已經(jīng)退了房,袁深問與公儀紫陌卻沒有走。見他們一行人回來,又是一個個衣衫襤褸,大為詫異。第五斜照倒是關(guān)心自己的妹妹,問袁深問她去了哪里。
袁深問笑道:“你一夜未歸,她當(dāng)你是又溜了,找你去了。”
“小十四那個笨蛋,我就算是溜了,也會把自己隨身的多情環(huán)帶著啊,環(huán)在人在!”第五斜照看著自己仍留在房間的武器多情環(huán),將其收在身上,嘆了口氣。
功儀紫陌看著隋緹渾身是傷口,大驚失色:“緹哥哥,你怎么啦,沒事吧?”
“沒事,都是皮外傷,不用擔(dān)心。”隋緹沖她一笑,眉眼彎起。眼睛里少了一向的冷漠與堅毅,盡是柔情,快要把人融化在里。瑤瑞想,真是孽緣,這個功儀紫陌明顯在意的是袁深問,而隋緹待她,情深如海。
功儀紫陌舒了口氣,笑道:“沒事便好了。”
大家梳洗了一番,都在袁深問的房間里坐定,說起在金虬山神龍壇的遭遇。第五斜照吐沫橫飛,邱蕭偶爾插一句嘴,剩下的全是聽眾。閭丘東廂眉頭緊鎖,心不在焉。而閭丘幻與閭丘兮兮也是神情不振。瑤瑞想是他們的體力尚未恢復(fù),精神不濟(jì)。
閭丘家的一群人中毒很深,留在此地歇息療傷,瑤瑞一直陪著。第五斜照原本就沒事,他更是不想回家參與祖父的八十大壽,整日纏著瑤瑞。袁深問留下不走,他已經(jīng)知道瑤瑞就勢那塊漢白玉的主人;公儀紫陌自然不會走,隋緹也就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只是邱蕭看似神情落寞,先走了。臨走前一直與瑤瑞相約來日再斗酒。
瑤瑞看著每日吃飯一大桌子人,哭笑不得。這般過了幾日,閭丘東廂功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五六成,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祭奠父親,問瑤瑞跟不跟他們一起回畢方島。
瑤瑞頓了一下,才道:“大哥,你何不等功力完全恢復(fù)了再回去?畢竟你是長子,二叔坐島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順,你這樣回去,叫人擔(dān)心。”瑤瑞想起自己一路上遇到的怪事,看了下坐在一旁的薛郵亭,沒有說出來。那個自稱劉元的人,到底是不是二叔的人,瑤瑞不敢肯定。而那個薛郵亭,卻是明明白白的假冒。
“我早年就說過,絕不會爭島主之位,我只想與郵亭過些與世無爭的日子。二叔應(yīng)該會明白的。父親過世,我們不曾為他守孝,我現(xiàn)在只想早日回去,在他墳頭上上柱香,盡為人子的孝道。”閭丘東廂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