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節微調侃婢女漏情
“跟我說這個作甚么?”瑤瑞微微一笑,“我又沒有指望你是我的最高處?!泵黜鲩W,瑤瑞突然笑道,“你真的怕死?”
第五斜照想了想:“我怕疼!若是不知不覺一刀致命,倒是不怕的?!?/p>
說完兩人都禁不住笑了起。
一夜未眠,瑤瑞第二日一覺睡到了下午。夕陽西下時,她才微微睜開眼,窗牖打開著,看見院子的花草樹木全是暖暖的金黃色,伸了一個懶腰。
昨晚與第五斜照說過的那些話,一句句冒了上來。瑤瑞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狠,這么傷人傷己的話,自己說起來眉頭都未動一下。而現在,而傷心傷肺地疼了起來。
春天手上捧著一大束花進來,嬌柔嫩紅的花瓣襯得她臉若紅霞,嬌媚異常。見瑤瑞起來,笑道:“小姐您醒了?您這會子餓不餓,奴婢給您弄些吃的來?!?/p>
瑤瑞看著她手里的花,接了過來嗅了一嗅,顏色異常艷麗,卻沒有了香味,瑤瑞問道:“這是五色海棠嗎?”她依稀在母親的院子里見過,年歲太多,記憶中有些模糊了。
春天語塞:“奴婢只是聽李四說這叫海仙花,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說的名兒。小姐,您真的不餓么?您可是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睡著了就一動不動的?!?/p>
“何年移植在奴家,一簇柔條綴彩霞?!爆幦鸢涯橗嫓愒谶@五色海棠上,輕聲吟道,沒有回答春天。五色海棠的別名,就是海仙花??吹胶L模拖袷强匆娏俗约旱哪赣H,思鄉心緒浮上心頭。
“春天,夫人現在何處?”瑤瑞問道,她想白澤山莊的壽宴也過去了,隋緹應該正式帶著孔雀翎,上門提親去了。猛然想到母親,瑤瑞恨不能一刻飛了回去。少了一日,母親會多受一天的苦。
畢方島的事情,越發讓瑤瑞覺得不可思議。兄弟們說起二叔閭丘里,并不是血海深仇咬牙切齒,反而一臉恭敬。而自己對這個叔叔,的確不是很了解,他很少在江湖走動,聽說整整二十年沒有下過畢方島,江湖人提起他,總是以某種神秘的口吻,瑤瑞聽著就覺得不靠譜。
“夫人應該在自己的住處吧。”春天不是很確定,想了半天才道,“往日夫人出門,都是張越跟著,我剛才還看見張越與掌門他們一處習武,應該夫人在家呢。”
張越是功儀軒的徒弟之一,武藝不在隋緹之下,瑤瑞偶然遇見過幾次,很是靦腆,聽說他是功儀夫人最貼身的護衛,夫人去哪里,都是他跟著。老掌門對其信任可見一斑。
看著春天那張天真爛漫的臉,瑤瑞忍不住想調侃她一番:“春天,我若是你,見主子問起自己不知道的,會立馬去打聽了來告訴主子,而不是在主子跟前閑猜?!?/p>
春天愣了一下,一張俊臉窘得通紅,給瑤瑞賠罪:“奴婢該死了。奴婢這就去打聽了來告訴小姐?!?/p>
瑤瑞把持不住,笑了起來,戳她的額頭:“傻丫頭,我逗你玩呢,看把你急得。夫人這個時候應該不是離開府上的,我吃了晚飯看她去。”
春天站在一旁,淚光點點,咬緊唇瓣不讓其落下,一雙秀目越發晶瑩了?,幦鹬雷约旱耐嫘﹂_大了,這丫頭當真了,拉過她的手,替她拭淚:“看看,我就是說一玩笑話,你倒是當了真,哭成這樣,別人瞧見了只當我這個做主子的刻薄了你??靹e哭了。”
春天卻抽噎得厲害:“奴婢知道小姐是跟奴婢頑笑,只是剛剛小姐叫奴婢傻丫頭,讓奴婢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也是這樣叫我的?!?/p>
瑤瑞見她不過十五六歲,與閭丘兮兮同齡,卻因為出身的不同,在這里做著伺候人的差事,心頭不忍,笑道:“別哭了,過了幾日等山莊里閑了,我跟夫人討饒,放你回去幾天,見見你母親?!?/p>
春天抽噎得更加厲害:“小姐,奴婢的母親早已去世多年了?!?/p>
這句話突然觸動了瑤瑞,令她思念母親之心甚切,她仿佛一刻都不能耽擱,要立馬回去畢方島。當即讓春天去備飯,吃過了好去功儀夫人那里,道明自己要立刻回鄉之意。
閭丘西廂與閭丘幻昨日并未離去,他們已經是白澤山莊的姻親,歇在這里。聽說也是急著要回去。瑤瑞想這一起上路,路上彼此可好照應。孔雀翎是寶物,難免好事不聽著信兒上門搶去。
功儀夫人的下人去通報,說功儀夫人在老掌門書房里,領著瑤瑞就過去了?,幦鹜崎T,只見一屋子人,個個表情肅穆,垂頭喪氣,隋緹跪在老掌門的面前,功儀紫謙趴在地上,白色外袍上血跡斑斑,奄奄一息,像是被打的。功儀夫人蹙著眉,用絲帕擦淚?,幦鸩唤胱约簛淼牟皇菚r候,進退兩難。
眾位弟子一見瑤瑞,都一愣。
功儀軒嘆了口氣,道:“帶他下去,先在后房關起來,過幾日再說。都下去?!北娙颂鸬厣系墓x紫謙,魚貫而出?,幦饌壬碜屗麄兂鋈ァK寰熆牧藗€頭:“多謝師傅?!?/p>
起身來走,功儀軒開口:“你留下,有事跟你說。”
隋緹立在原地,看見瑤瑞,冷冷目光一溜。瑤瑞心頭一陣窩火,不明白他為何總是看自己不順眼。功儀軒深吸了一口氣,溫和沖瑤瑞笑道:“瑤瑞是不是有事要跟我們說?”
瑤瑞思量一下,才慢聲說道:“瑤瑞想這幾日回鄉去。昨日聽弟弟說起,母親病得越來越重了。想問下隋掌門是不是同去,畢竟正式定親,總得上門送上聘禮。”
隋緹錯愕地看了她一眼,不成想這般話由她本人說出口,一個女子該有的矜持她都顧不上了。
功儀軒與功儀夫人都被瑤瑞的直白與急切逗樂了。功儀軒笑道:“看來瑤瑞是怕夜長夢多,想著早日把這個女婿定在手里。”
這話他是說與隋緹聽的,他不想讓隋緹知道,瑤瑞下嫁的真正目的是孔雀翎,這樣會令他們彼此不堪。他們三人早已達成共識,這次婚嫁前因后果只得天知地知,他們三人知曉。
瑤瑞笑了一下,低下頭,她當然明白老掌門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