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皇帝〤看書、為什么要無節操”的打賞!)
登州城外接官亭。
今日一眾登州大小官員,無論是知州、通判,抑或是水師團練使、步軍提轄,文武官吏足有二三十,盡皆守在此處相候,周圍還有一個指揮的登州駐泊禁軍護持。
“副使相公車隊已過洋淀,距此不足五里!”
一騎在官道上飛馳而來,徑直到了接官亭前,那士卒滾鞍下馬,向亭中上官稟報一聲,隨即退往一邊。
“看來還有一兩個時辰,卻是我等來的早了!”
登州知州姓孫,乃是廣南人,一口官話口音甚重,乃是前朝進士,只不過朝中無人舉薦,已是知天命之年,卻猶自在各處偏遠州府轉折任事。原本這孫知州已覺今生與京官無緣,心灰意冷之下,這州中政務自是荒怠,反倒是去歲夏天新上任的通判陸宰,是個極端正負責的,就任之后勤于任事,方使得府衙有了幾分辦事的模樣。
“既如此,且容下官回衙理事,今日卻有一樁重要官司要判!”
接官亭中只知州、通判兩人,而其他一應文官,品階職務遠遜色于兩人,自然不可能同立亭中。至于登州水師團練使同步軍提轄,品級雖不差,可大宋文貴武賤,更是不敢稍有逾越,老實呆在亭外。
“陸通判的事總是要事,卻不需問過我!”
對于這位新來的通判,孫知州可是一肚子的酸味。只因此人乃是名臣陸佃之后,其在建中靖國元年任左丞,因此陸宰此人也算是宰執之后,未來前途自不是他這一介老知州所能比擬。
陸家家學淵源,父祖盡皆高官,本人才學品德亦佳,對于西門慶這等幸進之臣自無好感,得了孫知州這話,當即告辭,領著幾名屬下徑自回城。
晌午過后,西門慶一行人總算出現在官道上,遙遙見著近三百人的隊伍蜿蜒成半里長短,最前面騎乘在“照夜玉獅子”上的正是西門慶。
隊伍行至接官亭,孫知州領著一眾官員趕緊迎上前去,一陣寒暄后,簇擁著西門慶進了接官亭。
今日來此迎候的官員,年紀最小的也在三十開外,雖說先前從朝廷邸報上得知這位副使大人頗為年輕,可真正當面見著,還是暗自咋舌。特別是其中年紀最長的孫知州,想到自家府中的兩個兒子,似乎都要比眼前這位副使要大上至少七八歲。
官場中注重年資排序,只不過西門慶不是科舉出身,況且孫知州一早就打定主意,想要攀附于他,自不會端著前朝進士的架子,甚是殷勤,倒是讓西門慶頗感不適。畢竟眼前這位老知州,論年紀已是父輩,一口一個“相公”,這姿態,也著實放的太低了些。
僅此一面,就可知這孫知州是何等品性,同時下官場中那些阿諛奉承之輩無異,倒也方便自家日后行事,當即也是笑臉相待,一老一少把臂言歡,氣氛和樂,倒似相識多年的忘年交一般。
如此一番交際應酬,西門慶一臉的春風和煦,不見半點桀驁之態,倒是讓登州上下一眾官吏歡欣不已,上至知州,下至各司衙主事,人人都打著攀附權貴的主意,現場自是一片和樂景象。
入城以后,自然少不得接風宴席,如此三五日下來,方才漸漸安定下來。至于這次隨行而來的親眷下屬,當初官家旨意下來時,西門慶已安排管事來登州,買下了城中老大的一片宅院,重金雇傭匠人修整了一個冬天,前衙后宅的結構,這會兒只需搬入即可。
這一日,山東物流所衙門正式開張,卻沒有尋常衙門那等疊床架屋的人事結構,只是分成東西兩房,對應京東兩路各處州府,各設一員主事,下面則是每處州府一個干辦,負責各州府賬目匯總,加在一處也不過二三十人,盡皆是西門府中辦事的老人,一個個也算是披了一張官皮,出門在外,有物流所的招牌,卻比那些正經朝廷官吏還要威風。
關于物流所的事務,早在西門慶赴任之前就已在山東各處州府展開,每處府城俱設一處分司,凡是行商山東各處,需穿州過府的客商,必要在物流所分司報備,由物流所之人將貨物運往目的地,依據道路遠近不同,收取一定的資費,但有損失,持物流所憑證還能獲得賠償。
其實,這不過是將西門慶先前販運私鹽的買賣擴展到了各個行業,具體負責物流業務的也是西門府原先一批人馬。只不過,現今因為各地禁軍廂軍以及府衙在本地物流所都有一定的抽成利錢,對于此事自是積極,那等本地商人縱使信不過官府,也被強制執行,因此這物流所幾乎在一夜之間就遍及山東。
因為有水泊梁山這一伙人把持水路,能夠通達京東兩路大部分州府,那物流所的商貨運輸自是極為便利。不過三月,各處物流所分司報上來的每月結余利潤已達四五十萬之巨,至于那些失了財路的各地關卡稅吏,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除了私底下咒罵,卻是毫無辦法。
隨著時間推移,物流所的信譽在眾商家那里建立,這等利錢只怕會愈加驚人,而且據說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已經命令秦明黃信想辦法剿滅二龍山的魯智深楊志一伙,至于桃花山的李忠周通,這會兒兩人的腦袋都已經掛到了青州府城的城墻外面,早成了兩個黑紫血葫蘆。
這一日,西門慶正在后宅看一眾妻妾搓麻,現在府中添了六娘花菲,這人手倒是剛好湊了一桌,原本經常被拉來湊數的西門慶,只能在一旁觀戰。
“官人,妾身求您了,這一下子,一貫錢又飛了!”
西門慶哪里是觀戰,在一眾妻妾身后,那一雙偷香竊玉的手就沒閑過,攪鬧的幾女臉色緋紅一片,哪里能專心在牌局之上,免不得經常打錯牌。
終于,又點炮的吳月娘受不住自家官人的“騷擾”,抱怨了一聲,頓時引得其他三位侍妾附和聲一片,將這正牌家主給趕了出去。
“大官人,前面報來消息,說水師王團練正候在正廳!”
龐春梅領著一個小丫鬟走到近前,西門慶見著現今這位已經升任內宅管事的大丫鬟,瞧著那胸口鼓鼓囊囊的形狀,忍不住探過手去摸了兩把,笑道:“知道了!今晚老爺我要洗浴,記得燒水哦!”
丟下一句話,西門慶抬腳往前院行去,卻把個眉眼含春的俏丫鬟扔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