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淚落紅塵5、燃燒☆心靈、墮落黯天使”的打賞!不白扯了,真的很費時間!)
論天罡地煞座次,解珍解寶兄弟位列天罡;論武藝,有欒廷玉的師弟“病尉遲”孫立;論后世的名氣,更有膾炙人口的“母大蟲”顧大嫂。說起來,這孫新在《水滸傳》的一眾登州系人馬中,著實是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人物。
對于孫新的主動來投,西門慶還真沒太放在心上,反而是解珍解寶兩位,想要留在身邊擔任貼身侍衛。不過,在偏廳的一番交談后,這孫新倒是給其留下深刻印象。
言談之間條理分明,思路清晰,遠不是尋常草莽漢子所能比擬,僅此一條,就能看出此人頗有見識,至于任事之能,卻還需進一步的觀察。
似這等人物,顯然正是西門慶身邊最是缺少的,當即安排孫立為卞祥的副手,以便留在身邊觀察一段時日,若是真是個有能耐的,說不得另有重用。
對于西門慶如此安置,解氏兄弟和孫立都是大喜過望,特別是孫立,對于能夠留在西門慶身邊聽用,自信憑一己能力,費些時候,總能錐入囊中,脫穎而出。至于解氏兄弟,既然做了西門慶的貼身護衛,倒是遠離了那些繁雜人事糾葛,只需一心用事即可,自是最為適合兄弟倆的憨直性子。
既然安排了這三人的職銜,西門慶當即離府,同楊再興領的一眾少年騎軍出了登州城,往水師碼頭而去,解氏兄弟未曾學過騎術,今次卻是跟不得,至于孫新,則由卞祥領著熟悉府衙中一眾護衛。
艷陽高照,晴空萬里,出城后,官道兩旁錯落的田畝中,農作物盡皆被炙烤的奄奄一息,登州地面由于臨近大海,今夏偶爾還有零星下雨的日子,據說京東兩路以及河北大部,今歲旱情更為嚴重,不少地方田畝顆粒無收已是注定。
無疑,入秋后,一場席卷山東河北兩地的糧荒恐怕已是難以避免,兩地不少的富戶已經開始囤積糧食,市面的上糧價亦是節節攀升。
真不知道,一旦荒年過去,又是多少百姓將埋尸溝渠,有多少青壯會淪為盜匪,只怕到時候不論是河北還是山東,都將盜匪四起,烽煙遍地。
對于這等可以預估的災情,汴梁城中的高官顯貴卻是無心理會。此時中樞,當初輔助蔡京復相的王黼,同國舅鄭居中兩人互為奧援,并聯接禁中梁師成,同那蔡京一黨明里暗里的爭權奪利,兩黨相爭正是關鍵時期,又有誰會關注河北山東兩地的旱情。
這些朝中動向,自有汴梁方面消息送來登州,西門慶心下自明,卻不愿摻和其中,只是使人遞解了二十萬貫財貨,分派送進各家府邸。梁師成等輩得西門慶這般賄賂,自是將其倚為腹心。對于西門慶而言,他這等因官家寵信而至顯宦的,只要禁中官家面前的人不使壞,便無需理會朝中黨爭。
只是,即將到來的大旱災年,河北田虎那廝只怕要趁勢而起,到時候少不得兵禍連結。淮南王慶去歲又擊退官軍,現如今聲勢大震,糜爛了五六處州府。而在江南,早有預謀的摩尼教方臘一眾豪雄,在遭受了朱勔強力鎮壓后,其勢力已經徹底轉入地下,誰也不知道,那場席卷了整個江南的摩尼教叛亂會在何時爆發。
在西門慶眼中,整個大宋天下已然是處處薪火,更不用說北方冰天雪地中已然崛起的女真,此時正枕戈待旦,未來必將掀起一場最為迅捷狂暴的颶風,從北而南,橫掃遼宋。
末世景象已在眼前,卻不知道能夠挽漢家氣運,庇護這個最為璀璨文明的英雄又在何處,抑或是同歷史上一般,在南方又茍延殘喘了百五十年后,漢家傳承絕嗣,這個文明終將被徹底被拖入深淵之中。
在馬上,在一眾朝氣蓬勃的少年騎軍簇擁下,西門慶思緒萬千,最終停留在南方那處尚且無名的海面上。
十萬軍民齊蹈海,厓山之后無中國。
無疑,這個歷經數千年尚不曾斷絕的文明,又將迎來一個極為關鍵的歷史轉折。
“恩主,水師碼頭快到了!”
楊再興隨在西門慶身邊,遠遠已能瞅見一片深藍。
“哦!”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西門慶轉頭四顧,見著了一張張年輕稚嫩而又生氣勃勃的少年臉龐,正迎著烈日驕陽,冉冉而進。
少年,希望!
能夠背負這個民族未來希望的,無疑會是眼前這些正旭日東升的少年人。
似受了什么感召一般,西門慶只感覺原本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盡皆散去,雙腿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隨即策馬飛馳,一下子沖到了隊列的最前面。
“全軍沖陣!”
楊再興見著西門慶策馬揚鞭,昂揚傲嘯的模樣,亦是暢快,領著一眾少年騎軍緊隨其后,在官道上拉起了漫天煙塵,朝著碼頭方向滾滾而進。
待西門慶一行騎軍趕至水師碼頭時,碼頭上卻是鼎沸喧囂,一艘千料大船正停在岸邊,碼頭上主事的葉春正站在船頭,同一名管事聊的甚是投機,臉上滿是笑意。而在兩人的身邊,一根根上好船料源源不斷的被碼頭上的雇工搬運而下,堆砌在岸邊空地上,已經壘成大小兩座木山。
見著自家恩主出現在碼頭上,那葉春同管事兩人趕忙下了船,主動迎上正在兩座木山邊巡視的西門慶。
“恩主,有了這批木料,登州水師足以在目前基礎上再增加四到五艘千料大船!”
作為碼頭船塢和登州水師一應后勤的負責人,葉春可謂勞苦功高,若無此人,縱使西門慶舍得錢財投入,半年之內,登州水師也絕無目前這般興盛景象。
“造船的事我不管,我只管是不是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
西門慶瞧著咧嘴直笑的葉春,一揮手就截了他下面的話,隨即命人喚來一名碼頭上負責賬目的管事。這位是西門府的老人,平日里專門負責水師一應后勤賬目。
得了那名管事的稟報,不一會兒,四名在船塢里任事的把頭被人押了過來,徑直摁跪在碼頭上,四名早有準備少年騎軍跨步上前,手起刀落,四顆大好頭顱卻是滾出一二十步。
此刻,碼頭上一眾圍觀的水師廂軍親眷,盡皆鴉雀無聲,滿場除了浪濤聲,卻是一片死寂。
“在水師,行的是軍法!但有敢伸手的,就是如此下場!”
處理完水師中的蠹蟲,西門慶方才領著葉春等人回了碼頭上的辦事處,說不得要聽一聽此次南行的收獲和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