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靈翹那般灰頭土臉模樣,柳婉若不由的笑滿心間,情不自禁想:靈翹啊靈翹,你怎么這般狀況連連?只是,這會子我定不會怪你,還要待你比平日更好!
一面想著一面輕輕卻彎下柳腰,拉著靈翹的小手,扶她站起:“沒事的,告訴廚房說這口味大小姐不喜歡,讓他們做了銀耳蓮子羹送來罷。”
靈翹晃晃抬頭看向柳婉若,雙眸中滿是感激之情,方才盈滿眼眶的淚水撲簌簌落下,心想:原來大小姐知曉我的心思,還似往日一般善良,許是我這幾日多慮了。
柳婉若拿起帕子,拭去靈翹眼角的淚珠,緩緩說來:“靈翹,莫要傷心了,不過一份午膳罷了。再哭,靈翹就要變小白兔了。”說完,對著靈翹莞爾一笑。
那一個笑容,靈翹不由得破涕為笑,她自然曉得大小姐之意,故意逗她,只是不讓她繼續(xù)尷尬下去。
“謝謝……謝謝大小姐。”靈翹滿臉通紅,方才的一番狀況已是羞愧不已,大小姐這般對她,讓她更是難為情。心中的感激之情無語言表,此時只得連連道謝。
待柳婉若放開她的小手,她深深呼吸,邊走邊道:“春梅,再去廚房要一份銀耳蓮子羹,今兒的午膳不合大小姐的口。”言語中已然沒了方才的尷尬之情,變得趾高氣昂來。
“是。”
春梅一聲清脆的響應過后,又傳了一陣小跑聲。
待靈翹吩咐過后,柳婉若對靈翹勾起十指,示意她過來。
靈翹自是不敢怠慢,加快步子,幾步就到了柳婉若身前,小聲的問道:“大小姐,您還有何事?”
柳婉若玉手托起下頜,柳眉舒緩,卻并無憤怒,一臉笑意對著靈翹問道:“這都城之內(nèi),你還有何親戚否?”
問及這事,靈翹不禁十分詫異。這……大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微微皺眉,思慮片刻,凝視著柳婉若,輕輕的搖頭:“回大小姐,奴婢都城內(nèi)確實沒親戚。”說完,靈翹不解的看著柳婉若,卻不知曉大小姐到底何意。
“你再好好想想。”道完,柳婉若輕咬下唇,便不再言語,直盯著靈翹的眼睛。
靈翹依舊搖頭,眉宇中滿是疑惑,不知所措的站立不動,向柳婉若解釋道:“大小姐,莫非您是忘了,奴婢自被爹賣了,在這都城沒得親戚。大小姐也是念及奴婢可憐,才收了奴婢在這冷月閣中。奴婢能遇到大小姐,真是奴婢的福分,如今大小姐如此善待奴婢,奴婢真是無以為報。”
柳婉若從床榻上緩緩下來,挪步到梳妝臺前,打開檀木的臺子,找了半會子,拿出一個白玉的鐲子,又邁步到靈翹身邊,拉起她白皙的小手。
一面挽起靈翹的衣袖,一面溫和道著:“這些年,你隨我辛苦了,來,伸出手,這白玉鐲子送你了。”
靈翹急急的掙脫柳婉若,踉踉蹌蹌的退后幾步,愣怔怔的看著柳婉若,推托的道:“大小姐,這白玉鐲子十分珍貴,奴婢萬萬不能要,萬萬不能……”
小聲的嘟囔著,連連后退,靈翹圓圓的眼睛中流露出畏懼、無辜、不解之意。
柳婉若故作生氣模樣,烏黑的發(fā)絲輕輕一甩,將頭轉(zhuǎn)向窗外,故意不看靈翹。自言自語的道:“你這般推托,莫不是嫌我這白玉鐲子配不上你?你我情同姐妹這么多年,難道都是假意?”
說是自言自語,其實想說給靈翹聽罷了。這么多年下來,柳婉若怎會不知靈翹真意?順著桿子往上爬都會,這個白玉鐲子不要?
方才直接給她不要,便心生一念,許這激將之法會起作用。
果然,靈翹不再后退,上前幾步,垂首而語:“大小姐,奴婢不是這般意思,奴婢是覺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這白玉鐲子!”說完,微微抬頭,臉上竟多了幾分委屈羞澀之意。
柳婉若咯咯一笑,拉起靈翹的小手,欲將白玉鐲子親手套上去,卻發(fā)現(xiàn)靈翹手上竟戴著一個十分精致的翡翠鐲子。
意外,只是做給靈翹看的罷了。她怎會不知這翡翠鐲子?
只是她不確定靈翹此時是否知曉那人的存在。若是真不知,那今日靈翹是真沒說謊,許是還沒見到他!
故作驚訝的表情,不解的盯著靈翹的眸子道:“咦,靈翹,這翡翠鐲子……”說了一半便止住了,料想靈翹的聰慧定知她的意思。這一世,她不會去逼她,讓她自個說出來罷。
靈翹急急解釋道:“小姐,這翡翠鐲子……”她緩緩掙開柳婉若的手,靜靜站立,緩緩道來:“大小姐,這鐲子是母親臨終前交給奴婢的,當時奴婢甚小,也就沒戴了。如今年紀稍稍大了,奴婢才戴了。”
說著挽起衣袖,目光落在翡翠鐲子上,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每次奴婢想念娘親,就會看看手腕的鐲子,也算是對娘親的一點孝心罷。”
柳婉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上前輕輕抱她:“真是可憐的靈翹,早早沒了娘親,你這孝心,若是你娘知曉,定會欣慰不已。”
說完,柳婉若將手里的白玉鐲子戴著靈翹的另一只手上,審視一番,會心的笑了笑:“真是不錯,這鐲子很是配你。”
遙望窗外,已經(jīng)不早了,這會子春梅該回來了,她揮揮手,示意靈翹下去。
見小姐揮手,靈翹上前做了一福:“奴婢謝過大小姐,奴婢先下去了。”而后緩緩退了下去。
靈翹離開之時,柳婉若輕笑一聲,鄙夷的目光落向靈翹方才站立的地方。
方才靈翹的一番話,柳婉若早已知曉她是在說謊,可此時她卻不想這么早拆穿她。
略有深意的笑了笑,柳婉若開始尋思:這靈翹,你不跟我說真話,這事兒,暫且擱著,待遇見他,我看你是說還是不說!
在西廂房中來回踱著步子,柳婉若開始想接下來的事兒,總說要奪回她應得的,定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可的。
這殺父之人她不曉得,這復仇之事又要怎么行動?
柳婉若陷入深深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