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琳琳。。。”依稀聽到有個溫和的聲音正在急切地呼喊著我,并且慢慢清晰。
終于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三號那張完美到極致的臉,正帶著焦急看著我。
我象見到鬼一般尖叫了一聲,猛地一把推開了他,驚恐地直往后躲。此時發(fā)現(xiàn)我正躺在床上,而三號正坐在床沿邊。
我害怕,確實害怕!從小就怕蟲子的我,見到蟑螂就躲,不能象我老爸老媽那么勇敢,抄起拖鞋就“啪”地干凈利落的拍上去。鞋起鞋落,最多幾下追殺,蟑螂就一命嗚呼,隨后拿張報紙或者廁紙一包,甚至直接捏起其中一根長須,扔進(jìn)垃圾桶了里。而我不敢用鞋底打活的蟑螂,更不敢碰死蟑螂。怎么努力也沒用,天生就是怕!
現(xiàn)在猛然見到一只超大號的類似蟑螂般的東西,你說我會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沒被嚇?biāo)浪阄疫\(yùn)氣了!
“你怕我!”三號臉上露出失落的悲傷,俊美異常的臉,讓我恐懼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此時稍微恢復(fù)了點理智,其實我沒被嚇?biāo)赖脑虿⒉皇俏疫\(yùn)氣,而是三號將房間的光線調(diào)暗了。就象我第一次和他約會時,他將車?yán)锏臒襞盗耍屛衣m應(yīng)他美麗的偽裝外套。這次在昏暗中,我沒有看清全部,只是模糊地看到了一個影子,所以只是嚇暈了過去。
“對,對不起。。。”我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他,生怕一看到他,又想起他恐怖的另一面。
我終于明白了一號為什么說他不能吻我,因為他沒有舌頭,當(dāng)我嘴唇碰到他偽裝后,里面深處只有一對如同鉗子般的口器。
他的醫(yī)術(shù)應(yīng)該非常高超,因為我已經(jīng)看到了他左右有一對腳,胸口還有四條小腳。每次動手術(shù)時,他應(yīng)該都獨自操作或者有外星助手相陪,昆蟲的敏銳以及那么多的腿腳,讓他能完成人類不可能完成的腦部手術(shù)。
“不怪你!”三號言語中滿是痛苦,嗓子都微微顫抖和沙啞了:“我和你不是同類,你害怕是正常的。昨晚我得到了個消息,我的同伴回去了,因為他相處了三個月的女友死了。。。他以為他的女友應(yīng)該能接受,并且事先說明了一切。但是當(dāng)他脫下偽裝,他的女友還是因為突發(fā)性的驚嚇而導(dǎo)致心力衰竭,怎么搶救都回不過來。。。所以我明白了,我們不適合,決定和你分手。。。”
說完后,他微低著頭,蔚藍(lán)的眼睛居然涵著淚水。昆蟲也會流淚嗎?那種憂傷和失落,糾結(jié)著我的心。。。他真的喜歡我!
看著他雙眸中的眼淚,我的眼眶也紅了!其實我也喜歡他,但是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白天他的樣子美得幾乎致命,但到了晚上,要和他赤誠相擁而眠時,他脫去偽裝的那一剎那,也是恐怖得致命!我做不到天天晚上擁抱著一只黑黝黝的大蟲子,畢竟我是個正常的人類,而不是癡迷到瘋狂的昆蟲發(fā)燒友。
也終于明白了許仙見到白娘子真身時,為什么嚇得吐了口膽水昏死了過去。而三號不是蛇,是蛇的話我還可以忍受,哪怕他是聊齋中畫皮的怪物,是白骨精,我也許看習(xí)慣了也就不會那么害怕。但他是昆蟲類,有著復(fù)眼和蝗蟲般口器的大蟲子!
“如果。。。”我說了想抽自己二個大嘴巴的話,但也是唯一的辦法:“每天晚上用安眠藥。。。那么我就會什么都不知道。”
三號一愣,俊美的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但隨后搖了搖頭:“長期間用麻醉助眠,會傷害你的身體,影響最大的就是腦神經(jīng)。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能那樣做!”
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如此的坦誠?許多男人就算有家族史的遺傳病,也能瞞就瞞,能騙就騙,抱著僥幸去結(jié)婚。
我感動。。。三號的內(nèi)心卻如同偽裝一般,他善良、溫柔、體貼,當(dāng)?shù)弥獣屛覍λ謶謺r,先放棄了與我繼續(xù)交往。他醫(yī)院里一定有很多藥,能讓我每天晚上睡得不省人事,但他寧可繼續(xù)寂寞也不愿意傷害我!而那種寂寞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可以最終導(dǎo)致死亡。
眼淚流了下來,我努力克制著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慢慢地挪了過去靠近了他,將手伸了過去。。。先是觸摸到了他的肩膀,隨后緩慢地將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我終于雙臂緊緊擁抱住了他,流著淚,努力忘卻他偽裝下的真實一面,而去想著他的好。
我喜歡他,不是喜歡他的外表,雖然從他脫下偽裝的那刻前,我還只是喜歡他的外表和金錢地位。但現(xiàn)在我喜歡的是他內(nèi)心,那顆不愿意傷害我的心。
“對不起。。。”在他耳邊痛苦地最后道歉當(dāng)做告別后,我放開了他,飛快的穿上鞋子拿著包,沖出了房間。我不敢回頭,因為回頭又如何,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我不肯能戰(zhàn)勝天性,對于蟲子天生的恐懼和膽寒。
我選了一條與家相反方向的路,因為害怕三號出來找我。走在路上,我的眼淚如雨一般的灑落,最后邊出聲痛哭,大把抹著眼淚,邊往前走。路上擦肩而過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微微或掃視著或打量著我。在這個擁擠的城市,有那么幾個失戀痛哭的女人也很正常。
一輛車不知道何時跟在我旁邊的馬路上,一個男人搖下車窗對著我喊:“美女,上來兜兜風(fēng)嗎?”
流氓!正好大罵一通出出氣。我狠狠抹去滿臉的眼淚,站住俯下身體往車內(nèi)一看,頓時愣住了。居然是同事羅杰!
羅杰瞪著他已經(jīng)戴上隱形眼鏡的八百度近視眼,也看清了我。他對著另一邊的車窗外吹了聲口哨,扭頭苦笑著對著我:“怎么是你?還別說,從背后看你的身材很漂亮誘人!要不上車吧,我送你回家。當(dāng)然,你愿意的話,去我家喝杯咖啡怎么樣?”
“不用,我坐地鐵回去!環(huán)保又快捷,而且非常的安全。”都是同事,不能罵也懶得罵,我站直了身體,繼續(xù)往前大步走。
羅杰居然開著車跟著我,探出頭來喊道:“還是我送你回去吧。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失戀了?其實我們還挺有緣份的,要不我請你去酒吧間喝一杯?”
一聽到酒吧,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昨晚在酒吧,我和三號那么的開心。。。
也許失戀的女人最容易攻破,羅杰以為機(jī)會來了,停車下來拉住了我的胳膊,半哄半勸把我往他車上拽。他喝了酒了,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別傷心了,和我一起去坐坐,讓我這個也剛失戀的老前輩來勸勸你。其實你看看我,我還是很不錯的。有車有房,家里的房子有一百多平米二房二廳,五年就還完貸款了,正缺一個象你這樣清純可愛的老婆。”
“放開,死胖子!喝醉了就回去用冷水淋淋,我當(dāng)做今天根本沒碰到你。”我惱羞成怒,用力甩開他的手,但是更讓他興致盎然。
“淋淋,琳琳,琳琳不是你嗎?”羅杰見旁邊路人以為我們是鬧脾氣的情侶,于是壯大了膽子,嬉皮笑臉地一把摟住我:“那么現(xiàn)在就走,回去你淋淋我,讓我享受下你的滋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