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佩的師父向炎大師瞥了一眼,炎大師一怔,看著上方的一團藍極而紫,人頭大小的火焰,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這邊缸口大小的巖漿正在熔煉一把藍色的劍。
景應(yīng)跑過來,讓寒大師看著巖漿。
“炎大師,你這是?”
“景應(yīng),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想用兩把天器熔煉鍛造修復(fù)天攸?”
“是啊?!?/p>
炎大師手舞足蹈,道:“萬萬不可啊,兩把武器材質(zhì)不相同,你們?nèi)羰沁@么做,兩把劍的材料若是相克,那么不但是劍毀人亡,這恐怕也會引發(fā)一場災(zāi)難。”
“這….”景應(yīng)猶豫了下,他也是一個鑄劍大師,炎大師的話,他怎么聽不懂?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可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熔煉已經(jīng)開始了,難道停下么?
景應(yīng)思索了下,那邊的巖漿精華的熔煉可是不容耽擱啊,這邊又拿不出什么辦法,景應(yīng)無奈道:“炎大師,這個你還是問一下神君吧?!?/p>
景應(yīng)朝著逸南一指,炎大師會意。
“大師?!币菽戏讲乓娺^炎大師與景應(yīng)談了一下,見到他的慌張臉色,知道這里似乎有什么不妥,如今炎大師過來了,逸南也是先行一禮。
“神君?!毖状髱熞膊恢酪菽系拿?,他見過逸南?,F(xiàn)在隨景應(yīng)叫這個稱呼。
“神君啊,這合劍之事,萬萬不可啊?!?/p>
“大師,為何呢?”
炎大師時不時向兩把劍瞧了下,道:“劍都有各自的材料,而且不同,而天器的材料更加苛刻,首先說這熔劍,這兩把劍沒有集于一爐而熔,足見這兩把劍的材質(zhì)不同,若說簡單通俗,你看這兩把劍的表面,一把如水,清澈至極,一把如墨,暗黑無光,兩把劍可是差了個天地,怎么可能將兩把劍熔在一起呢?”
“大師,其實,當(dāng)初的天攸就是用兩種完全不同的材料鍛造成的。”
“可是,縱然是這樣,這劍要成,也需要一個劍魂的注入啊,劍無魂,如同廢銅爛鐵。”
蔭蔭此時走過來,輕聲細語說道:“老人家,放心吧,我姐姐既然敢做這么膽大的決定,自然有她的想法?!?/p>
炎大師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如今都到了這一步,又能怎么樣?
小佩的師父這邊的靈魂之火燃燒到了最旺盛的時候,靈魂之火外表發(fā)出了一輪輪的光芒向著中央?yún)R聚。奢輝此時化為了一團柔軟的物質(zhì),而巖漿發(fā)出的金色光芒,讓人看不到湛雨的所在。
兩邊都在進行著……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大概過了十幾天。
整個地底都充滿了靜謐,寒大師和景應(yīng)并沒有間斷,小佩的師父也時時刻刻守在靈魂之火的旁邊,隨著靈魂之火的燃燒,老頭的靈魂也開始瀕臨油盡燈枯了,整個身軀,只剩半邊臉。
小佩的師父秀手一翻,魂火如同沸水般一陣滾燙,那個蒼老的臉突然一陣抽搐。
噴出了三團鬼火帶著余溫,三團鬼火散開,逸南一個飛身而起,舞動血色的鬼爪子,五指捏成如鋼硬,一掃,一收,將一團鬼火捏在手中,捏滅了。
段華腳下升起了一座土堡,向著鬼火砸去,土堡一及鬼火,立刻變成了泥漿,將整團鬼火包住,接著土崩瓦解,鬼火在之中消滅了。
最后一團鬼火,蔭蔭出手了,彈指間,鬼火周圍憑空出現(xiàn)了一團藤蔓,一卷,就將鬼火包圍住了。
吐出了三團鬼火,這魂火變成了一團似水一般的物質(zhì),小佩的師父松了口氣,雙手一伸,緩緩將魂火推了下來。
“起?!彼袉疽宦?,巖漿精華突然一陣翻動,寒大師和景應(yīng)一陣驚愕,只見巖漿精華之中漂浮起一團炎火。
炎火包裹的東西向著魂火漸漸靠攏。
炎大師看出兩團火要合成一起,連忙大聲,喊道:“萬萬不可啊,沒有劍魂,劍難成。”
可是小佩的師父似乎沒有聽到炎大師的話一般,對著逸南喊道:“逸南,將天攸的碎片扔來?!?/p>
逸南打開了包袱,用力一扔,許多大小不一的天攸碎片化成道道流痕。
小佩的師父將天攸的碎片打入了兩團火之中。
逸南這時說道:“前輩,用我的靈魂做劍魂吧,我愿意取出自己的一魂三魄?!?/p>
小佩的師父一陣沉默,將兩團火融合到了一起,這似乎是冰與火的融合,周圍升起了許多蒸汽。
“前輩?!币菽侠^續(xù)喊了聲。
“不,我自有分寸?!毙∨宓膸煾赶崎_了自己身上的黑袍,袍子落下,露出了自己拿飄渺的靈魂,如煙如霧,如夢如幻,卻是一個傾國傾城的臉龐,看傻了多少人。
景應(yīng)看得入神,許久后似乎察覺了什么,道:“我…我似乎見過她?!?/p>
“她是誰?”寒大師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對方是一個靈魂體。
“她好像是當(dāng)初與神君一起的人,她也是神界的人,當(dāng)初天攸的鍛造,是她主持的?!?/p>
“怎么可能,那都是多少歲月的人物了?!焙髱熣f完這句話,下一刻意識到不對,這眼前的“人”可是一個靈魂體啊。
景應(yīng)道:“當(dāng)初,我見過祖宗們珍藏的畫,在畫中,我看到的人就是她,絕對沒錯?!?/p>
炎大師冷汗直流,看著那團合二為一的火團中,有三團物質(zhì),藍、黑、白,三團物質(zhì)劃過的軌跡如水,向著中央漸漸靠攏。
“沒有劍魂真的不行的。”炎大師嘴巴里還是在不斷地念著。
“姐姐,似乎要自己當(dāng)劍魂。”這時蔭蔭提醒道。
“什么?”逸南追問:“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姐姐告訴我了?!笔a蔭抿了一下嘴唇,深深看著。
逸南一個閃身飛到了那團火的三丈外,道:“前輩,不用勞煩你了,我可以用自己的靈魂作為劍魂的?!?/p>
“你?”小佩的師父一眼掃來,莫名間的禁錮之力把逸南定住,無法動彈。小佩的師父說道:“我已經(jīng)是個茍延殘喘的人了,這事該由我來做,況且我是個完整的靈魂,這有利于修復(fù)后的天攸更上一層樓?!?/p>
“這……”
“也許當(dāng)初,我早該聽他的話,不要那么固執(zhí),不過如今也不算晚,你若是再次見到他,代我跟他說,他又欠我一次人情,問他什么時候要還。”小佩的師父此時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醉人的微笑,那月牙兒讓人神魂顛倒。
逸南自然她口中的他是誰,逸南此時也是深深的震撼,我以后有機會見到御軒么?
小佩的師父繼續(xù)說道:“我還有兩句話需要你幫我?guī)Ыo兩個人,一個是佩兒,告訴她,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的歸宿了,希望她能夠開開心心。另一個人是當(dāng)初幫你三世合魂的人,告訴他,其實一早,我就知道你的底細了,我并沒有生你的氣?!?/p>
說罷,一個靈魂帶著一聲微笑,然后沖進了那團火之中,帶著三團物質(zhì)融合到了一點……
十幾天過去了,景竹和景龍等得有些急了,于是準備動手了。
劍閣之外,早就集聚了許多士兵,每一個士兵都器宇軒昂,一個個披著戰(zhàn)甲,帶著的利刃都是剛剛開了鋒了,對待飲血。
軍隊的最前面,有一個將軍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怒目而視,仿佛一只急不可耐要殺人的猛獸。
景竹規(guī)規(guī)矩矩走到了這位將軍面前,道:“虎將軍。”
“恩?”那虎將軍輕蔑看了一眼,說道:“二當(dāng)家,我們軍人可不是隨便為人賣命的,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們等了這么久還沒有一個結(jié)果呢?你是不是在戲弄我們?。俊?/p>
“不敢不敢,還請虎將軍在稍等片刻啊,若是將軍愿意為我除了心腹大患,我保證第一劍閣不但會給每一位軍士們打造一把利刃,還打造一把上好的寶劍給將軍。”
“一把?就一把上好的寶劍么?”虎將軍狡黠一笑,食指搖了搖,道:“不行,我要一把天器?!?/p>
“這……”景竹驚訝,這虎將軍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啊,一把天器,可不是容易的事,而且這次除了景應(yīng)等人,這第一劍閣的鑄劍力量可是被削弱了不少啊,要休養(yǎng)過來可是想要很多時間啊,打造天器更加是不敢想的事,可是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了,無奈景竹心一橫。鐵青著臉色,道:“好,就依將軍的?!?/p>
“好。”景竹爽快回答道。
虎將軍仰天大笑,道:“那一言為定,事成之后,還請二當(dāng)家,十日內(nèi)交貨?!?/p>
景竹立刻心里一陣火燒,恨不得把這眼前的虎將軍的頭擰斷,心道:他媽的,你是什么意思???十日,交出一把天器,真是開玩笑,真是毒啊,老子請你們幫我清殺他們到頭來無疑是為你們做嫁妝,可恨。
不過心里縱然是百般恨意,可是現(xiàn)在是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大不了老子就不要了這一次的東西,拿到了第一劍閣的名頭,慢慢來,以后再找你算賬。
“好。就依將軍的?!本爸袼齑饝?yīng)的同時,心里也暗暗祈禱:希望你真的能夠殺了他們。
劍閣內(nèi),就在此時,地下一陣轟隆作響,就在此時景竹喜上眉梢,立刻對那虎將軍道:“將軍,防備了,他們出來了?!?/p>
“那兄弟們準備了,列陣?!被④姷穆曇羿诹?,直破云霄。
士兵們一個個都火熱地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揮起一圈,掃出了一陣肅殺的氣息。
聽到上面一陣嘈雜,景應(yīng)似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當(dāng)先就沖上去,一看,果然不得了,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而那景竹正巧站在那將軍旁邊,他腦子一想,頓時生出了許多不好的念頭,喊道:“景竹,你想干什么?”
“停。”虎將軍見到有人出來,一聲令下,士兵們規(guī)規(guī)矩矩站得整整齊齊。
景竹看到景應(yīng)出來,事情發(fā)展這階段了,騎虎難下,還顧忌什么???于是說道:“大哥,莫怕,兄弟只是怕大哥受奸人蒙蔽,所以特地請將軍剿殺他們?!?/p>
“你個混賬?!本皯?yīng)破口大罵,道:“這里有什么奸人啊,我可是告訴你,你最好別亂來,不然會后果不堪?!?/p>
“看來,你大哥是受蒙蔽很深了?!被④娞碛图哟走@一句,給自己找了個動手了理由。
景竹立刻說道:“將軍,還請將軍,為我第一劍閣剿殺這些人。”
“嗯,好?!被④娬酒饋?,殺氣大起,道:“閣主啊,本將軍看到這第一劍閣如此不堪,心中真是一陣痛楚,今天我?guī)值軅儊斫藲⒛切┘槿送练耍€請閣主恕罪,若是閣主愿意將這些奸人土匪還有那把寶貝叫出來,本將軍愿意既往不咎。”
“你做夢?!本皯?yīng)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不得好死?!?/p>
虎將軍臉色一陣黑沉,起了殺心,道:“那得罪了,兄弟們,殺了他,并且殺了那些人,將這第一劍閣的與土匪有關(guān)的東西都充公了。”
景竹一聽,差點癱倒在地,這將軍真狠,無論結(jié)果如何,自己這么引狼入室,后患無窮啊。
虎將軍這么一個號令下來了。萬人沖鋒,地動山搖,整個戰(zhàn)劍城都在顫抖。
“金屏?!?/p>
突然之間,一道金屏護住了第一劍閣,一道強橫之力將萬人的大軍推開了,萬人大軍頓時亂成一團。
“怎么這股氣有點熟悉?。俊被④姼械揭魂嚥粚?,當(dāng)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后,頓時大驚,道:“是你?!?/p>
“原來我們這么有緣啊?上次沒殺了,現(xiàn)在你來搗亂,看來我還是不該大發(fā)善心?!眮砣丝烧嵌稳A么。
段華雙手一張,道:“霸體,休殺?!?/p>
聲音十分尖銳。
萬人躁動,一下子人影晃晃,刷的一聲,在那金屏上投射出的影子,壓到了萬人之上,這萬人軍隊,在一個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虎將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萬人絕對就這么地消失了,他雖然知道毀滅這萬人軍隊對段華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是,可是他后悔了,如果當(dāng)初他知道景竹口中的奸人是段華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將景竹的人頭削下來當(dāng)球踢。
虎將軍自己在段華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現(xiàn)在要逃也不容易,于是出手,將景竹扔向了段華,然后雙腳一跳,就要逃遁。
景竹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是始料未及的,一下子,先是身上的的骨頭斷了幾根,然后就眼睜睜看著段華越來越近了,也不知道這段華會不會一出手就把自己滅了。
只見段華淡然伸出一只手,手伸出如網(wǎng),將景竹接住了,扔到一邊。
那虎將軍已經(jīng)逃出了百丈之外。
段華手一晃,那虎將軍腳下的土塊凝聚了起來,成了一道泥浪,鋪天蓋地卷上去。
景應(yīng)一甩袖子,道:“先留你一命,等我事情辦完了,再收拾你?!?/p>
“閣主,你且進去,這兒有我?!倍稳A道。
“恩?!本皯?yīng)轉(zhuǎn)身入了地底。
進入了地底。
逸南和蔭蔭、炎大師、寒大師已經(jīng)盤坐成一圈,中間一把武器,不,應(yīng)該說是一把天器,這把天器,白皙如玉,形狀與天攸一模一樣,不過光芒比原來的天攸可謂是有過之無不及,而且劍間有些湛藍,湛藍如水,劍刃之上有一層黑如墨的物質(zhì)。
“神君,如今天攸已成,尚需要最后一步:淬鋒,按照古法,名劍出世,鑄劍鐵匠必須以自己的性命為其淬鋒,所以這事讓我來吧?!?/p>
寒大師說罷伸手便向天攸拿去,此時的炎大師出手攔住,說道:“不行,必須讓我來,修復(fù)天攸,我也想盡一份力,這恐怕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一把劍了?!?/p>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景應(yīng)連忙喝道。
“我是第一劍閣的閣主,有傳承了祖上的命令:修復(fù)天攸,如今,天攸已經(jīng)修復(fù)好了,但是最后的淬鋒必須我來完成,才算是完成了使命,所以必須讓我來。”
“我也有使命啊?!焙髱煹?。
三個人看著天攸,就為了那件“拼命”的事拼命。
“不,三位慢著?!币菽仙焓郑瑝鹤×颂熵?,道:“三位都別搶了,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淬鋒,是不需要犧牲性命的,我想在許多年前神君之所以讓最后兩個鑄劍師沒有以血淬鋒,保住了性命,根本不是因為天攸要歷經(jīng)什么兵劫,他沒想那么多,如果從劍的完成就看到了劍的毀滅,那么你說他是人么?他是神,同樣,如果我現(xiàn)在跟你們說天攸以后也會經(jīng)歷兵劫,那么三位就放棄這以性命淬鋒的事嗎?答案是在兩可之間的。”
“這......”三個人都愣住了,逸南說的有道理啊。
“只是一道淬鋒,其實不用那么麻煩,這樣吧,我把天攸交給炎大師,炎大師,你按照給普通武器的方法淬鋒就可以了?!?/p>
炎大師受寵若驚地接過天攸。
這時蔭蔭湊過來,說道:“既然天攸已經(jīng)修復(fù)了,那你接下來該有什么打算?”
“去神界?!币菽系溃骸鼻拜叄缃裾坑旰蜕葺x都已經(jīng)融合在一起了,這事真是對不起前輩了?!?/p>
“沒事,這事,姐姐早就跟我說了?!?/p>
“那不知,前輩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姐姐。那天吩咐了我去辦點事,我暫時需要離開下。”
“好,前輩這一去,怕是再見已是多年了?!?/p>
蔭蔭眸子一動,道:“也許不用多久,我們就會見面,自從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有些熟悉,去神界的話,你可要小心啊?!?/p>
“這是自然?!?/p>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幾天后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