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放了幾盆盆栽,青翠的葉片,在墻壁落下一個黑色的影子。
竹韻守在竹笏床邊,半倚著墻,夜已深,她頗感覺有點疲倦,床下的一只小獸正酣酣睡著,夜深無人,想必這時候也不會有人來了,竹韻站起身,推開門,正要關門。
突然一只大手扶住了門,竹韻一驚,心想會是誰?。坷_了門,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那人露出了一個冷峻的目光,在門外站著,瞧他那樣似乎是剛從什么地方趕來一樣。
“逸南?”竹韻想起上一次見到逸南可能是半個月前了,自從神界那時,她不在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直到后來找到了竹笏,竹韻便一心一意照顧竹笏,現在逸南的出現,她始料未及,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逸南說道:“竹笏前輩如何?”
“我爺爺仍然是那副模樣。”
“讓我進去看看?!?/p>
“恩?!敝耥嵗_了門,讓逸南進去了,這偌大的乾月都城,占地千里,城樓高幾十丈,可是逸南進到這房間時,才發現這里很小,可以說是一個儲物間那么大而已,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幾步走動的地方,真不知道當初是怎么安排的。
逸南進來后,竹韻緩緩關上門。
床上的竹笏日漸衰弱,現在的樣子相比那日在戚天亡谷見到,只剩一口氣掛著而已,全身如同皮囊,眼睛睜不開,血管像干枯的稻草一樣,皮膚如同紙張,四肢如同枯枝,若是現在一不小心碰到,怕是會全身散架了。
逸南靜靜看著,竹韻心里又忍不起生起悲傷,淚止不住流,嗚嗚噎噎。
此時聽見竹笏床下一聲聲低低的打呼嚕聲,逸南伸手將竹笏床下的一團小粉球拉了出來。
小開明獸被逸南的手一抓,如同一把鉗子死死夾住它的肉,還有什么睡意,立刻就醒了。
“呀呀呀。你怎么可能這么粗魯呢?我都說沒有辦法救你爺爺了。”小開明獸明顯還沒意識到是誰抓它,它還舉著爪子抗議。
“你睜開已經看看我是誰?!?/p>
小開明獸一聽,那聲音很熟悉,十幾只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十幾個影子疊成一個,是一個自己很久沒有見到的人。
“呀呀呀,你跑到哪里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啊?!毙¢_明獸撲向逸南的胸口,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凄凄,淚水沾濕了逸南胸口一大片。
逸南放下小開明獸,摸著它頭發的絨毛,說道:“好了,好了,委屈你了,你真的沒有辦法救竹笏嗎?”
“這個不好說?!毙¢_明獸舔舔自己的小爪子,道:“它這般模樣我也不知怎么說,應該說是生不生,死不死,壽未終而先衰,魂未離而已損,他的死期還沒到,就已經算死人,魂魄還沒離體,就要魂飛魄散,這可是最不好的情況。”
“最不好的情況?”竹韻捂著自己的嘴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無疑竹笏這種情況活著還不如死好。
“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冥冥之間注定的,如果壽未終而先‘死’,那么這是一種不循天道,而不循天道的人,他將會面對:天不收,地不埋,魂魄不得歸冥,不蕩亂世之間,不存天道之內,所以真的很難救得了他?!?/p>
“你說的這番話,我似乎有點熟悉,不循天道,天不收,地不埋,魂魄不歸冥,不蕩亂世之間,不存天道之內,似乎化羽也是如此?!?/p>
“是的?!?/p>
逸南緊緊盯著小開明獸,說道:“我今天找你正好有些事要問你,你說真的沒有辦法救竹笏前輩?”
小開明獸呼了口氣,沉默了許久后,無奈說道:“除非天道,不然我沒什么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竹韻不敢相信,追問道。
小開明獸搖搖頭,道:“只能說是我沒辦法,也許有人有辦法?!?/p>
逸南低頭思索著,小開明獸說唯天道可救,別無它法,瑾說唯天道可救,別無它法,小開明獸洞察萬象,通曉萬事的奇獸,瑾是千古魔主,他們都說沒辦法,莫非只有依靠神奇的天道?
“那你可知道傳說中的神界七塊石碑之中的第一塊石碑的下落?”竹笏和化羽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或許找到救一個人的辦法,那么另一個人的辦法也有辦法吧。
“第一塊石碑?那可是記載不可想象的秘密?。课也恢馈!毙¢_明獸無奈說道:“六塊記載著招式額石碑,你這見到其三,而第一塊石碑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你就別胡思亂想了?!?/p>
逸南嘆了口氣,本想找到第一塊石碑,或許有點希望,現在看來,真的沒辦法了。
……
亂世天宇魂殿
天宇魂殿十分寂靜,寂靜得詭異,原本的白霧繚繞,已經不復存在,那一座大山,山體四分五裂,尖銳的白骨填滿了整座山,山變成了亂葬崗,而且沒有高聲的哀嚎,沒有低聲的抽泣,黑暗平地而起,如同潮水一樣涌起來,帶著絲絲恐怖的氣息。
天宇魂殿自上先生、柳瑜離去后,這個天宇魂殿也成了荒敗之地,雖然沒有柳瑜的守護,這天宇魂殿仍然可以運行,但是難保沒有人入侵。
自山巔沿石階而下,有一個洞,洞口不大,洞幽深,洞口發出紅如血的光,光一直綿延下去,似乎要將整座上染遍,那些白骨都在紅光下變得凄凄寒寒。
沿洞景區,別有洞天,下面一個巨大的輪回池,池子中泡著一個**上身的人,那人很安詳,仿佛泡在這池子中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他身上的傷疤在慢慢愈合,身體的五官漸漸清晰,容顏變年輕,池子中的鬼魂在無聲地哀嚎,不受控制沖入這人的身體。
池水升起一個個泡泡,碰到洞窟內壁的時候,將石壁融合得千瘡百孔。
“啊?!蹦侨搜鎏齑蠛耙宦?,釋放前所未有的舒爽,池水立刻升起一條水柱,水柱把石壁打得裂縫無數,整座山體顫抖不止,似乎要別這股強大的力量撐開一樣。
“主人真厲害。”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邊走變拍手。
池子中的人抬頭一瞥,聲音低沉道:“莫柯,天宇魂殿加上你帶來的那幾十萬人,僅能恢復我的一點功力,什么還差點火候,你什么時候能夠把乾月城里的人通通給我帶來?。俊?/p>
“主人,不要擔心,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將他們抓來獻給你?!蹦虏桓抑苯痈晏煺f實話,說他的計謀被識穿了,說他乾月城再也回不去了,說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
那日他與辰飛打得難舍難分,最后察覺逸南回來了,還耗費了不小的功夫才逃出來的。
“哼?!被晏煲粋€轉身,僅是一個眨眼,就閃到莫柯的面前,說道:“不用多久?你可知道不用多久瑾也動手,還有戮,這兩個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現在還沒有能力跟他拼,還有我那個小輩丫頭,若是遇上她,我也不好打,如果你能夠把那個傷了我的年輕人的靈魂帶來,我不但能夠恢復元氣,還功力還能夠更上一層樓?!?/p>
無疑,魂天瞧上了逸南,逸南能傷他,那么逸南的靈魂可是一個大補。
莫柯道:“這個有點難?!?/p>
“我不管。”魂天怒喝道:“你必須帶他來,不然我殺了你?!?/p>
“這……”莫柯畏怯畏怯,他感覺下一刻從魂天身上傳來了恐怕的殺意。
“哈哈哈……”自外面傳來了一陣笑聲。
兩個人立刻警惕起來,只見兩個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女的傾國傾城,男的一臉狡黠的笑,這兩個人來者不善,可嚇壞了魂天,因為這兩個人正是魂嵐和戮,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說曹操曹操到。
“呵呵,你瞧這人,好好的人不做,做人家的狗,活該受氣啊。”戮將莫柯戲謔了一番。
魂嵐笑得姹紫嫣紅,道:“我真是奇怪,就他那樣,你一個人對付,就算加上一個小角色,也不用得著我啊?!?/p>
戮聳聳肩膀:“嘿嘿,別這么說,我也懶得動,你來幫忙我輕松點?!?/p>
魂天冷冷哼了一聲,道:“就你們兩個也想殺我?開玩笑,戮,你也別裝了,與那只老烏龜一戰,你也受了不小的傷,而且你這臭丫頭,我在征戰神族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就憑你們兩能夠殺得了我?還是讓瑾來吧。”
“那就讓我們試試看吧?!被陯馆p喝一聲,玉掌拍下一道紫霞光芒,隔空打來,魂天揮袖一擋,奈何戮撲來,兩個爪子直接把魂天的身體撕成兩半。
身體一開,一道淡藍色的靈魂也飛了出來。
“肉體凡胎,不要也罷。”魂天一拳將莫柯拍向戮。
“視空若物。”莫柯懼怕,在這恐懼的時刻,竟然還能還擊,用盡全力,聚于雙眸之中,發出兩道陰森的光。
“扭轉乾坤?!?/p>
魂嵐五指一抬,將莫柯的兩道攻擊扭轉到旁邊的山體,山體化為空氣。
戮跑了過去,一個閃身,甩手將莫柯拍回去。
莫柯如同一個皮球,魂天伸手探出,直接五指洞穿了莫柯的身體,破碎他的靈魂。
魂天陰沉一笑,手一拉,直接把莫柯破碎的靈魂拉出來了,莫柯的靈魂到了魂天的手中只有巴掌大小,魂天張口吞了下去,魂天身體頓時變大。
“哈哈哈?!被晏煨Φ溃骸拌赡芤獪缡懒?,我警告你們,你們如果真的想動手,我至少殺一個。”
“呵呵,警告?你是怕了嗎?”魂嵐捂嘴一笑,笑得有些諷刺之意。
“臭丫頭,我告訴你,你……”
還未等魂天的話說完,對面兩個人打開了洞窟頂部,看向天空,變色了,大地在顫抖,風瑟瑟刮著血紅色的云,云之后,頻頻閃著黑影,腳下的土地滲出了血,心里升起莫名的凄寒的冷。
“瑾……把地獄幫來人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