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下山,再要翻過那座山才能回府。連通兩山的是一座吊橋,它那晃晃悠悠的樣子,不像個橋,遠看倒像條碩大的蜈蚣被掛在兩山之間。然而,那橋面的木板看來陳腐,似是歷經了滄桑,近看倒像是秋風中的一大片殘碎的樹枝橫在空中。
總之,那橋給人的感覺只有倆字——可怕!
下山的時候,我分明感到對面有個人正站著。
再說,這山上的氣候變化極大,我與蕙蘭早晨上山的時候身體還感覺有些暖洋洋的。待到下午下山之時,只覺山間云霧繚繞,微風冰冷,吹在身上卷起了衣袖,皮膚竟滲透些許刺骨的寒意。
我發現蕙蘭似乎對著橋對面的人注視許久,她怎么了?雖然這里周圍看起來有些荒僻,但并不是沒有人,因為總有些人需要到山上的寺廟為親人祈福,與我們來時的目的一致。
想著,我輕聲提醒她應該盡早趕回,免得耽誤時間。她“嗯”了一聲隨即牽著我的手一起走路。
走在那橋的木板上,“咯吱”的叫喚之音持續不斷地浮現,與正在山間盤旋的涼風之音倒是相襯。我一貫膽兒小,在這種風生水起的高山之間心中一凜,腳下的動作登時加快,似乎覺得只要離開了這座吊橋,就將達到安全之地。
突然腳下一滑,瞬間人往旁邊傾去,兩只腳自行脫離了枯葉般的橋面。
糟了!我還抓著蕙蘭的手呢,不行,我不能連累蕙蘭,得馬上放開她。可是思緒跟不上速度,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拽著她往下跌去。呼嘯的冷風從耳邊“嗖”地刮過……
——難道我們兩個就要這么死了么?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腰際為一股長寬飄帶的力道所纏繞,雖然不敢睜開眼睛,卻知道人是在往回且往上騰空而起。
待真正開眼,我們兩人都已立在平地。卻見一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立于我倆面前。只見他身著道家袍子,不同之處在于那袍子不是道人所貫穿的藍黑色,而是黃白色的服飾,舉手投足間恍若閱盡了人世滄桑。
他的相貌不好也不壞,但那雙眼睛明明是細長的,此刻卻瞪得特別大,和瘦長的面容有些不相符。
——最令人驚訝的還是那個頭發的樣子。
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梳著這種奇怪發髻的男子。哪有男人會在前額和鬢角留著這么多零散長發的?幾乎把眼睛都擋住了!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眼睛睜得特別大,都很難讓人看清其中的心思。細細想來,這種裝扮只在古書上看到過吧,那些江湖俠客就喜歡留著這樣的發式。
我望著他一時無言,但突然想到是他救了我們倆時,不禁感到欣喜與感激,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救呢,頓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就是玄空了。
話說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往后時光與他會如此熟悉呢!
不過當時的我驚訝的不是他本身的出現,而是對他所告訴我們的事實完全的令人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