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每晚住著的那個破廟。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果然……
——這個人跡罕至的泉村真的隱藏著極大的古怪!
不知道我們今天是不是將要揭開一個天大的謎團呢?
那就來對了!
嗜血的殺牛人踱到破廟的一角,那里放置著一張像是過去泉村的百姓進行過祭祖的桌臺。我和玄空因這幾日小住于此,故而在搬進去居住前,我曾稍稍整理過一些,至少使得本來所有的蛛網之類的臟物均已不見。否則的話,就算不是看在神明的面子上,看在我們兩個要在這里稍事休息的原因,我也不得不這么做啊!
神秘人突然跪倒在地,將大大的草帽摘了下來放在地上,用手很仔細地擺好。我怎么感覺這個人不僅是個十分懂得禮節的,而且還是個萬分慎重的人呢?
他跪在地上的時候將整個身體的重量放在腿上,那樣子分明類似古時貴戚的坐法,但身體卻還是挺得筆直。可見,他定是一介書生,或者至少也是個念過萬卷書籍之人。
“偉大的筆神啊,我已經把不該存在的東西都銷毀了。請您賜福出現,將村民都恢復成原來的樣貌吧。顏臨昭在此拜謝了!”說完,他將頭重重地磕到了很硬的地面上,“咚”的一聲,因為是夜晚周圍本來就很安靜,故而幾乎嚇了我一跳。
什么,眼前這個在今晚瘋狂殺牛的神秘人,搞了半天是顏臨昭嗎?
——就是那個年少成名,被譽為這個村子中寶貝的顏臨昭嗎?
還有,筆神?那是什么詞兒啊?我的腦子完全使不上勁來了啊!我又想捶腦袋了。
在我疑惑著這些的時候,“咚咚咚”已經好幾聲過后,心的某個角落被揪了起來,我真擔心他的額頭會磕出血來。不過也罷了,現在還沒到擔心別人的時候,一大堆烏云還在我的腦門上一字排開呢!
有人顯然比我更急,小妮一個箭步踏了上去,眸子里的淚水又開始泛濫了。
“臨昭哥哥,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做這種事情呢?”
見到小妮乍然現身,玄空和我也只能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
顏臨昭的瞳孔中閃爍過一絲錯愕的眼神,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原來是你們啊。”似乎并沒有感到特別的意外。同時他真的站了起來,面容正對著憑空出現的我們。
小妮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因他人矮,也只能抓到這兒了。
“臨昭哥哥,為什么?大家的日子明明已經開始好起來了。可是,你卻要將大家的幸福都剝奪掉嗎?”說到最后,他又狠狠地推開了顏臨昭,神情卻是無比的心疼。
顏臨昭踉蹌了幾步,停下來之后,又跪倒在了地上。他略微低頭,用顫抖的左手遮住左眼,“呵…呵…”的苦笑著,那樣子看起來……
——很是沮喪和絕望。
到底……
——發生過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嗎?
我覺得這樣的顏臨昭不是干了壞事,更像極做了某件隱秘之事后萬分后悔的模樣。
“你不會明白的,小妮。”他將頭低到令我們連瞄一眼都困難的地步。
“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小妮的語氣是痛心疾首的。
隨后,他又上前抓住顏臨昭的兩個肩膀,似乎卯足了平生的力氣,拼命搖晃著顏臨昭的身體。
雖然顏臨昭是沒有任何反應,但我深刻的擔憂:再這樣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夠了,小妮,女孩子怎么可以這么粗魯呢?”玄空的話語意外的,在人家兩個吵架幾近鬧出性命之虞的情況下,他還能帶著看好戲的心情。
可是,等等……
他剛才說了什么?
——小妮是……小姑娘嗎?
“小妮,你是姑娘嗎?”
好似被我的話語驚到了,小妮的雙手終于肯放下了頹喪的顏臨昭,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萬念俱灰的顏臨昭前一刻我都怕他要尋死了,此刻也抬頭愕然地望向我。
“我一直都是姑娘家啊!”
“她一直都是姑娘的啊。”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很僵硬吧。
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冒了出來。
——他爺爺告訴我們小妮是孫子的小名時……
我確確實實是愣住了,怎么男孩子會取這么女氣的名字呢?
——小妮睜大了眼睛,撅起了嘴巴。
作為一個男孩,我當時覺得這舉動也太隨意了吧,而且顯得過于姑娘氣了。
原來搞了半天……
——一直都是我在自顧自的誤會呀!
更為可氣的是,大家全都知道,只有我不曉得,連玄空也……
從莫名——到驚訝——再到不解——最后恍然大悟。今兒個一晚上,我的心思和表情真是連升幾級,自己都解釋不明了了。
但玄空這回似乎也沒興趣調侃我什么,大概是急于想要了解顏臨昭舉動真相的心思占了上風吧。他盯著小妮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問著:“有人跟你說過巫術。這個‘有人’莫非就是顏公子?”
小妮沒有說話,但沉默等于是認同。
“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吵夠了沒有?竟然打擾到本小仙的休憩,罪該萬死!”
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此刻的局面。
——誰?
分明是除了我們四個之外的其他人。
聲音怎么那么奇怪呢?還自稱“本小仙”,真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人。
我扭頭去探尋聲音的主人,卻冷不防驚呆了!
天吶,我看到的是誰啊?
難不成,真的是神?
呃……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