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三天,我累倒了。
不知是怎么病的,可能是長途奔波,興許是得了風寒。
我病了,我以為我就可以有堂而皇之的理由經常看到他了,可是他卻不知去了哪里。幾天以來,總是倩倩姐和一些小女侍來照顧我。偶爾紫玉姐會來噓寒問暖,他的人影卻不知流連在何方?
“這幾天家里正好客人比較多,天凡少爺忙著呢!要不然呀,怎么會放著我們新娘子不管呢?”紫玉姐姐仿佛看出了我內心的失落,好心安慰我。
被她這么一說,我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此刻我的嘴角是在動,心卻沒法動起來。——前幾天我們還不是好好的么?我問了他香囊的事情,他不是還給了我片刻的溫暖嗎?
——難道我做錯了什么事情卻還不自知?
正想著,卻聽紫玉姐姐驚訝又欣喜地叫起來:“天凡少爺!”
原來是我的天凡哥哥來了,我趕緊抬起頭來想要看看他。突然地,我想到了,我現在正是病體,臉色一定慘白地可怕,怎能讓他見到我這副倦容呢?于是趕緊低下頭去。
隨后聽到有人把東西放到桌上的聲音,然后是紫玉姐姐退出房間并且關上門的聲音,接著是他朝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討厭,我根本沒有梳洗,我的臉現在簡直可怕地沒辦法見人,你怎能這樣直接地拆穿我的面具呢?
他來到我的床前,卻沒有直接坐下,而是用他的手輕輕地抬起我的下頜,俯視著我,“你怎么了?看到為夫來不應該很歡欣嗎?”
我的眼淚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掛在了眼角,偏偏我的臉龐被他扶起,就在他面前盡在咫尺。
他馬上就察覺到了,黑曜石的光芒慌了。在他手忙腳亂地為我抹眼淚的時候,我卻哭地更兇了。
“你討厭我了么?”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何這般作想?你是我妻子啊!”
我抬起淚眼婆娑的臉龐,卻看到他執著的眼神,那是我最愛的黑色光芒,隱隱又有著紫色的氣息,但是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趴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
這一回不是難受地哭了——而是欣喜地哭了。
他剛才說了,我是他的妻子啊!原來他對我是一直這么熱切的,是我誤會他了,自以為是的認為他討厭我。
這么美麗的黑色水晶怎么可能騙我呢?
他輕輕拍打著我的背,待我哭夠了,才把我小心翼翼地放開,轉身去拿了剛才進門時放在桌子上的東西。
等到他端著這個東西走進過來,我才發現那是一碗綠糊糊的液體。我疑惑地望向他,他微笑著說:“蕙蘭,這是琉璃草燉成的湯,喝了對你可是大有好處的。”
我甚是不解。這幾天我是病了,公婆也派大夫來為我把過脈了,大夫開的藥我也喝過了,他們說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并沒有什么大礙。雖然那些個藥確實是苦得厲害,但是為了身體,我還是勉強喝下去了。怎么他又給我弄來了這么個藥呢?而且大多數草藥的湯不都是黑色或者黃色的嗎?怎么這種草藥的湯是綠色的?
他好像心領神會,馬上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有時很好奇,他為何現在心思變得如此縝密?總能在我稍微有了些小心思的時候就能馬上意會了。
莫非,我倆現在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么?
“這藥是我一個摯友今天特地從遠方親戚那里聽來的良方,這味藥引叫做琉璃草。大夫不是說你有些水土不服嗎?這琉璃草原來對你現在的身體才是最有用的了。”
既然是天凡哥哥說的,我哪有不相信的道理,我知道他是不會騙我的。雖然小時候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他卻是那么地想要保護我,連我的手都不希望被別人碰。
毫不猶疑地,我把那碗叫做琉璃草的綠色的東西給喝了。他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黑曜石由始至終一直柔和地望著我。
既然我已經做了他想要我作的事情,他便轉身就要離去。我卻突然拉住他,我明白這是一次機會,我必須要說出心里話,否則我真怕以后自己就沒有這勇氣了。
他順從地坐到了床上我的身邊。我小心地拉出自己的一撮頭發,然后再仔細地拉出他的一撮頭發,將兩撮頭發認真地攪在一起,打成了一個結,發的末尾則打扮地宛如一只快要飄逸的蝴蝶一般。
“他們說,將頭發打結,繞成這么個形狀,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結發夫妻了。”
他聽了我的話又迷人地笑了起來。
“這樣,今生今世,你就不能從我的身邊逃走了哦!”我非常堅定但是自信地向他表示自己的這個心愿。
他低頭仔細撫摸著這個把我們兩個拉得緊緊的發結,笑著對我說:“這么簡單,我就不能逃了嗎?”
“是啊!”我怕他不相信,“是真的,天凡哥哥!嫂子她們都是這么說的。這樣我們就能永結同心,百年好合了。她們新婚的時候也幫我哥哥們弄過的。”
他突然爽朗地大笑起來。“好,我娘子說什么,我都相信。只要你喜歡就好!”
——只要你喜歡就好!
聽著他的這句話,我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水土不服折磨地很是時候。